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当时更强一点,不,你那时明知自己打不过他,为了我们能活命却还是站出来了。我只要再多一点勇气就好了。就不会叫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可怕的事情了。”庄伯庸抱住自己的小妹,轻柔地梳着她的短发。
还有,若是她后来没有那么愚孝,害得自己不得不死遁从永宁逃离。后来的郝博文那件事,也不会将小妹害得那么惨了。
一想到这里,庄伯庸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那郝博文在自己面前,好能毒打他一顿,替小妹出气。
庄叔颐听了大姐的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但是她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顺着大姐的话继续往下说。“大姐都已经过去了。何况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那不过是小孩子做下的事情,也许根本只是巧合。”
连她自己都有些开始遗忘当时的思绪了。毕竟都过了那么多年。
庄伯庸轻抚小妹的背,不再纠缠在这件事情上,但是她心底知道,那怎么可能是巧合。那次绿壳闯进她们藏身的地窖,却是已经将小妹所在的箱子忽略过去了。
所以,那个时候,她们都有可能会因此丧命,只有小妹是绝对安全的。何况那箱子的盖子又是刻意建造的,孩童的力气不够大,是绝对出不来的。
但是偏偏这个绝对安全,绝对出不来的孩子出来了,代替她们所有人陷入了危险当中。说老实话,经过了这件事情,连庄伯庸都时常会觉得,那个算命的说榴榴天生是来还债的这件事,也许是真的。
每一次家里遭难,最后倒霉的却总只有榴榴一个。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都记得,你曾为了我们所付出的一切。榴榴,你是我最宝贝的妹妹。所以,请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啊。”庄伯庸真的是担心极了。
庄叔颐将自己埋在大姐的怀里,笑着撒娇道。“有大姐在,谁敢动我呀。就是阎王派个把小鬼来,那也是收不走的。他们一看到大姐,恐怕就走不动道了。”
“你啊,竟敢取笑大姐。真是胆子肥了。”庄伯庸笑着,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姐妹搂在一块大笑起来。
而庄叔颐却又错过了将事情讲明的时机,心里有些抑郁。好不容易碰上好太阳的日子,她将自己那些宝贝的书拿出来晒的时候,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你怎么在叹气?”杨波绞尽脑汁地思考,今日来有发生什么事情要让她烦忧的,却怎么也想不到,只得出声询问。
“没有。我只是还没有和大姐说‘元哥儿’的事情。”庄叔颐说着,突然便脑中灵光一现,可是这猜测也太叫她吃惊了。“阿、阿年,你去找些前几年的《日报》来,有大姐刊登寻人启事的那种。”
杨波听了便知道,但也没有说什么,立时遵照她的想法去做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她自己察觉的。他若是突兀地说出来,恐怕得将这胆小鬼吓得不行。
“弟弟妹妹!弟弟只有八岁。”庄叔颐掐着指头算了一算。这年龄恰好便是走丢了的元哥儿如今的年纪。这么说,大姐其实早就知道,元哥儿被她弄丢了!
庄叔颐知道这真相,果然如杨波所料,吓得惨白,好几日不敢去寻大姐。幸好这几日庄伯庸正忙工作,没有注意到这些,否则她非得将自己这笨蛋妹妹好好地教育一顿不可。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又并非是她这个做阿姨的责任,凭什么要痛苦得不敢来呢?何况她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啊!
庄叔颐现在当然还不知道大姐会这么想,但是大抵不久的将来便会从惨痛的教训里得知这一点了。不过如今,她仍然处于惶恐不安之中,不可自抑。
杨波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将自己筛选过的读者信件放到了她的桌上。庄叔颐立时便忘了其他,专心致志地读起信来。
说来也是有趣,庄叔颐收到的第一封信是永宁的老同学寄来的。在这一堆陌生人寄来的读者信件中,她竟然又发现了一个熟人。
“阿年,难道我写的小记就是能轻易地辨认出我来吗?她们一个一个的,真是连半点神秘感也没有了。”庄叔颐还想着自己取的名字很有迷惑性呢。
结果熟知她的人,个个都猜得出来。
“这一回,又有谁看出来了呀?”杨波回想了一下,他还真没注意到。他筛选,也不过是将那些明显内容有问题的,写信人他便没有注意。
“是清子。”庄叔颐笑着,将自己手上的信纸一抖,掉出不少的制好的梅花,缤纷地落了一地,十分有美感。
“她上面写的是一个忠诚的读者,你怎么知道是清子?”杨波将整封信读了一遍,也没看出来这是那个日本女人写的。
说来也是怪异,他对那女人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她不仅没有憎恶榴榴,而且甚至仍然十分仰慕榴榴。只是这样也省了杨波向榴榴解释的功夫。
“首先知道我和梅花典故,而且非常喜欢梅花干签的人不是很多吧。”庄叔颐头头是道地解释起来。“其次,这信纸可不是一般的信纸哦,这上面的香味,我只在清子那里闻到过,所以肯定是个人独有,或者说是日本女孩才懂得的熏香配方吧。”
杨波听完鼓起掌来。庄叔颐很是骄傲地咧嘴笑。
其实呢,更重要的一点,那姑娘用了毛笔写信。而她的毛笔字可是庄叔颐教的,这还能认不出来才有鬼呢。不过这一点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嘛。
庄叔颐捂嘴偷笑。
至于杨波真的不知道,那就得问他自己了,反正旁人是从他那张脸上看不出来的。毕竟只要是为了榴榴高兴,叫他下多少遍拔舌地狱,他都甘愿。
“阿年,阿年,清子说她现在开始学做诗了,想叫我推荐她一些书呢。”庄叔颐立时便看破清子的企图,是想要做信友啊。“这也不错。”
庄叔颐立即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始写信了。当然还有之前给赵珍妮的,她也要好好琢磨琢磨。毕竟这年头寄一次信件也不容易。只希望不要半路丢失了才好。
这也意味着不能写太多重要隐秘的事情。
庄叔颐写了好几天,也没能写出来,便搁在一边,打算去找大姐玩换换心情。
看着庄叔颐的背影,杨波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丫头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恐怕现在她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好几天没去找大姐的理由了。xǐυmь.℃òm
事实证明她就算真想不起来,还是会有惨痛的现实来提醒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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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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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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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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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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