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向你交待!
圆圆,你到底在哪里!
杨若晴拿出一根银针,狠狠扎破中间,挤出几滴殷红的心头血之后,她深吸了口气,脑袋暂且空明了一阵,她提气运力,接着朝镇上的方向追去。
她赌一把。
赌先俊娘的贪婪。
赌她的贪生怕死,赌她不敢往山里去,赌她还想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几年。
她应该清楚,真的伤害了圆圆,她自己必死!
当杨若晴往镇上方向去追的时候,家里,也沸腾了!
姜先俊和郑小琴跑到了骆家和杨华忠家,将这个坏消息带到。
当下,孙氏就晕过去了。
而王翠莲也是腿肚子打颤,站都站不稳。
杨华忠和骆铁匠也好不到哪去,但男人终究是男人,即便心里又急又慌,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以嘴快的速度集结人手,大家分头去找。
杨华忠和杨华明,长根,大牛,王良,杨永青以及村里运输队的那些壮汉全都过来了,大家伙儿操着家伙,打着火把,连夜沿着河坝进村去找。
骆铁匠和小洁爹杨永智姜大,姜先俊他们则往镇上方向去找。
郑小琴将澜澜抱到了骆家,跟王翠莲孙氏她们在一起,外面找寻的男人们马不停蹄,心急火燎。
家里的女人们也是乱作一团。
大孙氏更是咬牙切齿骂:“先俊娘真是个大祸害,早知道就该早些叫官府砍了她的脑袋,黑了心肝的玩意儿,不得好死!”
孙氏和王翠莲全都哭成了泪人。
两人心里担忧着圆圆,手里却将团团紧紧护着,外面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要跑出去看,看看是不是圆圆回来了。
可是,每一次的风吹草动,都跟圆圆无关。
所以,她们也是一次次的在失望的深渊里往下坠,一点点变得绝望……
……
当所有人都在疯狂找寻姜母先俊娘的时候,夜色中,一辆不起眼的骡车正在田间小路上行驶着。
赶车的是個面生的汉子,大晚上的,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月光偶尔从云层中探出来,那汉子的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拎一半暴露在外的脸上,一道刀疤从下巴蔓延到耳根。xǐυmь.℃òm
他嘴巴里好像在嚼一块牛皮糖,随着脸部肌肉的动作,那条形似蜈蚣虫的疤痕开始扭动蠕动起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堵住那小比崽子的嘴,叫她莫哭,哭得老子烦躁想打人!”
突然,刀疤男扭头,朝身后骡车上抱着娃的妇人狠狠呵斥。
因为这一声呵斥,妇人怀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好像被吓到了,哭声戛然而止。
刀疤男松了口气,将帽檐往上抬了抬。
阴郁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
小比崽子就不能惯,瞧瞧,吼一嗓子这不就消停了么!
然而,刀疤汉子嘴角的得意还没持续三秒,身后,先前戛然而止了哭声的小孩子,突然扯开嗓子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回,这孩子的哭声无比的嘹亮,底气十足,就像是把十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捆绑到一起,让他们一起爆发出哭声时的那种感觉。
“这比玩意儿吃啥长大的?咋哭得这么大声?”
刀疤男都被这哭声给震撼到了,忍不住放慢了速度抽空扭头去瞅了一眼。
骡车上抱着孩子的妇人一直没咋出声,双臂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夜色太暗,孩子的脸哭得扭曲。
妇人埋下头仔细看了好几回,都看不清楚孩子的眉眼。
她很不高兴的咕咕哝哝着:“哭成这样儿,丫头片子就是丫头片子,就晓得哭!”
完事了听到赶车汉子的呵斥,姜母抬起头恶狠狠骂他:“贺老六你有完没完?老娘花钱雇你的骡车,你赶你的车就是了,再骂一句小比崽子试试?这是我大孙女儿,我儿子的闺女,你特娘的!”
贺老六见到姜母开骂了,气焰顿时就消退一些。
“我那就口头禅……”
“去你娘的口头禅,一口一个小比崽子的,骂上瘾了是不?你特娘的才是小比崽子,你全家都是小比崽子!”
姜母骂起人来,那是贺老六抵挡不住的,只能赶紧赔着笑脸。
见到贺老六连连赔不是,姜母也懒得再骂了。
看着怀里还在边哭边挣扎的孩子,也烦躁起来。
“一个死丫头片子脾气还那么大,八成是郑小琴那个贱人惯出来的!”
“我要不是为了拉拢你爹的心,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跟着我,我才懒得废这么大劲儿来来抱你走呢!”
“好了好了不哭了,哭得丑死了,本来就不好看,越哭越丑,一点儿都不像你爹!”
姜母将怀中的孩子横着抱,竖着抱,一边拍背一边哄,很是不耐烦。
不怪贺老六恼火,她自己都很烦躁呢,若不是因为怀里这团软肉是先俊的骨血,她早扔到彻底下去了!
突然,腿上一热。
姜母骂了一句脏话,摆动着腿想要避让,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温热的尿液淅沥沥悉数尿在她的腿上,顿时,衣裳湿了一大片,黏在大腿上特别的不舒服,而且一股子腥臊味儿扑鼻而来。
姜母更恼了,直接就骂开了,同时不耐烦的朝着孩子的小腚儿恨恨打了一巴掌,塞在孩子胯下的尿布也随着这用力一拍掉落下来。
姜母捡起尿布,同时将孩子翻了个面儿平放在腿上,准备将尿布重新给她塞回去的当口。
突然,她的手顿住了,眼睛猛地睁大睁圆,盯着孩子的某处,活像见了鬼!
“我的妈呀,这是啥?”
前面赶车的贺老六听到姜母的惊呼,扭头看了一眼,见她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他也诧了下。
“又咋啦?”他问。
姜母大着舌头说:“这这这……这不是我孙女儿,这,这是个带把儿的大小子啊!”
贺老六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骡车直接就停在路中间,他跳下车回到姜母这边,扯下那尿布就着头顶的打月光埋头瞅了一眼。
惊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飞出去!
“嘿,还真是个男娃,哈哈,怪不得哭声这么洪亮呢,我就说嘛,女娃娃咋有那气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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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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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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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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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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