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钱拿的也很地道,不会狮子大张口,但是有个规矩,下水得送她五六斤。
她喜欢拿那些猪牛羊的猪下水回来煮着吃,一壶烧刀子,喝到打嗝,撒酒疯。
撒酒疯就打他,骂他。
睡醒了,日子该咋样过还咋样过。
镇上人都背地里笑话他懦弱,却从没有人敢真的欺负他。
因为谁欺负他,她提着刀就冲人家去,她的口头禅就是,她的人,只能她来打骂,别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
“行,行,你心里门儿清,是我多嘴。”
所以,刘大柱当下赶紧赔着笑脸,说了几句就不敢再吭声了。
……
刘二柱驮着已经被打得嘴巴开裂,鼻孔流血的婆娘仓惶逃离了季家村。
几个娘家人也一路踉踉跄跄。
到了季家村外面,又继续跑了一两里地,确定那個黑熊妇人不可能再追过来,一行人才终于就地躺下,一个个累得跟死狗似的躺在田埂上直喘气,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太特么可怕了,我活这一辈子,就没见过那种妇人,一个妇人咋能长成那样呢?”其中一个姐夫感慨道。
从头到尾,他都是在旁边用嘴巴帮腔,压根就没真正出力。
开玩笑,他是姐夫,娘家姨妹这边的破事,他一个姐夫,一个外人不值得往里搭力。
“不是说了嘛,五代杀猪的啊,吃多了猪下水!”
“行了行了,那些话就甭说了,接下来咱还是商量商量该咋收场吧,那俩孩子,还找不找回来?”有人问。
刘二柱沉默了,片刻后说:“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那边说有大贵人撑腰,加上我大哥也回来了,咱也没理由再继续霸着人家孩子不放……”
刘二柱婆娘原本是躺在那里闭着眼恢复体力,有好的体力才能去抵抗疼痛。
当听到刘二柱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猛地睁开,人也翻身而起,照着刘二柱的胸口就是一顿拳头。
“你个窝囊废!你婆娘快要被你兄弟媳妇儿打死了,你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是人嘛?”
“我特么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不管,这顿打不能白挨,那两个死孩子我死磕到底,就是不放,我看那头大黑熊能把我咋样!”wWW.ΧìǔΜЬ.CǒΜ
“姐,我看你还是别说狠话了,那大黑熊有几把刷子的。”娘家小舅子不甘心,但还是不得不认怂。
“我这学了三年的杀猪手艺,倒了她五代杀猪的手艺人面前,我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实在太吓人了!”
“弟弟,你咋也怂了呢?你还是我弟弟吗?你从前的嚣张都哪里去了?”
“我还指望你给我做娘家人,给我撑腰呢,你咋能认怂?”刘二柱婆娘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又看向自己哪个窝囊废男人,突然,她也有种要崩溃的感觉了。
这些年来,一直支撑着她横行霸道的底气,一方面来自娘家,一方面来自于自家男人。
现在,这两边突然都松垮下去了,搞得她都没有底气了。
但妇人家有时候就是不服那口气,也可能是女人家这方面比较感性,反正,她没想那么多,也不会去分析形势,就想着这口气一定要出!一定要逼着家里的男人和娘家弟弟,姐姐姐夫们发力!
“不行,这口气不出,这顿打白挨,我做人都没意思了!”她从地上坐起身,朝面前的众人说。
先前说话的那个姐夫叹了口气,“小姨子你差不多得了哦,先前咱逃跑的时候,我跟季家村的一个村民那打听过了,那个小安,在庆安郡兵部当差,妥妥的吃官家饭的人!”
“吃官家饭啊?那确实不好招惹!”
“有啥不好招惹的?吃官家饭那分县太爷和底下跑腿的小啰啰呢!你们怕个啥?”刘二柱婆娘满脸鄙夷。
然后,那个最早打退堂的大姐夫说:“小姨子你可真是个急性子,等我把话说完啊!”
“就是,你姐夫说句话,被你打断好几拨,干啥呢你!”姐姐也不高兴了,帮着姐夫数落刘二柱婆娘。
刘二柱婆娘满脸羞恼,好歹没有再打断姐夫的话。
那姐夫接着说:“这小安在兵部做啥差事,我没打听出来,不过,这小安的哥哥和姐姐姐夫,可就一个比一个厉害了……”
这姐夫言简意赅的把长坪村老杨家,还有骆家的大概情况,跟面前这帮没念过书,也没出去开过眼界,就躲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上盲目自大的家伙们普及了一遍后,先前还闹哄哄的田埂,突然就安静了。
而之前嘴巴里不干不净一直骂骂咧咧的刘二柱婆娘,嘴巴也不知何时闭上了。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不仅仅是心情复杂,更有一种惹上了大人物,泰山要压顶,鸡蛋要被巨石给碾压个稀巴烂的恐惧!
“几位姐姐,姐夫,你们年纪比我大,接下来咋整,我不插嘴,你们说了算哈!”
之前那二十来年天不服地不服就要干到底的小舅子,突然就变得有了礼貌,而且还把话语权和决定权主动交给了几位姐姐姐夫。
几位姐夫在心里暗暗翻着白眼,直骂这小舅子欺软怕硬,怕就直说,又没人会笑你,大家都怕嘛!
非得说这种假话,给谁听呢?
“小舅子啊,你是你姐姐们的主心骨,将来也是你姐姐们的娘家,是依仗,你就别谦虚了,这事儿还得你来拿主意,咱都听你的,听你小姐姐的!”
最早开口的那个姐夫再次开了口。
他口中的小姐姐,就是刘二柱婆娘。
因为刘二柱婆娘在娘家是最小的一个闺女,生完她之后才来的这个弟弟。
所以,大家伙儿都说这个闺女生的好,在娘家,小弟肯定是最要紧最宝贝的人,其次,就是这个小姐姐了。
所以这才养成了姐弟俩嚣张跋扈的性子,其他几个姐姐,都得听他们的,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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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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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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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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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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