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若晴的询问,她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抬起眼看着杨若晴,轻声说:“姑姑,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xǐυmь.℃òm
这么有礼貌的说话方式……讲真,杨若晴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听到了。
和离前的那一年半载里,绣绣整个人都陷入疯狂暴躁状态。
和离之后,顿悟是顿悟了,但是整个人也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身边人跟她说话,也都是浅显的停留在逗弄勇孝的基础上。
逗弄勇孝的时候,绣绣会微笑着陪着,然后简单的跟你来几句吃了吗?喝了吗?这之类的对话。
但是像此刻这种正儿八经的对话,还真是少见。
“绣绣你说。”杨若晴赶紧道。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堂侄女,小时候跟骆宝宝一块儿玩大的小姑娘……
绣绣双手捧着酸梅汤,目光黯然,语气却又平静且坚决的说:“姑姑,以后请不要再问我‘还好吗?’这种问题,我答应你们,我会努力,努力的让自己变好,我想努力做回原来那個我,不丢老杨家人的脸,也不让我爹妈担心,可以吗?”
杨若晴怔怔看着绣绣。
片刻后,杨若晴抬手轻轻揉了揉绣绣的发顶,并俯身过去,轻轻抱了对方一下。
“一切都过去了,姑姑相信你。”
……
“太热了太热了,热得我没处躲呀,恨不得把这一身皮给扒了!”
白花花的日头照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都能折射出刺眼的白光来了。
知了在大树上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杨若晴手里拎着桶,葫芦瓢舀着里面清凉的井水均匀的泼在在前院的石板地面,好给这院子降降温。
不然,就冲着那些反射到堂屋里的白光,都足够抵得上一盏盏取暖器的热光了。
就在这当口,刘氏拿着一顶蒲扇顶在脑袋上,嘴里嚷嚷着走进了骆家的院子。
“哎呀妈呀,晴儿你不怕热呀?坐一会儿不行吗?待会汗流浃背的得中暑!”
“我没事儿,不泼洒降温,哪怕坐那里不动弹都扛不住,我泼洒了,待会能获得片刻的清凉。”
“哎呀我不管伱了,我得进屋去找你大妈讨酸梅汤喝!”
杨若晴勾了勾唇,并没有阻止。
今年的暑天,可以说是杨若晴穿越来到这个时空遇到的最炎热的一年暑天。
之前那些年的暑天,就算热,也不会热成这样。
今年有种变态的热,不管是前几天杨华忠的信里,还是骆风棠那边的家书里,都提到了一个共同的现象。
那就是北方那片,有很多地方今年又逢大旱,大片的土地龟裂,北方往西边去有一条大河,灌溉两岸广袤田野,今年那大河的水位下降到历史最低档。
据说某些河段水位退至何地的淤泥都被日光照射蒸发,露出大片干涸的鱼鳞状泥土。
河道沿岸那些得不到灌溉的田地大面积摧毁,颗粒无收,不少村庄整村的男女老少拖儿带女出外乞讨……
幸好长淮州这边,赖以生存的几条江河湖泊没有受损,雨水也恰到好处,所以这里的庄稼没受影响。
不过这边今年也是比往年热出许多分,尤其五月中旬之后,杨若晴耳边听到最多的就是村里谁谁谁,又或者隔壁村那个谁谁谁,干活的时候热到了,口吐白沫眼歪嘴斜,差点就没了……
又或者谁家的老头老太太热到旧疾复发,怕是挨不过这个暑天,吃不到这一季的新米了……
又或者谁家的小娃娃夜里热得睡不着,一个劲儿的抓扯自个头发,等到天亮家里大人醒来,发现娃儿自己把自己抓出了一片‘地中海’……
杨若晴将桶里最后俩瓢井水给泼洒出去,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温都下降了一点,没有之前那么燥热了。
哎,人类啊,在自然气候面前,简直就是小卡拉米。
甭管是后世,还是如今,人类的抗争其实作用都不是太大,即便后世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
可驱使那些设备的能源不也是取自大自然么?
说到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罢了!
“晴儿,你可真是个勤快人,瞧瞧,咱这份阴凉可都是你给的呢,嘻嘻!”
堂屋里,刘氏惬意的坐在通道那里,手里端着一碗酸梅汤喝得滋润极了。
就连蒲扇都暂时放到一旁没使上。
杨若晴对她的话没做回应,因为王翠莲已经上前来帮忙接下杨若晴手里的木桶。
“快坐一会儿,瞧瞧,这后背衣裳都湿了……”
杨若晴微笑着说:“没事的,我再去一趟后院,洗把脸换件上衣就是了。”
王翠莲说:“这可以。”
杨若晴又看了眼屋里的团圆小哥俩,叮嘱王翠莲:“酸梅汤适可而止,小孩子喝多了怕肠胃有负担。”
王翠莲说:“不给他们多喝的,他们好像也不是很爱喝,团团先前还打听啥时候切冰西瓜呢!”
杨若晴莞尔,“这家伙,就想着吃。”
旁边的刘氏立马跳出来替团团打抱不平了:“小孩子嘛,嘴馋咋啦?就算是大人都得吃啊,民以食为天,这世上哪个人不喜欢吃呢?”
其中就以她自己为代表……
杨若晴摇摇头,转身去了后院。
喜欢吃就吃吧,但是摄入的食物重量这块,杨若晴还是会严格把关的。
幼儿太肥胖了也不好,影响健康。
再者,等到过两三年,两个孩子五岁了,就要开始蒙学和习武强身健体了。
到那时,不管是用脑的消耗,还是练武的消耗,身为骆家子弟,除非你摆烂躺平,不然,应该出不了大胖子和油腻男。
当杨若晴从后院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重回前院,发现先前堂屋里的几人竟然都不在这里。
这一转身,他们跑哪去了?
她刚从后院过来,并没有撞见他们。
而且这大上昼的,他们难道还去了前院的风雨游廊那里玩?那可热了啊!
就在这当口,院子外面的大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占c位的大嗓门是刘氏,好像在喝骂着什么人,其间还夹杂着妇人的哀求,小孩子惊恐的哭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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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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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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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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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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