杨若晴甚至还有另一种猜测。
她总觉得,老沐家不是真心跟老杨家二房定亲的。
刘寡妇他们像是打着别的主意,至于是啥,她也说不上来。
这个猜测,她知道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但这会子,两家要退婚了,证实了她当初的感觉是对的。
“甭管当初老沐家为啥要跟这边结亲,冲着他们这频繁的结亲,退亲啊,刘寡妇也是把沐子川的婚姻大事当做儿戏!”
杨若晴最后摇了摇头,对这个话题,不想再议。
……
吃夜饭的时候,老杨头过来了后院。xǐυmь.℃òm
愁眉苦脸的,还没进门,就听到那一声比一声长的叹息声。
屋子里,杨华忠和孙氏赶紧站起身。
杨华忠道:“爹,你咋过来了?夜里吃了没?”
老杨头摇摇头:“你娘还在那骂,没去灶房呢!”
杨华忠道:“我这正要开饭,就在我这吃口吧!”
老杨头没吭声。
这就是默认了。
孙氏赶紧去灶房拿碗筷。
杨若晴坐在边上,给小安剥鸡蛋壳。
不用去看老杨头的神情,也能猜出他过来,是烦闷,要跟杨华忠这说说二房的事。
她不做声,带着三个弟弟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吃饭,听长辈说话。
很快,孙氏就端来了满满一碗青菜粥。
桌上的配菜,是一碗辣子芥菜,葱花豆腐干,花生米。
还有一碗鸡蛋饼。
三个小孩子,每人多添一只鸡蛋补充营养。
这样的夜饭标准,搁在如今这家底,显得横竖简朴节约。
可是搁在长坪村,这可是非常丰盛的一顿夜饭呢。
老杨头看了眼这桌上的饭食,暗暗点头。
还是三房会过日子啊。
这边,平素夜里不喝酒的杨华忠起了身。
他把还剩了一半的酒壶拿了过来,打算陪老杨头喝几口。
一口烧刀子下了喉,又吃了一颗花生米。
老杨头叹出一口气,话匣子打开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自打前院大分家后,净出幺蛾子。”
老杨头道。
“先是老四被人废了,这会子,兰丫头又被退了亲。”
“你娘眼瞎了,你妹子也险险捡回来一条命。”
“哎,流年不利啊,也不晓得是冲撞了哪方的邪神!”
老杨头絮絮叨叨的说着,又拿起酒盅喝了几口。
杨华忠也不晓得该劝点啥。
汉子口笨嘴拙,又怕没劝好反倒更差了,只得闷着头陪着老杨头喝。
孙氏也不敢多问,闷着头吃饭。
杨若晴是对杨若兰那边的事情,压根不感兴趣。
杨若兰分光了,她不去瞻仰她半丝荣耀。
杨若兰落魄了,她也不会去落井下石。
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过自己的就好。
除非杨若兰来招惹她了,有了利益的冲突,她才会狠狠反击回去。
桌边,老杨头喝着闷酒,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烦闷的事儿。
那心里的苦水,一股脑儿往外倒。
杨若晴把他的话整理了下,抽出一个中心思想来。
大意就是,家和万事兴。
老汉一辈子一直在朝这个目标努力,可却事与愿违。
在相反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暗叹了口气。
这事儿能怪谁?
打从一开始,老两口在家族内部各房之间,一碗水就没端平。
儿孙们之间的矛盾,越积越深。
老两口明面上的偏袒和暗地里的纵容,激发了矛盾。
所以,才闹成如今这般四分五裂。
老杨头说到最后,就趴在桌上哭了。
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被杨华忠驮着送回了前院。
老杨头前脚走,刘氏后脚就过来了。
跟老杨头那悲伤黯然却又无奈的苦闷情绪相比。
刘氏则显得兴高采烈,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
“三嫂,晴儿,你们吃过啦?”刘氏进门就问。
孙氏正带着杨若晴收拾碗筷。
闻言对刘氏点了点头:“嗯,刚吃过,你吃了没?”
“我也吃过啦!”刘氏道,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孙氏便不再多问,端起碗筷,和杨若晴一块儿来了隔壁灶房。
刘氏屁颠着跟进了灶房。
“三嫂,晴儿,你们下昼没过去,哎呀呀,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刘氏站在锅台边,砸吧着嘴道。
“啥好戏啊?”
孙氏一直沉浸在老杨头先前的那些苦闷情绪里,还没回过神来。
下意识随口问了句。
刘氏这下来了劲儿。
“嗨,刘寡妇要跟二房退亲,二嫂跑去闹,跟人刘寡妇在地上打起来了。”
刘氏的话匣子开了,就跟那洪水冲破了堤坝。
啥防守法子都派不上用场了。
灶房里没有别的响动,就剩下她在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添油加醋的说着。
“……我滴个乖乖,二嫂牛高马大,打起架来那不是盖的。”
“我还以为刘寡妇要吃亏呢,你们猜怎么着?”
“人家寡妇就是狠哪,直接抄起一把镰刀甩了出去。”
“差一丁点儿就把二嫂的脑袋给割下来了。”
“二嫂吓得那个哟……一屁股坐在地上,屎尿全嗬裤裆里啦……”
“后面二哥和二嫂娘家那边人过来了,要沐子川出来给个说法。”
“人刘寡妇一把镰刀挡在屋门口,一百个男人也休想闯进去。”
“二哥他们没辙,只得先把二嫂弄了回去,这事儿啊,怕是还没完呢……”
孙氏和杨若晴面面相觑。
这不想听,也全听到了。
杨若晴皱了下眉头,打断了刘氏的话。
“四婶,你这说了老半天,还没说到正题上呢。”
“二妈和刘寡妇咋掐架的,我们没兴趣。”
“你就说,这退亲的源头到底是啥?”杨若晴问。
刘氏想了下,更加激动的道:“这事儿啊,说来就有趣了……”
然后,刘氏呱唧呱唧着,从刘寡妇的老娘宋氏扭伤了脚。
骆大娥驮宋老太太回去,然后炖了虎骨汤探望。
再到杨若兰炖了排骨枸杞汤探望。
周霞帮忙拎篮子,以及后面排骨汤里喝出了蟑螂……
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就跟她亲临了现场似的。
听完刘氏的转述,杨若晴剔除掉这里面刘氏添油加醋的部分。
对这次退亲风波,总算是晓得了来龙去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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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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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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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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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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