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站起身,来到坐着的杨华忠和杨华明兄弟面前,弯下腰,深深的拜了一拜。
他口中的三爷和四爷,说白了是跟着李伟叫的。
他自己的年纪其实跟杨华忠差不多大,甚至比杨华明还要年长一点。
但是因为李伟和绣绣的缘故,这中间差了辈分。
绣绣和李伟得喊杨华忠他们是爷爷,而喊自己则是伯伯,所以,自己总不能照着这个辈分去喊杨华忠他们叔吧?
所以,李甲只能随着李伟和绣绣,也喊他三爷,四爷……
对于李甲的这个认错的态度,杨华忠和杨华明交换了个眼神,老哥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因为李甲在还没有见到李伟,没有了解事情的全面性之前,就主动摆出了男方家长的姿态来认错,赔罪,这个态度说实话,很能安抚女方家长的态度的。
所以,杨华忠和杨华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杨华明暂时没再发作。
杨华忠对李甲说:“咱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你李甲的过错,咱也不会为难你。”
“当务之急,是去把李伟还有李伟娘给喊过来,千万不要惊动绣绣,她现在身怀六甲……我们的意思,你懂吧?”
李甲连连点头,他怎么可能不懂呢?老杨家这是投鼠忌器,绣绣是他们在乎的那个金器玉器瓷器……
李甲直起身,喊了他家大儿子大儿媳妇到跟前,低声耳语了两句,然后小两口心领神会都匆匆出了堂屋,往李伟家那边去了。
李甲亲自将泡好的茶送到杨华忠和杨华明的面前,说:“这个李丹儿,是我们老李家的外甥女,这丫头咋说呢,别的都还好,就是被我那妹子给惯坏了,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加之我兄弟李乙跟我那妹子感情好,对外甥女更疼一些,啥都惯着,所以这个李丹儿跟小伟从小就耳鬓厮磨的混在一起,说话做事随便惯了,”
“但说到底,他们之间应该是没啥瓜葛的,这一点,我还是相信的,不然小伟也不可能跟绣绣成了夫妻啊!”
听到李甲这番话,杨华忠没吭声,只是沉默。
杨华明却再次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这可不一定,有些男的,胃口不太好,喜欢吃软饭。”
“真的把软饭吃到手了吧,他又想啃肉骨头,啧啧,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别到时候鸡飞蛋打,啥都没捞着,就落得一个千夫指万夫骂的下场!”
李甲尴尬的赔着笑脸,虽然杨华明的话处处透出对李家,对李伟本人的嘲讽和鄙视,但是,李甲却百口莫辩。
因为在这场婚事中,李家确实是属于高攀。
而当初为啥让李伟去老杨家碰碰运气,初衷也确实是李甲为了稳定自己在李家村里正的地位。
所以他以大伯的身份一个劲儿的促成这桩婚事,而刚好李伟本人也不抗拒这婚事,绣绣那边呢,更是对李伟一眼就相中了。
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但李甲做梦都没想到,还没成亲,李乙就闹出那样缺德的事,这件事一旦闹出了,不仅失去了老杨家那边的信任和照顾,反而搬了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四爷,我还是觉得这趟去镇上,应该就是巧合,小伟再怎么傻也不可能带着自家老娘出去跟李丹儿鬼混的!”
李甲硬着头皮,再次将事情往好一点的方向去解释。
但杨华明却继续阴阳怪气的说:“这可不好说,有句话叫灯下黑,还有句话叫反其道而行之!”
“正因为他抓住了咱正常人都会往你先前说的那方面去琢磨,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啊,瞧瞧,你这不就中招了嘛!”
李甲龇牙,若要这样去辩解,自己真的百口莫辩。
因为论口才这块,自己虽然是当过几年里正的,但却还是说不过杨华明。
而杨华明呢,却还不想就此放过李甲,“有其父必有其子,大家伙儿也不想想李伟他爹为啥在大牢里蹲着?”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他监守自盗,对那些可怜的妇人下手……”
“正常人能对那些女人下得了手?那肯定是不行的啊,可他行!”
“这说明啥?说明他就不是正常人!”
“有这样的爹,难道就没有那样的儿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
话音还没落下,外面传来脚步声。
却是李甲的大儿子带着李伟过来了。
李伟灰头土脸的,半边脸都红肿了,整个人垮着副肩膀,平日里的挺胸阔步全没了。
杨华忠和杨华明都暂停了说话,两个人同时沉下脸,目光阴沉的盯住走近的李伟。
而李甲在看到李伟这个当事人,又或者叫肇事者的一瞬间,仿佛看到天上降下来一道光啊。
他赶紧迎到屋门口,一把将李伟拽进堂屋。
李伟魂不守舍,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李甲趁机按住李伟的肩头将他按得跪在地上,口中已经大声训斥起来:“你个小畜生,好好的不在家里安生待着,陪着你媳妇儿待产,带着那表妹瞎跑个啥劲儿?”
“要不是看你们二房就你一个男丁,打死你二房就断了香火,不然我今个真要执行家法,把你给打死,你个丢脸的玩意儿,不省心!”xǐυmь.℃òm
李甲骂得咬牙切齿,脸膛都紫了,像两块猪肝,喉咙里直呼啦的提着粗气儿。
那大巴掌啪啪的安排在李伟的肩膀上,打得李伟龇牙咧嘴,人却从走神中回过气儿来。
看到坐在桌子旁边的杨华忠和杨华明,李伟的眼圈当时就红了,他朝二人那沙哑着嗓子,一脸诚恳的说:“三爷爷,四爷爷,我错了,我打死都不该心软陪我表妹去相亲,害得我丈母娘起了这样大的误会,也害得两位爷爷耽误功夫跑这一趟。”
“我真不是人,是我坑了大家,我该死!”
“我不脏你们的手,我自己打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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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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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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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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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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