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认识路,纯碎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深远了,至少看守灵那样子似乎对这洞穴还是蛮熟悉的,胡伢也没怀疑过,就一直这么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
先开始水边还有些狭窄的地方可以走,后来前路断了也就只能下水淌着走,有的地方浅末到小腿肚子就能过去,有些深的地方几乎末了腰。
水流速度倒是还好一直缓缓的,只是这黑漆漆的一片看过去,不由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恐惧。
戾鬼岛毒物横生,鬼知道这水里面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可怕东西来。
好在走了许久也没发现水里有什么怪东西,二人渐渐的也就放下了防备。可胡伢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伤口在水里泡的过久似乎越来越痒了。
他原本也没过多在意,只道是自己的错觉,就这么在水里走了许久,直到走累了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大概还得多久才能出去?”
“不知道啊。”守灵回头拿冷光棒照了照他,眨着无辜的眼睛,“我又没来过。”
胡伢:“......!”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把火气给压了下去。
“干嘛这种眼神看我?”
“合着你不认识路啊?”
守灵一脸坦然的摊开手,“我怎么可能认识路,我连上头的路都没认全呢更别说下面了。”
“不认识你早说啊,这一路走的信誓坦坦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出去的路呢。”
“你又没问过,再说,我都不认识你就更不可能认识了,最后不还得靠我摸索吗?”
胡伢都无语了,“那至少咱俩可以商量商量吧,你这一睁眼起身就走,我想都没想就跟你屁股后面转了一天,合着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出去呀。”
守灵指了指潭水,“顺着水流走就行了,早晚能出去。”
胡伢狠狠的锤了锤脑袋,前日所受的剧烈冲击到现在还在痛,原本想着赶紧赶路出去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现在看来想的是太简单了。
就照眼下这么漫无目的的走法,只怕还没出去呢自己就得先一命呜呼了。
胡伢无奈的摇了摇头,寻了块凸起的大岩石往上一坐,脱了湿漉漉的鞋子挽起了裤腿,打眼一看,好几只黑黑的东西正吸附在那些没有痊愈的伤口上。
这一幕可把守灵吓坏了,他连忙蹲下身用冷光棒照着仔细瞧了瞧,竟然是水蛭。
胡伢先前被那些食人鱼咬了许多伤口,虽然当时及时处理了,可很多地方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还是没好利索,这两日被水这么一泡伤口又恶化了不少,那些水蛭闻见血腥味全都扑了上来,而且数量还不少。
体型倒是不大,可此时已经吸饱了血一个个撑的圆滚滚的吓人。又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守灵看的大怒,“你怎么不早说?”
“刚刚下水没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我总想着马上就能出去马上就能出去了,别停下耽误时间了,谁成想你根本不认识路。”胡伢紧了紧鼻子,对自己伤痕累累的腿一脸嫌弃,“估计是血腥味把这东西招来的,好在也不致命,就当排毒了。”
“排你个大头鬼呀!再这么吸下去你血都干了!”守灵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赶紧拿出火折子吹燃把那些东西一个个烧掉,这边又拿出药粉给他处理了伤口,找不到药布干脆扯了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了伤口。包完又骂了他一顿:“你怎么总是这么让人操心?你不想回家了呀?这么不爱惜自己。”
胡伢笑了笑,反问道:“你身上没有吧?我看你脸色也挺正常的估计是没事,我也就没说......你还是给我看看吧。”胡伢扯着他的裤脚上去瞅了一眼,果然什么也没有。
这里的水蛭和那个世界的好像不太一样,按理说这东西本该生长在热带,可在这里竟然会栖息在温度偏低的地下河里,个头也要小的多,有点儿奇怪......算了,不想了,反正这东西没毒数量也不算多,没啥值得恐惧的。
那位不领他这个情,又嘲讽道:“也是,这身体本来就不是你的,难怪你不爱惜,反正回去了这身体也不打算要了,竟往死里祸害。”
胡伢听他骂自己竟然还觉得挺高兴,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嘴巴一动一动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两只小仓鼠,别说,这小子气鼓鼓的劲儿和那两个小家伙发飙的时候还挺像。
还真是宠物随主人啊。
“喂,你那什么眼神?”守灵心说,我怎么感觉你在看小狗呢?“脑子里想啥呢?”
胡伢摇了摇头,“我在想那两个小家伙到赤魅堂了没。”
“好端端的你想它们作甚,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守灵回头瞅了瞅眼前的地下河,这么淌水走下去还真不是办法,鬼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恶心人的东西,“咱们得换条路了。”
“你真不认识路啊?”
“我又没来过怎么可能知道路。”
“你不说你知道下面有水吗?我以为你来过......那你当时还敢往下跳?”
“这下面是地魔潭,既然是潭当然有水,很多人都知道。何况当时......”守灵垂下头小声嘀咕道:“我没想到你会跟着跳下来,早知道我就不该......”
“你也是为了我嘛,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胡伢始终没把那链子是假的这件事告诉他,毕竟为了那东西他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总不好让他太失望。
守灵迟疑了一会儿,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也不全是为了你,其实......其实,我骗了你。”
胡伢听的一愣,“你骗我什么了?”
守灵一时没说话,满脸的纠结,过了半晌他慢慢拉住胡伢的胳膊,用力的握紧了些,小声道:“你若知道了真相可不可以不生我的气?我不是特意要隐瞒你的,只是,我一直不确定......”
不确定?不确定什么?胡伢偶然想起青丝那日说过的话,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你也在怀疑我的身份?”
那位不应声,看表情竟是默认了。
胡伢顿时心凉了半截,一时语塞。
见他如此守灵一阵紧张,连忙解释道:“也不是怀疑,就是想确认一下,其实也不是针对你的主要是为了试探另外一个人,我就想着先瞒着你好了。”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原本的打算,反正他也要走了就不告诉他真相了,可今天怎么说着说着竟给露出来了,既然已经瞒不住了那就索性说了吧。“还记得那两只地仓龙吗?”
胡伢暗自一想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道:“你当时说它们两个都要去赤魅堂,是骗我的吧?”
守灵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先咱们一步到了魅魍谷,我让它给赤面鬼带了个信。”
赤面鬼?难道......胡伢不敢肯定的问道:“你和赤面鬼是一伙的?”
迟疑半晌守灵还是点下了头,解释道:“自你上岛后短短几个月已经接连有三位堂主被人顶了,原本我并没有当回事,可那天你问起既然有近路为何那掌柜偏要给你指条远路。我偶然想起那掌柜明明是知道暗渠的,心中顿时起了疑。”
胡伢一声苦笑:“合着你还是把青丝的话记下了?你怀疑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当铺掌柜是自己人,他既然给你指了错路必是要给我传达某些消息,不是你这个人有问题就是他受人指使,而指使他的那个人并不知道这条路。所以我才想出这个试探的法子。”
那千面煞没说错,这岛上的人果然各个心机叵测,我还当他一直全心待我,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早就把真实身份告诉你了,你竟然还怀疑我?”
“你别生气。”守灵试图拉住他的手,不过被人躲开了。他只好尴尬的收回了手,又解释道:“我们这里的人就是这样的,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儿,虽然我一直相信你,可那些事太过蹊跷我不得不防。我就想着试探一下,也不全是为了试探你,主要是试探赤面鬼身边的人。”
话说到这儿了还不明白吗?后面的事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胡伢堵着气把脸偏到了一边,“所以,后来什么比武,什么跳崖全是你们事先计划好的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守灵愧疚的点了点头,又急切的解释道:“老鬼死于他奴隶之手,老怪物最后也是被他身边的人所杀,还有九头蛇,最后也是被他的二堂主顶了,到了赤面鬼这里,那设局之人也只可能是他身边的人。果然不出所料,他家那管事很快就露出了马脚,我想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我二人与赤面鬼厮杀,最后他从中得利取而代之。”
说得对,现在想来这几次的事件竟然出奇的相似,都是引我入局拿我到当刀使,最后旁人从中得利取代堂主之位。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被人牵着鼻子走呢,难怪一条破链子找了好几个月都找不到。
如今找到了竟还是个假的,既然假的都做出来了,那这局铁定是小不了了。
看来这幕后的确是有一个操控全盘的人,因为这几局的布置如出一辙,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过,这事看起来还没完,后面应该还有局,只是这局就完全是针对我的了。
胡伢冷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并不全是为了试探我,可那管事拿出链子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马脚,你们大可当场抓了他问罪,为什么还要继续演下去,甚至不惜冒着危险跳下悬崖?”
守灵连忙解释道:“他虽然拿出了链子可并不能证明......”
胡伢一声冷笑止住了他的话,“你们杀人什么时候还需要证据了?一刀就能解决的事,哦,有的时候刀都不用,直接拗断脖子干净利索!”胡伢的表情变的越来越冷,“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的一幕才是为了试探我的吧?”
“胡伢,我......”
守灵话没说完又被胡伢打断了,“哦,不不不,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按照你们这个世界人之初性本恶来分析,我应该把事情想的更深一层才是......”胡伢转过头,一双寒眸冷若冰霜,“这一的确为了试探,至于这更深一层的目的,你与那链子若同时消失了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我说的对吗?”
这话说的守灵一阵心惊,因为他分析的太到位了,已经基本接近真相了,他没想到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好骗到认真的时候脑子竟然反应这么快。可他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因为胡伢此时的表情太恐怖了,“你把事情想的也太复杂了......”
胡伢完全听不进去,冷笑着摇了摇头,“让我猜猜接下来你会怎么做?......你曾说过神族能改变一个人的相貌,哦,应该是整容手术,而鬼市里医生众多,那种小手术我估计也难不倒他们,大不了现去学也来得及,你大可换一张脸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又或者
......”胡伢慢慢的凑近他,咬着牙说道:“我这把刀子实在留不得,可你偏偏不忍杀我,那干脆就来个假死,好让青丝迁怒于我一刀把我杀了!”
守灵大惊失色,两个眼睛惊恐的瞪着,“我若真想杀你何必那么麻烦?不错,我的确想动些心思让你留下来,可我从未有过半分伤害你的念头。”
胡伢冷哼一声,“这么说来我先前的猜测都是对的了?”
他这最后一句竟是激将法?守灵中计了,一时语塞。
“好!很好!”胡伢干巴巴的拍了拍手,“精彩啊!......我这感恩戴德的都快给你跪下了,没想到......我这一跳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呀?真是对不起,我不应该跳啊,这么好的一个局全让我给毁了呀......”
“对不起。”
守灵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又去拉他的手,胡伢这次不吃他这套猛的甩开了他的手豁然起身,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拿手点着他,话没说出来却又无端端的笑了,情绪失控到五官都变了形了。
“......这么精彩的戏怎么就让我给毁了呢?我真不该跳啊,那样的话几个月之后我身边就会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把我从那种失去挚友的悲痛中解救出来,多精彩的桥段啊,我怎么就给毁了呢?”
胡伢脑子乱作一团语无伦次,呆也呆不下去了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左右看了看水里不能再走了只能改走洞穴。
瞧见远处有个漆黑的洞口,也不管通向何处,也不管会不会藏着毒物,头也不回的就走进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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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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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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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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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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