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凶言威胁,而是宛若天启神俞,让人压根不能反驳,出于本能地就会照做。
此时我确实心生敬畏,下意识地就感觉自己遇到了真神,如临大赦。他让我走,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又怎能违抗呢?
但我却没有退,换做任何一个人此时恐怕都不敢不退,但我却不怕。
因为这道声音让我觉得耳熟,那是我自己的声音。
虽说我后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变声,用敖昆仑的声音来生活,但我不会忘记自己的声音。
其实一个人对自己的声音并不会很敏感,远不如听别人的声音来得敏感,但当我听到这道声音,我还是一下子就感觉那就是我自己的声音。琇書蛧
虽说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如此笃定,甚至我都不能判断这声音具体从何响起,但那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那么得似曾相识。
而由于笃信这是我自己的声音,我就没那么紧张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忌惮也在慢慢消散。
我抬起头,看向上方那虚无缥缈的阶梯,道:“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走下去?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被揭开吗?”
见我居然公然挑衅神威,那道声音突然就消失了,沉默了。
怕是这么久以来,还没人敢反驳他,质疑他的神威吧。
突然,那道声音再起:“有意思,你很不一样。没错,走到尽头是有秘密,但不是你可以触碰的秘密。我说了,再往前你必死无疑。若你不信,走了试试。”
这声音并不张狂,但给我的感觉却狂得没边,好似他就是那天下第一,可主宰三界六道。
恐怕他还真是那个乘坐神船去到了荒界的我,敢自称不是仙帝而是神帝,那已经不是狂了,而是一种真正跳出樊笼超脱世间的自信。
我很好奇,他这么强,难道看不出来我就是他?
爷爷给我落下的这个藏面符竟然如此厉害,无论是雪山邪魂,还是他都看不出来?
与此同时,我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
他真的是我吗?还是说是那个我的雕像在说话?
放在以前我是不会相信雕像会说话的,最多是雕像里被灵魂附身了,但在朱雀老祖给我讲述的故事中,他说我的神像当初可是睁开了眼,这绝不是寻常神像。
我大脑飞速旋转,很想解了藏面符,让他看到我的真面目,知道我就是他的代代转世。
但我又怕这是一场阴谋,是在试探我。
最终我决定曲线救国,先不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表露自己的凛然正气,让他知道我是为了救世而来,我是人道的救世主。
于是我抬头道:“我既然来了,我就不会退!”
他道:“哦?为什么,你不怕死?”
我道:“我怕死,世上没有人不怕死。但我若死了,又由谁来替凡人奔波?谁来阻那末世浩劫?”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天下太平,死又何惧?所以,我会继续前行。”
我说得大义凌然,加上这也是我的肺腑之言,并不是我在撒谎,相信他能听出我的真诚,若他真是我,想必也会助我。
然而他却道:“会有人来救的,你退下吧。”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就像是在讲述着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他哪来的自信?
不过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口中的会有人来救,应该就是指的我本人吧。
如果我之前所猜测的种种是正确的,如果一开始都是我本人在谋划,甚至影响了炎夏玄门数千年,那我救世主这条路,可能就是我自己亲手谋划的。
为了求证我的这个猜测,我心一狠,打算来个破釜沉舟。
于是我猛然开口:“谁来救世?那个天咒之子陈昆仑吗?他背负了所有人的希望,三界六道,天下苍生,数以万计的凡人,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死了!”
“昆仑先生他死了!他为了山河无恙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但他死了,人道还要继续,所以我必须沿着他的路走下去。谁也不能阻拦我,哪怕是你也不行!”
“你不让我继续走下去,但我却偏要走!”
说完,我抬起了脚,做出准备继续踏天梯而起的姿势。
我将脚抬在半空中,却并没有落下。
我故意说陈昆仑已经死了,他也许不知道自己转世成了陈黄皮,但我提到陈昆仑他一定明白那是谁。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最初的我,听到如此重磅的消息,他一定会发懵。自己酝酿了数千年的计划,功亏一篑,他一定会傻眼。
与此同时,他也不会灭我,应该我扶持我继续走下去,毕竟正如我所说,哪怕救世主死了,那就必须站出新的救世主。
所以他接下来的反应将至关重要,直接关乎我之前的推断是否正确。
然而纵使我想出了千万种可能性,他接下来的反应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哈哈。”
他笑了,这个我认为是我自己的声音,在这一刻却突然笑了。
我一脸懵逼,他笑什么?
难道我一切都推理错了?
这时,他开口道:“演,怎么不继续演了?小子,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是真的心向人道,想要拯救天下也好。还是你作为神使,想要来浑水摸鱼也罢。你现在离去,我不灭你,我说的话不会食言。”
“但你若再在这纠缠不休,可别怪我了!”
这一刻我真的懵了,从他说出来的话来看,他应该不恶,但他听到陈昆仑死了,为什么一点也不懊恼?
我不死心,继续道:“我没有骗你,陈昆仑真的死了。我和他交情极深,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没有完成的使命,我必须要帮他完成。”
当我说完,声音再次消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一道神识猛然涌来,若不是我洞察力远超常人,恐怕都察觉不到。
为了防止身份暴露,我出于本能地收敛了自己的后天之气,故意将自己的一身先天龙气给笼罩在自己身上。
这道气只是蜻蜓点水般在我身上点了一下,很快就散了。
这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龙族人?看来真的是他的朋友吧。”
说完,他又道:“你回去吧,我说了不杀你,但我也绝不会让你再走下去的。我立下的规矩,谁也更改不了。要么你拿了皇令前来,要么你就死在这里!”
这让我有点为难,不过在我为难间,他又道:“若你真是陈昆仑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他没有死,他一定会来的,所以不用你付出生命为代价。”
我装作欣喜的模样,道:“好吧,我可以退下。可是你可以告诉我,他真的没死吗?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死了啊,你为什么说他没有死?”
他道:“因为我神魂未灭。”
听到这,我猛然反应了过来,我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看来正如我所料,并不是当年的那个我还活着,也许是他留下了自己的一缕神魂,留在了那青铜神像里。
我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暴露,这时我无意间低眼一看,却看到了石梯上写着一行行血字。
字体娟秀,我一眼认出,那是我生父李秀才的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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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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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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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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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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