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认真的瞅着她的脸。
被单洗得很干净,清新的皂角粉的香味萦绕着他的鼻息。
在他眼中的女孩儿,那张包子脸在日光的照耀下,愈发的生动,光芒照人!
他看得眼都直了。
直到她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回过神来。
“棠伢子,你直勾勾瞅着我脸做啥?”女孩儿歪着脑袋问。
骆风棠脸颊微微一烫。
“你脸上有个脏东西。”他道。
“啊?”
女孩儿一听这话,急了,抬手就要去揉。
“你揉不着,我帮你把它弄下来。”他道。
“好啊!”
女孩儿似不疑有它,把脸微微探过来几分。
一颗心,差点就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
男孩儿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抬起微微有点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女孩儿的脸颊……
这是他头一回碰到她的脸颊。
她的脸颊,好柔,好软,也****!
凑得近了,他闻到她身上,有股叫不出名儿来的淡淡的香味儿。
比这皂角粉的清醒味儿,还要好闻。
让他就跟喝了酒似的,脑袋里晕乎乎的,浑身却轻飘飘的。
“弄掉了没?”
杨若晴突然问道。
骆风棠瞬间回过神来,“哦,弄掉了。”
他道,手指触电般收了回来。
“啥脏东西呀?快让我瞅瞅。”她道。
他的眼神有点闪躲。
吭吭哧哧道:“丢地上去了,找不着了……”
“这样啊?”
杨若晴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瞅着他涨红的脸。
突然,她像是明白了啥。
心跳也瞬间乱了一个拍子。
这小子,啥时候也学会使坏了?
狡黠一笑,她突然凑近他,眨了眨眼:“棠伢子,咱俩这下扯平了吧?”
“啥?”骆风棠一脸迷茫。
杨若晴嘻嘻一笑,“我摸过你屁股,你也碰了我的脸,咱俩这下扯平啦!”
骆风棠:“……”。
“哈哈~”
杨若晴拍了拍手,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丢下满头黑线的骆风棠,她转身朝骆铁匠那边走去。
陪骆铁匠说了会话,瞅了眼移到了头当顶的日头,杨若晴打算告辞回家。
骆铁匠道:“让棠伢子送你!”
杨若晴笑了:“这大白天的,哪还要送哦?”
骆铁匠随即又道:“我今个拢了好多松毛,让棠伢子给你家拎两捆去!”
“骆大伯,你拢点松毛也不容易,你们自个留着烧。”杨若晴道。
骆铁匠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嗨,又不是啥好东西!”
他转身喊骆风棠:“棠伢子,还愣在那做啥,晴儿要家去了。赶紧的拎上柴禾一道过去呀!”
骆风棠还没从杨若晴先前那句‘摸了两回屁股’的话里完全回过神来。
听到骆铁匠吩咐,忙地应了一声,转身过来拎起两捆松毛跟在杨若晴身后出了院子。
路上,杨若晴见他还是涨红着脸,也不大说话。
她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
这傻小子,皮还真薄呢!
他家在村南头,她家在村北头。
从他家到她家,几乎得横跨整个长坪村。
一路上尴尬也不是个事儿,杨若晴便想着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啥,你跟你大伯可合计过那十两银子用来置办些啥么?”杨若晴问。
她家的是要用来置办田地。
骆风棠家也没有田地,照理应该也是会置办田地的吧?
听到杨若晴问,骆风棠想了下道:“我大伯那日跟着三婶和余大伯他们一块儿看田,回来说,想花四两银子也买一亩二两的水田种稻谷。”
“那还剩下六两咋整呢?”杨若晴又问。
“大伯说,再拿四两出来,把屋子给翻新下。”他又道。Χiυmъ.cοΜ
“嗯!”杨若晴点点头,接着再问:“还剩下二两呢!”
骆风棠低垂下头去,不啃声了,脸膛却比刚才更红了。
杨若晴瞅见他这样,突然就明白了。
那二两,怕是攒着给他娶媳妇吧?
“棠伢子,你今年多大了呀?”她突然问道。
“十六了。”他道。
十六?
她咬了下唇。
过完年他就十七了。
这个时代,提倡早婚早育。
女孩子十四岁及笄,几乎就可以许配人家。
十五十六岁生孩子,不稀奇。
相反,甭管男孩女孩,到了十七八,还没开始说亲,家里长辈就得急了。
到了杨华洲那样二十五六岁的还没成亲,就更是别人眼中的怪胎。
当然,像大堂哥杨永仙这种十七八还没定婚的,那是特殊情况。
他得专心念书!
“棠伢子,你大伯是不是在催你早些娶亲啊?”
杨若晴试探着问道。
骆风棠咧嘴一笑,点了点头,想到啥,突然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我都被你绕晕了。”她道。
骆风棠红着脸道:“他急他的,我做我的。”
“啊?”
杨若晴讶了下。
这是个什么答案?
还想再追问点啥,一抬头,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两个人进了院子,孙氏腰上围着围裙,正跟后院墙根脚下那用竹扒把零散的松毛和枯枝拢到一块儿。
这些时日都腾不出手去树林子里拢柴禾,家里的柴禾烧得快见底了。
“娘!”
妇人耳边突然传来杨若晴的唤声。
她抬起头来,便见杨若晴和骆风棠一前一后进了院子,正朝这边走来。
“娘,骆大伯打发棠伢子给咱家送松毛来了。”
杨若晴进门就道。
孙氏随即看到了骆风棠拎在两手的两捆松毛。
“呀,我刚还在犯嘀咕,担心这柴禾烧不熟一顿饭,可巧棠伢子就送柴禾来了!”
孙氏惊喜的道。
她从骆风棠手里接过柴禾,吩咐杨若晴道:“晴儿,快带棠伢子进屋去喝茶。”
骆风棠忙地道:“三婶,茶就不喝了,我去看下我三叔就得走了。”
“咋这么急呢?留下来吃过了晌午饭再走也不迟啊!”孙氏挽留。
骆风棠微笑着摇了摇头:“改天再来吃。”
他转身去了杨华忠那屋。
这边院墙跟下,孙氏正跟杨若晴在那合计事情。
“方才余大福托人捎来口信,说是后日李拐子还有里正他们,都得空,后日上昼一道过来咱家签契约。”孙氏道。
杨若晴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喜悦。
早一些把那契约签了,那两亩二等良田就是自家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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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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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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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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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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