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二人初遇时还是在三个月前,吴三桂御驾亲征,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先行盘踞几处兵家必争之地。
吴三桂坐镇中军,周军两战两胜,大创远东军,一战大败前锋大将朱大能,斩杀远东军两名团总,远东军营垒被冲垮。
最后还是徐明武亲自率军救援,及时接应了败退的朱大能,被迫退兵五十里外,搞得朱大能差点自杀谢罪。
吴三桂首战,给远东军以严重的军事打击,让徐明武缓了一个多月不敢与其交战。
后来两军再次对阵,徐二玩了阴招,设伏布置了机枪阵,又出动了空中编队,才把吴三桂引以为傲的铁骑引入峡谷给打废了。
吴三桂受挫后,为了保存嫡系部队,不再派自己的精锐出战,一直让其他后娘养的小弟去打头阵,如王进宝、孙思克、王辅臣等人。
这些小弟显然不是徐明武等人对手,远东军的这群高级将领,包括搞后勤的南钦璃,没一个善茬,几人围在一起一合计,损招层出,吴三桂的小弟们根本招架不住,一个接一个被远东军收拾了。
到了徐明武与吴三桂第二次对阵时,明周两军的兵力已趋于平衡了,明军的军事力量要力压一筹周军。
由于叛东立国已经经历了大半年的战事,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又跟远东军打了大半年,吴三桂深感兵力、财力严重不足。
更可气的是,远东军又搞了这个招降政策,吴三桂在各地的党羽也纷纷离心离德,各有图谋,大周王朝的处境岌岌可危。
八月初五,徐明武略事休息,骑马出营查看敌情。
沿河驻防的远东军将士们,见总督大人亲临,立时高声欢呼,响彻十里连营。
徐明武打马来到前沿,一手按着冰凉的剑柄,一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河对岸周军的布防。
但见吴三桂的大军依山傍水下寨,鹿砦壕沟,遍布阵前,把整个军阵围得如铜墙铁壁一般。
最重要的是,周军的营寨上竖起了宝扇龙幡,说明吴三桂的“圣驾”就在其中。
观察半晌,徐明武不由得赞叹一声:“吴三桂这厮果然有治军之才,只可惜他不走正路,不学好偏偏学人家造反当皇帝!就他那副高龄,造反成功了能干几年?”
周围诸将哈哈一笑,嗤笑之语不绝于耳。
“秦时月,我军的武皇炮都拉上来了吗?”徐明武问。
秦时月在马上欠身回答:“回总督大人,我军五十门武皇炮全都布置完毕!只等大人一声令下,顷刻间将贼军营寨轰的灰飞烟灭!”
没等徐明武再说话,周军营寨突然响起了三声炮响,高大上等几十名护卫“刷”的一下,围在了徐明武周围。
徐明武不禁一笑:“哎,瞧你们那紧张样,老子又不是皇帝,没那么金贵。”
“大人,是吴三桂那老贼来了!”有将领大叫道。
徐明武放眼一看,只见宝扇龙幡遮天蔽日而来,吴三桂果然在一群将领护卫下,缓缓来到河岸边。
诸将齐齐看去,年轻的小将们人人激动,对面的大爷可是教科书中的人物啊,今日可算亲眼所见了!
徐明武打量着吴三桂,满脸白须的吴三桂同样远远地隔河打量着他。
远东军护卫如云的气势中,人群中那位三十多岁,仪表堂堂的年轻人,气度非凡,想必就是大明的驸马都尉、远东军统帅徐明武了。
吴三桂猜出了他,便在马上高声叫道:“大明驸马,别来无恙啊!”
面对这个成名已久,名气盖过三皇五帝的大汉奸,徐明武十分镇定,冷冰冰地对吴三桂回道:“千里剿贼,怎会无恙?”
吴三桂没料到,姓徐的小子居然如此无礼,不给面子,顿时白眉一皱。
他强忍着不快,耐着性子道:“徐老弟,话不能这么说,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儒生俗士,才不识时务,你我都是当世俊杰,当惺惺相惜,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就此联手,横扫天下,共创天国?”
徐明武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竟反招降他。
“真乃天下奇闻!”
徐明武讥笑道:“吴三桂,你不过是皇明之罪臣,清东二朝之反贼,无君、无父、无廉、无耻之辈!也配与我称兄道弟?”
周军众将见状,纷纷策马上前喝骂:“放肆!”
“大胆小儿!怎敢君前无状!”
徐明武哈哈大笑三声,高呼道:“君前?不过一汉奸逆贼耳!”
他又叫道:“古有三姓家奴吕布,今有不知廉耻三桂,妙哉!”
远东军将士立时轰然大笑,对吴贼指指点点。
吴三桂脸色铁青,瞬间就翻脸了,用马鞭一指徐明武,咬牙道:“无知小儿,安敢如此,吾誓灭之!”
见他急了,徐明武骂的更来劲了,他拍马上前几步,挑衅道:“逆贼吴三桂,还不速速下马跪降,自缚于南京君前认罪!”
吴三桂脸色频繁变换,时不时带着脸部抽搐运动。
徐明武见他不吱声,于是佯装叹息:“昔日太上皇阵前斥贼,祖大乐尚有廉耻之心,吐血而亡,你却无动于衷,想必脸皮已如城墙那般,天下第一不要脸.......”
御驾亲征的吴三桂本就因两线战事心情不舒,焦虑过重,肝火过盛,此时被辱,差点吐血,突然得了“中风噎嗝”之症,身体摇摇晃晃险些摔落马下。
幸好身边大将吴国贵眼疾手快,扶住了主子。
“回营!回营!”
周军那边一阵嘈乱,一干金甲护卫护着吴三桂匆匆回营了。
徐明武伸头望了好一阵子,惊讶道:“那厮是不是死了?”
“好像没吧.......”
朱大能等人同样在关注。
吴三桂是周军是核心,也是大周王朝几大势力的中心纽带,他要是一命呜呼了,什么狗屁大周王朝,立马就会内乱,成为一盘散沙。
那时,远东军随便使点手段,就能轻松灭了伪周!
徐明武这次辱骂吴三桂,并不是过个嘴瘾,而是一种攻心战术。
就好像某竞技游戏,对面有个大佬很强,打团带着队伍秀翻天,我方不敌,处于逆风局。
这时我方队伍中突然有个职业喷子,专门红字喷对面的大佬,喷的很有技巧,并非无脑,每次都喷到大佬发飙,脱离队伍追着他砍。
有的大佬心态崩了,直接就在那挂机全程红字回喷,就算理性一点的,也无心打团和发育。
几轮下来,对面缺乏主力大佬,团战不敌,被一波推了老家......
在文明社会中,这是不文明现象,但放在古代却也是一种心理战术,该职业喷子就是一员“名将”。
被名将徐明武喷完之后,吴三桂的噩运只是开始,得了“中风噎嗝”之症后,回营后又添了“下痢”病症。
“下痢”之症,也就是频繁拉稀,鬼知道他怎么就被骂得窜稀了......
太医百般调治,终不见效,前线医疗条件极差,不能久拖。
吴三桂刚当皇帝没多久,非常怕死,于是急急返回东都城,将战事由侄儿吴应期主持、王辅臣为副,二将共御远东军。
为安全起见,他又派出大将夏国相率十万大军,阻击威慑英法殖民军,太子吴应熊监军。
吴三桂如此安排,或许是担心太子吴应熊趁机掌权,又怕夏国相拥兵自重......
果如徐明武想象的那样,周军没了吴三桂,就是一群铁废!
连周军中的“活吕布”战神王辅臣,在朱大能的骑兵师冲击下,抱头鼠窜。
到了天武三十一年九月,远东军陆续攻克了周军久据的“武昌”、“长沙”、“泉州”一带,吴三桂大军全线崩溃,远东军乘胜北进,兵锋直指东都城。
(洪承畴等人为了怀旧,东国的地名,大多用的是大明的地名,吴周政权沿用了。)
十月,吴应期及王辅臣率部退至辰龙关,死守入京通道。
辰龙关径狭箐密,仅容一骑,吴应期率大军跨隘口立五营,堙塞路径,凭险固守。
吴三桂似乎忘了,关隘虽险,但人心更为险恶。
吴应期是吴三桂的侄子,因为血缘关系成了吴周大军的主将,吴三桂赋予他全权调动兵马,王辅臣之前和吴应期有过节,正副关系一开始就很不友好,处处掣肘。
王辅臣此人,面孔白皙,长身玉立而眉如卧蚕,酷似世上流传的吕布画像,这厮打仗也很猛。
吴三桂亲征初期,便是王辅臣打头阵,击溃了朱大能所部远东军,因而得了个“活吕布”的名号。
提起这人的出身和经历,那就有故事了,简直就是乱世的漏网之鱼!
王辅臣本是大明一官宦人家仆佣的孩子,时值天下大乱,他随姐夫参加流寇造反,因一夜输掉姐夫的六百两银子,姐夫打算弄死他,结果王辅臣反杀姐夫逃亡。
李自成率领大顺军直捣北京时,王辅臣也在其中。
转瞬间,在南京登基的朱皇帝率军北伐,大顺军一溃千里,丞相牛金星拉走一支队伍连夜绕道蒙古投靠多尔衮,王辅臣亦随之降清。
王辅臣生性好赌,时常从军饷中榨取赌资,然到了此时,他榨不到东西了。
吴周大军已经三个月没发军饷了,吴三桂为防前线兵变好不容易凑了一些,从东都城发来两船金子,补发积欠的军饷。
每名军士该得五两白银,折金子才四分几厘,买酒买肉都不够用。
军粮方面,吴三桂在亲征之时就已在辰龙关准备了三年的军粮,以防万一,并下令这些粮食平时不能吃。
但吴三桂一走,其侄吴应期就打起了这些军粮的主意,私自将军粮卖掉换钱,导致远东军兵临辰龙关时,周军开始出现缺粮的情况。
王辅臣差文武官下乡买粮,可周围只有零散的土著部落,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里有富足的粮食。
周军只能买到三五十石粮食,没有买过上百石的,平均每名军士分谷物二斗,根本不够吃。
周军的情况被远东军侦探,徐明武得知后下令暂缓进攻,又开始打宣传战了。
每天下午,正当周军犯饿的时候,远东军的空中编队便缓缓升空,不断往周军营地投放传单,重炮旅也打出宣传弹。
每日皆是如此,宣传单如雪花般的落入周军大营,扫都扫不完。
周军粮饷不足,让征来的印第安苏族士兵们大为不满,甚至怨恨。
营中开始流传着一句话:“现在投降还有待遇,若是远东大兵一到,就再也走不掉了!”
在天地会暗桩的鼓动下,周军大营每天夜里有几十人、上百人的逃跑。
如此情况,引起了王辅臣的高度重视,于是决定放弃前嫌,请吴应期喝酒好好谈谈,让他别贪了,出点钱把之前卖掉的军粮买回来,不然下面人跑光了大家都完犊子。
吴应期本就是个贪财的守财奴,听了王辅臣的建议后,立马翻脸,指着桌上一碗带着苍蝇的饭菜对王辅臣道:“你把这碗饭吃下去,我可以考虑一下。”
王辅臣好胜,冷然一笑道:“我连死人都吃过,还怕这区区苍蝇?就是亲贵的脑髓我也敢吃!”
说完,他真就把这碗饭给干了!还咀嚼得有模有样的。
此事让吴应期很没面子。
事后几日,王辅臣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吴应期承诺的军粮,于是派人去询问。
哪知吴应期理都不理,还把王辅臣派去去问话的副将给打了一顿。
王辅臣本就不是个好脾气,吴应期欺人太甚,直接激怒了他。
天武三十一年十二月,因为粮饷马匹分配不公,王辅臣怨气冲天,亲自鼓噪上阵,领兵冲击吴应期军营,仓促中吴应期咽喉中箭身亡。
主将吴应期死后,其部为王辅臣所并,王辅臣旋派使持书往见徐明武,表示愿随反周。
得到徐明武首肯后,王辅臣带领周军各级军官三百余人,兵士七万向远东军投降。
徐明武第一时间整合了投降周军,放走了老弱病残及不愿意从军者,只留下了青壮,继续交由王辅臣统帅,命其引兵北返,充当远东军前锋。
徐明武之所以频繁招降敌军,连王辅臣这种墙头草都收在账下,无论汉奸还是什么人,只要能招降一律招降。
一来是避免远东军伤亡过大,以便随时应对英法殖民军乱入。琇書蛧
二是他想继续壮大远东军,提高北征灭周的成功率。
最重要的是,在一个月之前,徐明武收到了大明国内吏部的公文,朝廷要推行任期制,让他后年回京述职。
在他看来,岳父大人强推所谓的任期制,无非是为了制衡总督权力过大!
像他这种海外总督,在一个地方干了七八年,还没有回京过一次,朝廷再不收着点,就管不住了。
所谓两年后回京述职,正好是三届九年期满之时。
听说朝国公李少游、驸马夏完淳等长居海外的大都护、总督级大员,也被要求两年后回京述职。
徐明武已经有了预感,他在远东呆不久了。
因此,他必须要努力培养壮大自己的势力,以保证在朝廷有足够的话语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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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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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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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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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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