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胜婆娘看到自己累死累活洗干净的衣裳鞋袜就这样被打翻在地,也是又急又气,发了疯般的挥舞着双手来推搡杨若晴,看这架势是想要摆出农村泼妇干架的样子呢!
这些东西在杨若晴眼里根本不够看,她轻轻松松就将华胜婆娘的双臂倒扣到她身后,然后像押送犯人那样将华胜婆娘押下了塘坝,押到了池塘边,她的水桶旁。
“去,给我把桶捞上来!”
华胜婆娘被压着肩膀,感受到后背仿佛被压了一座沉沉的大山,根本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华胜婆娘盯着面前的池塘水,心里涌起惊恐。
“都说了不是我,谁搞的你找谁去,扯上我做啥?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啊!”
面对华胜婆娘的大呼小叫,旁边人还都往这边围拢过来。
杨若晴冷笑,指着华胜婆娘的鞋子,“大家伙儿都来看看,瞅一瞅,她的鞋头还沾着我家饲料捅的饲料呢,大家伙儿都评评理,看我冤枉不冤枉她!”
众人都不近视,更不眼瞎,经杨若晴这么一提醒,果真都在华胜婆娘的鞋面上看到了杨若晴说的饲料。
大家伙儿都是养猪养鸡养鸭的地道庄稼人,啥饲料是用来喂啥的,瞅一眼就全都明白了。
顿时,池塘边炸开了锅,纷纷谴责华胜婆娘睁眼说瞎话,人赃俱获还狡辩。
华胜婆娘这时候也发现了自己右脚脚背上沾着的脏东西,哎呀妈呀,果真是的!
她心里慌死了,赶紧把脚背竖起来,试图将鞋面上的脏东西在石头上蹭掉。
“还想毁灭证据?已经晚了!”杨若晴说。
“我耐心有限,数到三,你不给我把木桶捞起来,我就把你推下去!”
“大家伙儿都帮我做个证……”
“晴儿,我们帮你报数得了!”
“对对,三,二……”
“我捞我捞!”
最红,华胜婆娘认怂了。
杨若晴这才松开手,站到一旁冷眼看着华胜婆娘四下去找东西来捞那木桶。
她原本想借助自己的洗衣棒槌来捞,结果蹲在石头上伸长了手臂够了好几次,棒槌短了一点,够不到。
那木桶就像跟她逗着玩似的,明明好几次棒槌头都碰到了桶的把手,结果就因为那么一碰撞的力度,棒槌不仅没能勾到木桶的把手,反倒将木桶推了一把,离她更远了。
华胜婆娘又气又急,站在岸边跺脚,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的。
杨若晴倒是不急,双臂环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态度也都在脸上写着呢,今个必须跟着木桶死磕了,搞不上来也要搞,不然别想走。
旁边浆洗的人都在边洗都抬头看这边的热闹,看到华胜婆娘那副笨拙样子,大家都笑。
有人帮忙出谋划策,叫她:“你那棒槌短啦,你赶紧的去找根长一些的棍子或者竹竿过来搞。”
华胜婆娘朝那些人翻了個白眼,“我晓得,不要你们多嘴,就你们能耐!”
那些好心帮忙出主意的人都楞住了。
“诶呀,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们听到了吗?咱好心帮忙,她还那样说,真是没谁了!”
被怼的妇人很委屈,扭头跟旁边的妇人那诉苦。
旁边的妇人笑着,压低了声道:“你也是,何必帮她出主意呢?她如今对咱全村都恨上了,用不着同情她……”
不怪这两个妇人说话夸张,华胜婆娘确实视全长坪村的男女老少为仇敌。
为啥呢?
还不是因为当初杨华胜的事情呗!
明明是杨华胜做了对不住全村人的事,伙同外村的盗贼团伙一起来本村偷盗,杨华胜利用自己是本村人,对地形,对家家户户的经济情况熟悉,有些几口人,都分别住哪些屋,值钱的东西都放在哪屋等等这些便利条件,为盗贼团伙探路,做先锋……
有时候,汉、奸比敌人更可恶更可恨!
所以后面东窗事发,这些盗贼全部被绳之以法后,大家伙儿都拍手称快。
面对着即将降临的三年牢狱之灾,华胜婆娘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家男人做了错事,理当接受惩罚,而是全村人不地道,没有人情味。
她希望村里人能够看在大家都是同村的情面上,大家网开一面,再给杨华胜一次机会。
这个机会怎么给呢?
哈,那就有意思了。
华胜婆娘当时越过杨华忠,抓了几只鸡挨顺的去送给几位村老,希望他们能够号召全村人联名上书去县衙求情,放杨华胜回来。
至于为啥要越过里正杨华忠?
理由很简单,华胜婆娘将这一切归拢为杨华忠的公报私仇。
所以,她是不可能找杨华忠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杨华忠巴不得搞死杨华胜这个堂兄呢!Χiυmъ.cοΜ
几位村老怎么可能为了一只鸡而去做那种是非不分的事呢?
就算几位村老答应,全村人也不答应。
这是一件激起众怒的事,所以最后,几位村老不仅拒绝了华胜婆娘的无理要求,更是狠狠将她批评了一顿。
全村人知道她在背后搞的这些,对她就更反感了。
而她呢,随着杨华胜的锒铛入狱和三年牢狱之灾板上钉钉这个结果,她也绝望了,从此便将全村人一起恼怒上了。
打从那之后,她白天起床就啥都不做,不刷牙不洗脸不梳头不料理家务更不下地去干活,反正起床就端一把凳子,一只砧板,一把菜刀,往院子门口一坐。
只要门口有活物经过,哪怕是村里人家的一只猫一只狗一个小孩啥的,她就会凶狠的剁着菜刀,仇恨的盯着门口移动的活物,嘴里骂着各种脏话。
村里好几个人家的小孩子从她家门口过,被她那样子给吓到了。
小孩子吓得回家后生病发烧,说了一宿的胡话,急坏了家里人。
折腾了好一番才把孩子给弄好,也正因如此,村里很多人家也都恼怒上了她。
就算有一些烂好心的人家原本还同情她家的遭遇,可自当那几户人家的老头老太太打从她家门前经过,她拿着一只瓦盆,买了一捆草纸坐在门口边烧边骂,老头老太太最忌讳那些,回家后就病倒了。
有个老太太更是说自己被冲到了,见了不该见的晦气东西……
所以说,华胜婆娘的路人缘早就被她自己被败光了。
她仇恨大家伙儿,大家伙儿也厌烦了她,彼此两下生厌。
所以此刻,她又偷偷将杨若晴的木桶踢下水,大家伙儿在再一次对她刷新了三观的同时,又都很期待杨若晴拿出点颜色来让她好好瞧瞧。
这边,华胜婆娘又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而告终。
不仅如此,最后一次的时候她手一松,家里唯一的棒槌还掉到了水里,漂啊漂的,不仅没捞着木桶还把棒槌给搭进去了,两样东西都够不着!
华胜婆娘气急败坏的跺着脚。
杨若晴冷眼旁观。
华胜婆娘看一眼杨若晴的表情,就知道今天自己不把这木桶捞起来,是别想脱身了。
就算不捞木桶,她自己的那根棒槌也得捡回来啊!
棍子棍子?哪里有棍子啊?
她环顾四下,没瞅见棍子,不过,她却看到了村里有个汉子过来挑水。
华胜婆娘急吼吼往那个挑水的汉子奔去,人还没到跟前,焦急的声音便已响彻池塘四下。
“那个谁,你的扁担拿我使使,我捞虾东西!”
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答应,她伸手就去夺人家肩膀上的扁担。
那汉子看到是华胜婆娘,有点懵逼,估计应该是没想到会是华胜婆娘吧,毕竟两年前杨华胜刚出事那阵子,这婆娘可是闹腾得起劲儿,差点没把村子掀个底朝天,狗见了都嫌。
所以这汉子懵逼的当口,扁担已经被华胜婆娘给抢过去了。
华胜婆娘拿着扁担转身就往池塘这边跑。
就在这时候,池塘边有个女人突然将一只还没洗的鞋子扔向塘坝,不偏不斜砸在那个挑水的汉子的脸上。
“还愣着做啥,快些把扁担抢回来,今个你要是抢不回来这日子我就不跟你过了!”
男人回过神,这才发现是自家正在浆洗的媳妇朝自己发难了。
自家媳妇是个醋缸子,平日子自己别说跟村里的其他妇人们说话了,就算自己跟自家的那些表姐表妹堂姐堂妹还有家里的嫂子们多说几句话,婆娘夜里都要闹腾,床头闹到床尾,哭哭啼啼推推打打的,他都不敢跟外面说,成亲三年,他都已经跪坏了两块搓衣板……
所以此刻,当自家婆娘一声令下,他都不需要去询问理由,拔腿就往塘坝下面冲。
然后追上了华胜婆娘,从后面一把将扁担抽了回去。
华胜婆娘错愕转身,看到扁担被他抢回去了,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不吃了你的扁担,你的扁担借我捞虾东西就还给你!”她伸手准备过来拿。
汉子却将扁担藏到了身后,摇晃着脑袋说:“不行不行,这扁担我要挑水,你上别处借去吧!”
汉子跟华胜婆娘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正视对方。
一方面是华胜婆娘的模样有些吓人,凶神恶煞的,像个母夜叉。
还有一方面是自家媳妇儿就在不远处盯着呢,他要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待会回家去估计眼珠子都要给抠下来!
所以汉子撂下这几句话后,埋下头,转身跑回了塘坝上,不再理会华胜婆娘。
华胜婆娘气到个半死,朝着汉子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瞧你那小气劲儿,活该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汉子没有停下来回怼,而他的婆娘已经对华胜婆娘展开了反击。
“哈,大家伙儿都听听,她自家男人是害群之马,是粮仓里的臭老鼠,竟然还有脸骂别的男人?”
“没错,我家男人就算吃不上四个菜,咱吃糠咽菜都心安,因为咱不偷不抢。”
“你家厉害,你家吃香喝辣,那都是偷来的抢来的,吃的烂肠子吃的把牢底坐穿,你家厉害行了吧?”
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是先前好心提醒华胜婆娘找棍子,却被华胜婆娘怼了的那个妇人。
这会子找到机会了,可不得好好讽刺几句。
华胜婆娘气得双手叉腰,站在水边朝水里吐口水,同时还在用各种脏话去招呼那个妇人的祖宗十八代。
那妇人也不甘示弱,两个人隔着水面在那里骂,妇人身边还有其他妇人帮腔,顿时,池塘这边好不热闹。
杨若晴抬起一根小拇指抠了抠耳朵,对这局面的转换有点哭笑不得。
啥情况啊这是?
双女主的大戏咋自己这个女主被替换了呢?
这不对呀!
于是,杨若晴打了个呵欠,先是抬起手朝对面的那个妇人打了个手势,让她先暂停下。
接着她又抬手按在华胜婆娘的肩膀上,不耐烦的说:“快些,姑奶奶没空陪你瞎耗!”
华胜婆娘恨得咬牙切齿,但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杨若晴,要是硬撒泼,得挨打。
挨了打还没处说理去……
于是,她一咬牙,踢掉鞋子,把裤脚卷到膝盖上面,袖子也卷到胳膊肘上面……
这架势,是要亲自下水去捞了。
池塘旁边的妇人看到华胜婆娘这架势都有点被吓到。
人群中还是免不了有些年长的妇人朝她提醒:“你会划水吗?当心着点啊,别栽到水底去了,会淹死的。”
华胜婆娘没好气的朝那个好心提醒的妇人啐骂:“闭上你的鸟嘴吧,你才淹死呢,你全家都得淹死!”
那妇人瞠目结舌,透心窝子的凉,凉完之后是磅礴的怒意和懊恼。
“我可真是嘴欠啊,为啥要好心提醒你?就算丢一根骨头给狗,狗都还要摇摇尾巴,你可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边上的妇人劝着她,叫她不要生气,犯不着跟华胜婆娘这样的人置气啥啥的。
而杨若晴这边呢,那是冷眼看着这些妇人一个个烂好心,然后挨骂受气,她只想笑。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
收起你的同情心,别逮谁都去施以关心和善良了。
请尊重别人的命运,也请管住你自己的嘴。
瞧瞧,这接二连三的例子就摆在这里了,还不警醒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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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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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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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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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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