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攸嘉刚刚被人激起火气,这下可是半点也忍耐不了。“我呸。你算什么东西,还好意思说我。有本事就管住你儿子别睡有夫之妇,那才叫丁家颜面无光。”
“你说什么!”丁攸嘉的婶婶一听立即跳了起来。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她再怎么傻也不至于认为这是件光彩的事情。“你哥哥是清白的。你怎么能乱听外人的鬼话!”m.χIùmЬ.CǒM
“是不是鬼话,你自己心里清楚。”丁攸嘉那是半点不肯想让,她都快气死了,才想不起来,一笔写不出两个“丁”字,只想出了心里那口恶气。“反正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何况就是叫我相信淤泥是清白的,也比信他强。”
丁攸嘉的婶婶立即跳起来就要和她打。庄叔颐见势不妙,赶紧上来劝架,当然不是做和事佬和稀泥。“请不清白的,不关你的事,也不关她的事。更不关这晚会主人的事,你们在这里大打出手,叫丁老爷的面子怎么过得去。”
两个人都听进去了。若是和稀泥,谁也是不肯停的。但是这一句倒是戳在了两个人肺管子上。一个担忧大伯的脸面,这便熄火了;另一个是想着自家的荒唐事还要依仗人家,便也心虚了。
可是就这么放过对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两个人倒是难得地想到一块去了。庄叔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转移话题好,不远处的酒吧台里接连响起了木塞崩开的巨响来。
庄叔颐立时眼睛一亮,扯住丁攸嘉的胳膊就往那边去,嘴上还不由地说道。“快来,在开汽水了,我可得好好看看,据说很有趣呢。”
丁攸嘉不甘心也只能这么算了。
汽水这东西虽是外来的舶来品,但其实在清末的时候便有人研制出了配方,还将之称为是“荷兰水”。
这名字是因为开始时传入国内的西洋景物都是从荷兰来的,故而老辈人就总是叫这是荷兰来的,那是荷兰来的。其实早便不是了。连那被称为“日不落帝国”的大不列颠都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更何况是更早之前的荷兰。
只是现如今反倒是不如那个时候了。虽然有配方,但是敢卖汽水的还是外国人。装汽水的玻璃瓶底还是椭圆形的,根本不能随意搁在桌子上。瓶塞用的是软木,还有铁丝缠着。开的时候响得像是过年的时候放的炮,热闹非凡。
是以人人都爱看。只是看这个热闹得多加小心,这汽水瓶子里充满了气泡,开的时候一个不好,说不准里面那一粒小珠就像炮弹一般轰在人脸上。那可不是说笑的,便是毁容也是轻的。
庄叔颐觉得有趣,便向那酒吧台子里的酒保要了一瓶想自己试着开,来做游戏之乐。她一转头想找丁攸嘉一起开,便发现她围着一个年长的男人转悠个不停。
这便不用问了。庄叔颐想着现在人多,便是那男人想对丁攸嘉做什么也是不可能的。她若是要去劝说,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恐怕丁家的面子也是挂不住的。
既然什么也做不了,那就由她去吧。庄叔颐抱着那瓶汽水,乐颠颠地跑了。她就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自己玩吧。反正这里她也就认识丁攸嘉。
若是要问扬波。他们一来,丁攸嘉的大伯丁冼祯一见他两眼就发直,从庄叔颐身边将他借去了。也不知道是商讨些什么事情。
对于这一点,庄叔颐不怎么感兴趣。反正左不过还是和那权力地位有关的呗。只是可怜了阿年,难得休息跟她出来一趟,也不得空闲。
庄叔颐当然是不怕他和人家沆瀣一气。只要是阿年答应过她的事情就没有反悔过的,是以庄叔颐半点不担心,自顾自地玩乐起来。
左看看右看看,庄叔颐在二楼找了个清闲的房间,躲进了阳台,小心地关上门就打算开汽水了。
她还很自以为周到地准备了一个杯子,好待会享受自己的劳动成功。另有若干点心和一本书。谁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手拿这些东西。
这一点只怕庄叔颐自己也说不清了。大抵是叠着拿的?
庄叔颐正努力回忆着呢,外头突然传来了声响。这可把她吓了一跳,她就想出去打声招呼吧,却听见。
“就是这几天了,都准备好了吗?听说你们自己人里也有不少赤化的。可不要到了时候,临阵倒戈的太多。”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很有上位者的感觉。
“准备好了。戴先生请放心,这点小事,杜某人还是能解决的。”庄叔颐想出去的念头就是在这里被打消的。这个自称恐怕整个上海滩就一个。
单单这一个,就抵得过千军万马。
“那好,多谢丁局长的慷慨大方,今夜我们就借丁局长的地方,来商讨一下吧。”糟糕,庄叔颐本来只是觉得那时出去会惹上大人物不怎么划算,但若是叫她知道会发展成这样,说什么她都不肯呆下来的。
这下麻烦大了,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在密谋些什么东西,若是这个时候她被发现,说老实话,恐怕阿年也保不下她。这不废话嘛,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要遭难了,又不是真长着千里眼顺风耳。
庄叔颐正在发愁,屋檐上突然倒挂下一个人来,叫她吓得差点失声大喊出来。那人赶紧给她比划了一番。庄叔颐捂着自己的嘴,缓缓地呼吸,这才没有失控。
当然这也得益于来人是个她的熟人——俞向晚。换做是陌生人,刚刚那会功夫恐怕就要出两条人命了。
庄叔颐不敢说话,因为她已经听见里面的声音离这阳台有些近了。她但凡敢多出一个音节,就要玩完。
俞向晚自然也是没有料到这地方还会藏了一个人。他初时已经打算要杀人灭口,刀子都握在手心里了,但是他一看清是庄叔颐,心底即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担忧不已。
这姑娘怎么老惹这些个麻烦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庄叔颐若是听见这几个问题,必定会轻快地说出答案来。
当然是靠的阿年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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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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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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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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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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