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明也就这正月之后的一两个月里开始对她小心翼翼,像对个女菩萨似的伺候着。
搁在从前,泼妇,悍妇,邋遢鬼,这些话他可是天天挂在嘴上,像唱歌似的天天唱,日日唱。
那是一点儿都不怵呀,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当然了,说到这里,肯定有人要问,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就迎来了刘氏的大爆发呀!
中间那些一波接一波的小爆发就不提了,最近的一次大爆发可不就是正月杨华梅家的大孙子过来上门。
刘氏不仅故意躲出去不理客,甚至都躲到菊儿和三丫头那里,压根就不回来。
刘氏躲出去的十来天里,让杨华明提前进入了孤老的日子。
起初他还死鸭子嘴硬,说死活不去接,婆娘要跑就跑,还省得他动手写休书呢!
结果后面,自己打脸了。
他提前体验了一把老年时候,老伴不在,留下自己一个孤老头子的感觉。
兄弟朋友再多,那也是别人家,不如自个家里有个老伴儿,热茶热饭,油灯暖床的陪伴着。
所以,打从那一回之后,杨华明仿佛大彻大悟了似的,这都整整两个月了,两口子过得竟然比新婚那阵子还要和和美美。
吵嘴那也是有的,但那都是伴随日常生活的小吵小闹,就像炒菜必须搁盐花一样的道理。
不过,吵归吵,杨华明却是再也没有骂过刘氏泼妇了。
最起码从今年开始,杨华明再也没骂了。
所以,刘氏在揪住胜男爹耳朵的刹那,那句谎言是说的理直气壮!
没办法呀,有男人宠的女人,腰杆子就是硬。
“骂呀,你骂呀,你这个老鳏夫是想要老娘替你松松皮不?”
刘氏加大了手里的力度,差点把胜男爹的一只招风耳给揪下来。
痛得胜男爹嗷嗷的叫,半边脸上的皮都被扯得变了形。
胜男爹也气到不行!
“泼妇,你撒手,不然老子真打你了!”
这个老汉清楚的记得,上回被揪耳朵,还是很久以前胜男娘在世的时候。
胜男娘也喜欢揪他耳朵,是不是女人发怒的时候都喜欢揪耳朵?
那叫一个疼!
不仅是疼,耳朵这东西很奇怪,一旦被揪住了,整个脑袋就动不了。
动得了也不敢随便动,就好像身上有一个命门被狠狠掐住了。
“你打,你打呀,你个老鳏夫!”
刘氏继续在胜男爹的耳边叫着,骂着。
胜男爹伸手推了刘氏一把。
这一推,刘氏发出见了鬼般的一声尖叫。
“你个老流氓,你摸我哪呢!”
随着她的这一声叫骂,屋里的其他人,冷着脸继续用刀子眼剐着项胜男的杨若晴,横眉冷对的杨华忠,气怒交加满心心疼的牛贩子,以及被打成了猪头嘴角还在淌血的项胜男……
这屋里每一个人都被刘氏的叫声吸引,一双双目光从不同的方位齐刷刷射向了刘氏和胜男爹那边。ωωω.χΙυΜЬ.Cǒm
“四婶,咋啦?”杨若晴也立刻对刘氏发起了关怀和驰援。
刘氏一手护着心口,另一手指着胜男爹,满脸的羞愤。
“这个老东西,他摸我这里!”
以杨若晴为首,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顺着刘氏护着心口的手落到了她胸膛……
杨华忠和牛贩子的嘴角都狠狠抽了抽。
杨若晴也是满头黑线。
胜男爹急了,跺着脚大声说:“天王老子我冤枉死了啊!”
“打死我也做不出那种下流事儿啊,我真是不小心碰到的……”
“你瞎扯,你不是不小心碰到的,你就是故意要摸的!你这个老流氓!”
刘氏不仅打断了胜男爹的话,而且还跳起来双手齐出拍打着胜男爹的脑袋,打的啪啪响,就像打鼓似的。
胜男爹双手抱着脑袋,只剩下躲闪的份儿,
刘氏穷追不舍,最后,又是牛贩子过来,将刘氏挡在身后。
牛贩子气得鼻孔里喷着热气来,朝刘氏低吼:“别闹了,这说正事呢,能不添乱吗?”
刘氏仰起头望着牛贩子,双手叉腰忿忿说:“你这个老鳏夫弟弟摸我胸口呢,你做哥哥的还包庇他?哦……我想起来了,你也是个老光棍,一辈子没婆娘,你们老哥俩就没一个好东西,项胜男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得,全程都是刘氏在发挥了,都没杨若晴和杨华忠他们啥事儿了。
牛贩子气得鼻孔一阵收缩,喷出来的热气也越发炽热。
原本满脸怒容的刘氏突然就乐了,指着牛贩子的鼻孔大声笑起来:“哈哈哈,怪不得人都叫你牛贩子,你这恼火的样子还真像一头老黄牛!”
“不不不,是大水牛!”
牛贩子抡起手臂。
“你做什么!”
“你要干嘛!”
杨华忠和杨若晴同时出声。
杨华忠上前来挡在刘氏身前,面向着牛贩子。
“牛贩子大哥,有话好好说,上来就动手,这事儿就说不清了!”杨华忠沉声警告牛贩子。
牛贩子的脸黑得很是难看。
胜男爹躲在他身后,委屈又愤怒的朝杨华忠这叫嚣:“杨华忠你啥意思?你就包庇你们自己人对吧?明明是她们上来就打人,我们父子俩都快要被打死了,还不准还手?”
杨华忠冷冷看了眼胜男爹,说:“男人的手,不是用来打女人的。”
“胜男挨打,胜男自己都没话说!”
“你挨打,是因为你对我四弟妹不敬!”
杨华忠都不好意思说出那几个字,也怕触动了刘氏耳朵羞耻心,所以只能隐约含蓄的带过……
然而,他到底是低估了刘氏的尺度。
这不,刘氏听到杨华忠在帮自己说话,那气势再度高涨起来。
“对对对,你挨打都是活该,鬼让你手脚不干净摸我,你不要脸,你想女人想疯啦!”
“瞪我?”
“你还瞪?你再瞪我叫我家老四过来,剥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把你扔到臭水沟里去,你这个老流氓,不要脸!”
杨华忠好几次扭头用目光去警告刘氏闭嘴。
但不好意思,刘氏骂上了头,这停不下来呀!
“我看你还是先回屋去避避吧!”
杨华忠只能转过身对胜男爹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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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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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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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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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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