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睡了一夜跟跑了个全马似的?
不过,就算是跑了个全马,也不至于这样吧?
言知乐用力吞了吞口水,试图润润冒火似的喉咙,奈何嘴巴里半点水分都没有,硬吞了几下,扯得嗓子生疼。
撑着手肘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猛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的同时还伴随着阵阵恶心,根本就坐不住,半秒钟都撑不住,一头又扎在了床上。
好难受啊!
她这是怎么了?
生病了吗?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很少生病,在她屈指可数的生病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症状。
难不成这次病得厉害?
正难受,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还有厉正则焦急的声音,“六儿!六儿,你是你醒了吗?”
言知乐艰难地掀起眼皮朝卧室门口望去,瞅见厉正则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厉正则飞速上前,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抱在怀里,“是不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言知乐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小嘴一撇,“好难受,哪里都不舒服……”
这眼泪就跟拧开的水管似的,哗哗直流。
厉正则心疼得不行,同时又倍感自责,眼圈也跟着红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裴公端着一大碗温水在门外站着,为防止自己看到不该看的画面,他都没走到门口就停住了,闭着眼伸长胳膊敲了敲门。
“水放门口了,自己出来拿,我要去午睡了,别来打扰我。”说完,裴公放下水杯,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厉正则刚才只听到言知乐叫他“阿则”,后面她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留意,所以压根不知道她叫自己是想要喝水,这会儿裴公把水送过来,他只当裴公比他心细,比他考虑得周到。
“对,喝点水会好受一些,你先靠一下,我去把水拿进来。”
把言知乐放在床头,厉正则起身去门口拿水。
水端进来,言知乐跟干涸的鱼,就着厉正则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气将那一大碗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喉咙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连带着胃里也没那么难受,只是仍旧头晕,人软绵绵地靠在厉正则的怀里,呼吸也有些粗重。
“阿则,我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了?”厉正则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放心又用自己的额头跟她的额头碰了碰,“没发烧啊。”
“可我真的好难受,胃里难受,头也难受,浑身都难受。”
厉正则瞅着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心疼还是该生气,“你刚才喝了满满一红酒杯的红酒,我拦都拦不住。”
言知乐黛眉紧蹙,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沉默须臾后,试探着开口:“你说我刚才喝了一杯红酒?”
“酒杯还在厨房的水池里,要不要我拿来让你看看?”
“我难道是梦游了?”
言知乐皱皱眉,她似乎没有梦游的习惯吧?
尤其是,梦游的时候还喝酒。
要知道,她可是十分讨厌酒精的味道的,不论是啤酒白酒还是红酒,她一概不喜欢。
她绝对不可能梦游的时候喝红酒!
可……“
言知乐对着自己的手心哈了口气,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还真是很大一股酒味,难闻极了,只是闻一下都让她想吐,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会喝酒这种自己十分讨厌的东西呢?
她这大概是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了。
厉正则轻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对啊,梦游了。”
既然她对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那也就不再告诉她了,徒增她的烦恼。
“估计是你口渴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错把我放在厨房的红酒当成了饮料。”
“我可够笨的。”言知乐抓了抓头发,难怪会这么难受,原来是喝醉了。
厉正则将人平放在床上,“你睡一觉,醒来后身体的不适就会好很多,一会儿我给你煮个醒酒汤,等你醒了再喝点醒酒汤。”
“好。”言知乐乖乖闭上眼睛,闭上眼的时候比睁着眼要舒服一些,至少头晕眼花没那么严重了。
厉正则给她盖好,坐在床边看着她,打算等她睡着了再去收拾厨房。
本来快睡着了,言知乐突然想起什么,又睁开眼,“阿则,现在几点了?”
厉正则看了眼时间,“马上下午一点。”
言知乐听后很是惊讶,“我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这么多年来,她的生物钟一直都是早晨五点醒来,没想到今天竟然睡过头了,且还梦游了,错把红酒当成了解渴的饮料!
唉,一定是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的缘故。wWW.ΧìǔΜЬ.CǒΜ
“我这今天肯定是旷课了,而且我现在这状况,下午肯定也没办法去学校。”
南省大学的学生制度很严格,无故旷课是很严重的一件事,这直接关系到期末的考试分数,进而影响将来的毕业,尤其是非第一次无故旷课这种情况,后果更严重。
厉正则捏住她的手,“我已经给你请了假,不算旷课,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嗯?”
“你给我请假了?”言知乐一扫愁容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这意思我如果忘了给你请假,我就不好了?”厉正则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催促道,“不难受了?赶紧闭眼睡了。”
等言知乐睡着,厉正则来到外面。
客厅里赫然坐了个人,定睛一瞧,竟然是周青阳。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听到动静,周青阳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裴公从房间里出来,这才打破尴尬的沉默,“我出去一趟,晚饭前回来。”
厉正则点头。
周青阳从沙发上起身,目送他出门。
门开了又关上,屋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厉正则嘴唇动了动,问:“喝水吗?”
周青阳没再坐下,“不了,我来看看六儿,她怎么样了?”
“中午吃饭时候喝了些酒,醉了,这会儿睡了。”
“她不会喝酒,以后让她少喝点。”
“嗯。”
“你忙吧,我改天再来看她。”
周青阳没再逗留,起身离开。
厉正则也没挽留,把人送到门口后,便去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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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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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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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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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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