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猜测到轩辕青鸾所想要的会是金甲男的残肢,但一颗人头就那样突兀的出现,还是阴森至极。
更何况,此时金光洒落,落在头颅上,让它显得那般的苍白邪异,无比的诡谲骇人。
而最让我惊惶恐惧的,其实不单单是这颗人头,而是因为他看起来很眼熟。
我感觉这颗人头看起来很像是陈黄皮,虽说不能说完全一样,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那丝神韵,却极其相仿。
这还是他双眼被挖,没了双眸的情况下,如果他睁开眼,一定和我更像了。
从生物遗传学上来讲,这绝非偶然,两个人如果长得像,排除概率极低的巧合,那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拥有血缘关系。
这个金甲男的来历显然极其久远,远在春秋时代之前,难不成他还是圣人李耳的先人?
不过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从玄学上来讲,还有一种说法更靠谱。
在我出生时,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一世的陈昆仑出生时,金甲男的神识应该就进入了陈昆仑的神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金甲男的神识寄居于陈昆仑的神庭,这是另类的重生,所以陈昆仑潜移默化间,长得就会像金甲男。
想到这里,我头都大了,整个人浑浑噩噩。
真不知道,这个金甲男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寄生于我的神庭,而且这寄生显然是当初李秀才与我母亲陈嫣然在圣龙岭内阴阳交融时,就发生了。
如果不是这次我登临人皇,他于我九死一生时救了我一命,我可能一直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过他不会藏太久,因为爷爷也知道他的存在,爷爷留给我的书信中提到过他。
“陈三千,现在去帮我拿起他。”轩辕青鸾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颗头颅,语气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硬着头皮纵身一跃来到了河底。
来到这颗头颅身边,哪怕这仅仅是一颗脑袋,我依旧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不是因为恐怖而畏惧,而是一种威压。
仅仅是一颗脑袋就有着如此威压,可见他生前多么的强悍。
“得罪了。”
我在心底默默说道,然后运气结印,操控雕像之手,抓住了头颅的头发。
提气一抬,这颗人头纹丝不动。
就像是在九幽深渊中发生的事情一样,那颗眼球不愿离开深渊,而这颗脑袋显然也不想离开两界之河。
但我要他走,他也必须走!
陈三千是转世灵童,有接引金光,金光所至,开两界之门,法则受我掌控。
我让金光照射人头,再次用力一提,果然将这颗人头从淤泥上提了起来。
我就欲提着头颅跳出水面,就在这时风云突变。
那两界之河在此时突然异相陡生,本就被金光一刀两段的界河此时天壤之别,两边大不同。
在我的左手边,河水结冰,冰封万物,坚冰中鱼虾、水草全部被冻死,就像万年化石。
而我的右手边,生机盎然,小鱼小虾呈几何倍数暴涨,好似要鱼跃龙门,化形封仙,那水草更是疯了似的野蛮生长,破水而出,迎风招展。
看到这一幕,我彻底楞住了。
这已经不是人力所为,这是两界法则被打破引起的异相。
而这仅仅才是开始,更疯狂的还在后面。
邪界那边,天色暗沉,天仿若塌了一般。兽吼虫鸣,鬼哭狼嚎,各种诡异的声音此起彼伏,哒哒哒的行军步伐震慑心魂,好似有着灭世大军正遥遥赶来。
而圣龙岭内本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此时却黄沙变绿洲,枯木逢春,一片欣欣向荣。
我震住了,实在是没想到,仅仅是提起头颅,就会引起此等诡相。
看着脚底下若隐若现的符印,感受着一股来自天地力量的结界之气,我幡然醒悟。
不久前在九幽之底我猜测得不错,这绝不是金甲男的残骸那般简单,这真的是界碑!
所谓界碑,就是高等结界的镇门之物。
像我们风水师凭借一身通天本领,利用自身玄气集合天地灵气,可以结界。
但这只能说是寻常结界,只是障眼法。
高等结界则不一样,高等结界不是单单靠灵气玄气就能结出来的,不仅需要艰深的秘术符印,更是需要界碑镇守。
就像昆仑山中的死牛肚穴,那藏着星月尸阵的养尸地内,就算的上是高等结界了。
那是李秀才利用一身通仙本领结出来的界,这种界就需要界碑镇守了,当时我也找到了那落满了符咒的界碑,是一块埋在洞壁里的石头。
通常情况下,高等结界的界碑都是落有符咒的灵石,因为石头坚不可摧,很难被毁。
而世上还有一种界凌驾于高等结界之上,那就是天地之界。
在我们寻常理解中,天地最强之界,即为三界,天地人三界,苍天在上,阳人居中,阴界居下。
这种界已经不是人力所为,是无形的天道法则,三界界碑也不会是石头,至于是什么,没人知道,我们只知道肉眼可见的鬼门关、神庙,分割了天地人。
现在看来,那神秘的界碑,不是他物,竟然是金甲男的头颅和眼睛等残骸?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匪夷所思,金甲男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成为了镇守邪界、人界、阴司的界碑?
按理说他既然和轩辕青鸾是同一年代的,就算再久远,也就两三千年前吧,那时候天地人三界应该早就存在,怎么会让他成为了界碑?
我不解,以我的见解还触碰不到此等秘密,但我可以猜,我觉得在金甲男和轩辕青鸾当年,世间一定发生了被抹杀的恐怖浩劫,未曾被记载。
“陈三千,快,快上来,其它的你不用管,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在我惶惶不安间,轩辕青鸾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还叫没有大事发生?
真当我是傻子了不成?
一旦我取走界碑,人、邪两界没了界碑镇守,就算结界还在,结界之符还在,要不了多久,邪族之人就能冲破封印,彻底降临人间。
我终于明白爷爷为何要给我金甲男的眼球了,抛开他可能还有其它功效不谈,爷爷一定也是在提醒我,界碑要掌控在自己手里,千万不可被轻易取走。
我暗暗庆幸,得亏我在九幽之底偷梁换柱,拿走了一颗眼睛,却留下了另一颗,继续镇守了九幽地狱。Χiυmъ.cοΜ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在没有弄清楚一切的真相之前,我不可能让三界通联。
于是我立刻将金甲男的头颅从新放入了河底,一切诡相慢慢归于平静。
而我则操控雕像,撒开了脚丫子,疯狂逃离。
“陈三千,你干嘛?”轩辕青鸾愤怒娇喝,由于愤怒,都没有变声,完全用的她自己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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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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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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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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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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