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按照太监教的礼仪,高呼道:“草民韩诚科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响亮有力的声音传来:“平身,你有何冤情尽管说来!”
韩诚科心中疑问,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不敢抬头,回答道:“启禀陛下,草民盼朝廷秉公处理家母案宗,彻查祥符知县赖月京、开封府知府魏生津、河南按察使、布政使宋权、应天府府丞......
他们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等行为,恳请陛下还河南一片朗朗乾坤,还天下一个公道!”
韩诚科点出了一连串的官员名字,还将河南实行路引制度的事情捅了出来,他觉得布政使宋权也是害死老母亲的罪魁祸首之一。
朱慈烺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于是道:“抬起头来说话,说的仔细一些!”
韩诚科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御座上的天子,立时惊呆了,嘴巴长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鸭蛋也可以,鹅蛋或许太大塞不下......
这不就是在都察院那边鼓励自己到皇城告状的小郎君嘛!怎么他就是天子?
他惊呼出声道:“小郎君?怎么是你?”
一旁的司礼监太监韩三怒目圆瞪大声喝道:“大胆,敢对陛下不敬!”
韩诚科被秉笔太监韩三一嗓子吓得瞬间清醒,老老实实的呆在那不敢动弹。
朱慈烺面带笑意,摆了摆手道:“无妨,朕虽深处庙堂也知道体察民情。”
韩诚科听后立刻热泪盈眶,他就好像找到了亲人一般,就好象是在外机受了很大的委屈,回到家中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一般,总算有出诉苦了。
韩诚科激动的说道:“没想到陛下居然是这样的平易近人,草民的冤情终于可以有地方申了!”
朱慈烺道:“朕来问问你,现在开封府情形如何?”
韩诚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李贼水淹开封后,开封进行了清淤重建工作,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重建。
朝廷新政之后家家户户多少分到一些田地,没有了战乱,百姓生活好了很多,物价也低了不少......”
朱慈烺点了点头,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将你的事情从头到尾的,给朕详细的描述一遍,不要落下任何细节,也莫要添油加醋。”
“回禀陛下,小人家母患病……”
随着韩诚科的讲述,朱慈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那什么狗屁路引制度,崇祯十四年时便在江南取消了。
自己登基之后,天武二年初在全国推广新政,其中一项便是阻碍经济发展的路引制度,竟然还有地方阳奉阴违!
看来这其中必是有利可图,不然怎么会被地方紧紧抓在手里不放。
除了河南,其他省还有没有此等情况呢?
半晌后,韩举人道:“陛下,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小人没有丝毫添油加醋,请陛下明查,为家母主持公道!”
韩诚科又从怀中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纸质东西,递了上去,道:“这是草民的状纸,还有太祖皇帝编撰的《大诰》,请陛下龙目御鉴。”
朱慈烺看到的是一份写在草纸之上,带着班班血迹的血书,令人触目惊心!
听韩诚科所讲,当日有一姓宋的公子带人追来,将他打得半废,还抢走了包袱,幸好他机智,将大诰和状纸藏在裤裆中......
闻言,朱慈烺微动,将这份草纸不着痕迹的放到一边:“朕收下你们这份状纸了。”
他赞许道:“没有想到你韩诚科是如此刚强至孝之人,且你放心,既然朕知道了此事,就不会做视不理的,定会给你个公道!”
韩诚科神情十分激动,再次叩谢道:“草民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慈烺招呼身边之人道:“李护,去将应天府府丞、刑部主事、大理寺卿、都察院那帮京官全都叫来!”
韩诚科心情更加激动,他很想看看这帮当官的会有何说辞!
不消多时,大理寺卿潘士良、应天府尹金之俊、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斗光率先到了,当他们看到韩诚科在此,又惊又惧!
心想这穷酸举人端的是胆大包天,竟将区区小事闹到天子面前来了!
都察院院长李邦华人老了,腿脚不便,姗姗来迟,他不识得韩举人,不过见这等场面,也知道今天的事小不了。
朱慈烺瞟了应天府府丞和刑部主事一眼,问道:“你俩为何避而不受此案?”
二人连忙回道:“冯大人在湖广办理逆案未归,我等不敢擅自判案......”
朱慈烺骂道:“放屁!冯英不在,你们应天府和刑部就办不了案了?你们是来混吃等死的吗?”
府丞和主事缩着头躲在后面,不敢吭声。
韩诚科心情大爽,暗道天子真牛逼,上来就开骂,一点都不含糊!
朱慈烺又看向大理寺卿,问道:“大理寺为何不审此案?”
大理寺卿潘士良道:“回陛下,臣以为此等民事,该由应天府处理,便打发回去了......”
他开始甩锅道:“打发回去了,然则应天府依然避而不受,臣也不知具体情况......”
朱慈烺语气一沉,忽厉喝道:“尔等是要将百姓当球踢吗?”
大理寺卿潘士良、应天府丞金之俊二人,听到这一声喝,心头一懔,忙不迭跪在地上。
“都察院!”
“臣在!”
院长李邦华和左都御史高斗光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应道。
朱慈烺冷眼相看,道:“他们不作为,你们都察院监督百官,为何接到举报不作处理,反而将人赶了出来?”
院长李邦华道躬身:“臣失职,不了解此案情况......”
李邦华已经七十多岁了,朱慈烺不想难为他,转脸问:“高斗光,是你下令将韩举人赶出都察院的,你怎么说?”
左都御史高斗光道:“此人大庭广众之下抨击新政,说陛下的新政是滑天下之大稽!”www.xiumb.com
闻言,韩诚科涨红了脸,刚要争辩,只听天子猛拍桌案。
朱慈烺喝道:“民事大如天,尔等在朝为官,不为民做主,当官何用?朕要你们何用!”
“臣等知罪!”几名当朝大员吓得脸色发青。
朱慈烺冷笑一声,道:“知罪有何用?来人,摘去他们的乌纱,扒掉他们的官服,全部革职查办!”
最终,应天府府丞,刑部主事,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全部被革职拿办,只有还没来得及接触过此案的李邦华,被降级处罚。
所谓的革职查办,就是不仅被罢官撤职还要清查罪行,可操空间很大,没罪的还好,有隐藏罪行的可就倒霉了!
看天子断案如此雷厉风行,说弄谁就弄谁,一个个朝廷高官光速落马。
一旁的韩诚科浑身发抖,也不知道被吓得还是激动所致。
处理完这些京官,朱慈烺当即又下了道旨意,任命刑部尚书冯英为钦差大臣,前往河南审理此案!
东厂和锦衣卫也携带着朱慈烺密令前往了河南,配合钦差调查韩举人所述的那些官员,证据确凿后可直接拿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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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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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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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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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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