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下马车,就见钱财带着那两兄妹准备出门。
夏雪依第一个发现了她,兴奋的扑了过来。
“阿姐!”
夏知意本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但双手被纱布包成了粽子,无奈她也只好轻轻的将小丫头圈在了怀里。
夏雪依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姐,我好担心你。”
夏知意蹲下身用纱布给她擦了擦眼泪。
“傻瓜,阿姐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夏雪依抱着她的脖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依依宁愿不漂亮,也要阿姐回来。”
寻常睡觉时都有阿姐陪她,可昨天阿姐不在,她是哭着睡着的。
夏怀瑾也红着眸子,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阿姐。”
谁也不知道,当听到阿姐被山匪打劫时他有多痛恨自己,若是自己快快长大,定能保护阿姐。
看着少年眼下的两团乌青,夏知意心疼坏了。
她知道他是个内敛的性子,哪怕很担心她也不会轻易吐露出来。
她柔声说道:“没事了。”
夏怀瑾无声的点点头。
钱财走了过来,皱眉看着夏知意那两只粽子手。
“你这是又得罪了谁,怎么看着比我还惨?”
夏知意耸耸肩。
“谁知道呢。”
她不过是辞退了周圆,她也没想到周圆报复心会这么强。
钱财又好奇的问道:“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在永宁县也晃悠了一段日子,也听说过苍岚山的山匪有多狠辣。
夏知意叹了一口气。
“是夜莺和红绸拼死护着我,小侯爷及时赶到,我才躲过这一劫。”
听到红绸二字,钱财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十七打马前来。
黎子谦这才柔声说道:“你手上还有伤,这几日切莫沾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随时让夜莺来报。”
虽然没有见到夜莺,但夏知意也知晓她定然隐身在这附近。
她本不想麻烦夜莺,但黎子谦却说要以防苍岚山余孽来报复,她也只好继续麻烦夜莺了。
“好,小侯爷慢走。”
黎子谦一走,钱财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么多山匪,秦红绸怎么样了?”
他语气装的很不在意,可那袖中的双拳却出卖了他稍显紧张的心情。
夏知意叹了一口气。
“受了些轻伤。”
她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的眼光没错,红绸是个好样的。
“受伤了?”
钱财突然拔高了音调。
夏知意狐疑的看向他。
“你怎么了?”
钱财轻咳两声。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那个比男人还彪悍的女人竟然会受伤?”
“红绸武功是不错,但也架不住人太多了。”
就好像她这点花拳绣腿,对付个地痞流氓尚可,可那些山匪都是亡命之徒,她留下也是累赘。
不过想到秦红绸为了自己受伤,她还是有些担心。
“等我稍微歇息会儿,一回我就去镇上看红绸。”
不亲眼看到红绸的伤势,她不放心。
夏雪依看着夏知意那苍白的脸,有些担忧。
“阿姐,可是你还受着伤。”
夏怀瑾却道:“依依不要劝阿姐,红绸姐姐是阿姐的救命恩人,理当去探望的。”
夏雪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到闲云山庄,十七就前来汇报。
“主子,苍岚山的山匪除了草上飞全部被诛,封公子那边也传来消息,已经将周圆缉拿归案。”
黎子谦点点头。
“将草上飞教给吴大人,让他定罪吧。”
十七应声退下,李舒玄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这臭小子失去了理智会直接将人弄死。”
一想到昨天自家这臭小子浑身冻死人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吐槽。
黎子谦淡淡的说道:“他是苍岚山的匪首,让朝廷审判他比我亲自解决更好。”
他无心仕途,官家的事还是教给吴中永这个永宁县的县令来处理更好。
李舒玄也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些,又继续说道:“你现在忙不忙?要不要考虑帮我一个忙。”
黎子谦抬眸,不解的看着他。
李舒玄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帮我给青青写一封信。”
黎子谦长眉微挑。
“你想给姑姑写什么自己写就好,为什么还要我帮?”
李舒玄颓然的抓抓头皮。
“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老爷子给青青写信,说我又找新夫人了,青青一个不开心,就再不许我写信给她。”
别说他送的信,就连他送到北疆军营的东西都被人扔了出来。
黎子谦凤眸里多了几分笑意。
“正好,最近我还没有给姑姑写信,说罢,你想让我写什么?”
李舒玄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就写赵鹏飞是个混蛋,让你姑姑离他远点!”
黎子谦:“.......”
赵鹏飞是黎家军的前锋将军,又和姑姑青梅竹马,当年祖父就想二人可以走到一起,无奈李舒玄却在多年前黎家军德胜回城之时,对姑姑一见钟情,而后死缠烂打,这才将自己嫁给了姑姑。
若说李舒玄最讨厌的人是谁,除了赵鹏飞,他不做他想。
可他也知道姑姑的心思,淡声说道:“姑姑不喜欢他,这信也不用写了。”
李舒玄急了。
“怎么能不写!”
最后黎子谦还是在李舒玄的软磨硬泡下写了一封让人看了忍不住骂街的信,不过他也不想背锅,直接在信的右下角注明了自己代笔。
李舒玄看都没看直接让他装进了信封,又开始絮絮叨叨。
“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心里苦啊,虽然人在这里,可心一直在北疆,要不是你姑姑不想见我,我早就跑到那里自荐枕席了。”
他又叹了一口气。
“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隔了多少秋了,我时时刻刻想着她,念着她,要不是我这小身板不行,恨不得替她上战场,她倒好,仗着我喜欢她,连根毛都不带往回捎的,我容易吗我?”
说到最后,他委屈巴巴,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可为什么李舒玄的这些感受他都有?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夏姑娘。
想到怀里的那块素色手帕,他胸口一阵发烫,默念了好几遍静心咒却也无法压下那乱跳的心脏。
夏知意换了一身衣服,修整了一会儿,就准备去秦家。
一出门,就见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钱财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门外。
“你要去出门?去哪儿?”
钱财轻咳一声。
“镇上。”
夏知意皱眉。
“你伤还没好利索,需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钱财是皮外伤,也用了良药,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才休息了不到一月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钱财浑不在意的摆摆手。
“早就好了,你当我这一滴千金的天心雨露是闹着玩儿的。”
天心雨露是江湖排名前十的仙药,不但可以促进伤口愈合,更能祛疤疗痕。
夏知意见他打定主意跟随,也只好随了他的心意。
“行,去就去吧。”
钱财喜上眉梢。
“刚才小侯爷已经派人将修好的马车送来了,你动作快点,晚了就不赶趟了。”
夏知意犹记得当初钱财多不想在清水镇呆着,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去镇上,她一头雾水。
将夏怀瑾和夏雪依两兄妹教给章秀看护后,夏知意和钱财出门了。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到了清水镇,路过秦家所在的街口时,夏知意准备下车。
“你去办你的事吧,我去看看红绸。”
谁知钱财一勒缰绳。
“你自己去行吗?不如我陪你吧。”
夏知意摇摇头。
“不用,我去去就回,你若是办完了事就去如意斋等我。”
“那不行,你昨日险些被人劫了,没准那些山匪还有同伙,我还是陪你去吧,就这么定了!”钱财不容置疑的说道。
夏知意皱眉。
这家伙怎么了,什么时候对红绸这么上心了?
路过保医堂,夏知意买了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这才去了秦家。
秦家。
秦红绸斜靠在一个半旧的被子卷上,脸色有些苍白。
“咳咳咳......”
她艰难的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子冲着外面喊道:“爹,我渴了,帮我拿一下水。”
她侧腰和小腿上分别挨了一刀,虽然有黎子谦赠的良药,但实在疼的厉害。
“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秦红绸接连喊了好几声,都得不到回应。
她嘴干的厉害,只好自己爬起来,她慢慢挪动身体,向着床边上的茶壶伸去,不想桌子一角有些歪,她手还未碰到茶壶,桌子却歪了,茶壶也嗖的一下滑了下去。
“小心!”
一道蓝色身影快如闪电,一把将那茶壶抱在了怀中,另一只腾出来将秦红绸托了起来。
钱财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样?”
秦红绸呆呆的看着他,一时怔愣在原地。
夏知意站在门口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先是一怔,而后笑了。
刚才在院子里她就听到屋中的动静,毕竟是女子闺房,她本想让钱财等一等,可他听到声音后,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看着二人眉目间的情愫,她扬唇一笑,原来这二人早就互生好感了。
不过她早就有心撮合,自然也乐见其成。
“红绸你怎么样?”
秦红绸也从呆愣中回神,忙推开了钱财。
“没事,东家你们怎么来了?”
夏知意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自责的说道:“你为我受了伤,我当然要来看看你。”
后来的那两刀,都是红绸替她挡下了。
秦红绸轻咳一声。
“没什么,皮外伤而已,原来我跟二叔走镖的时候,受的伤可比现在严重多了。”她目光落在夏知意那两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时又道:“倒是东家,自己受了伤不必来看我的。”
她知晓夏知意一直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哪受过这样的磋磨。
夏知意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也是我连累了你,能见见你,我也安心。”她又瞅了一眼旁边的钱财说道:“钱大哥也安心。”
突然被人点名,钱财终于从刚才的神游中回神。
“你说什么?”
秦红绸皱眉看着他,眉心拧成了疙瘩。
他怎么也跟着来了?
钱财被她看的一阵不自在,想起刚才那亲密的接触,红着脸问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难道是很感动自己来看她,还是觉得他刚才出场的姿势很俊?
秦红绸指指他怀里的水壶。
“那壶水谁我爹刚烧的,你就这么抱着不烫吗?”
钱财一低头,顿时炸毛。
“啊!好烫!”
他一把将茶壶丢在了桌上,抱着烫伤的那只手面上一阵扭曲。
看到他这滑稽的模样,夏知意和秦红绸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夏知意带着别别扭扭的钱财去了如意斋,一进包厢,周欣和周莉就追了进来。
周莉焦急的看着她,一脸的关切。
“知意,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弄的?”
夏知意心头微暖。
“一点小伤而已。”
周欣却突然走走上前来,将大管事的腰牌放到了桌子上。
她对着夏知意深深行礼一礼。
“东家,是我周家对不住你,我心中有愧,对不起您的信任。”
周莉一脸茫然。
“欣欣,你这是做什么?知意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能甩手不干了?”
周欣紧握双拳,痛心的说道:“小姨,圆圆姐勾结苍岚山的山匪想要绑架东家,还想毁了东家的清白,您让我这大管事如何做的下去?”
半个时辰前,她娘就焦急的来了如意斋,她才知晓周圆做了这等忘恩负义的事,心中愧疚难当,但也知晓周莉经不住事,就没有告诉她。
周莉向后踉跄几步,白着脸问道:“欣欣你说的是真的?圆圆会那么大胆?”
周欣绷着脸点点头。
周莉大惊失色的看向夏知意,呐呐的说不出一个字。
夏知意知晓她的性格,淡声说道:“莉姐,周欣说的不错,昨天我的确被山匪打劫,若非小侯爷及时带人赶到,想必我已经凶多吉少了。”
“圆圆,她、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周莉喃喃的说道。
夏知意又将腰牌递给周欣,温声说道:“都是周圆咎由自取,与你无关,我看重你,是因为你的为人和能力,这腰牌你收回去吧。”琇書蛧
她相信周欣的品性。
周欣摇摇头。
“东家,虽然圆圆姐和我不是一母同胞,但我们都是周家的人,算上这次已经是她第二次霍霍如意斋和您了,我实在没脸接您的腰牌。”
夏知意待她们很好,是周圆不知足。
夏知意晃了晃自己包着纱布的手,无奈的说道:“我一会儿就要派苏大哥去县里掌管分店开张,清水镇你又不管了,难不成你打算让我这个东家带着伤打理生意不成?”
周欣咬着唇角,为难的说道:“东家,我原本是准备走的,可既然这样,我愿意暂时先留下来,可等您找到合适的人,我就会走,周家给如意斋造成了这么多麻烦,我实在没脸待在这。”
见还改变不了周欣的打算,夏知意佯装生气。
“走什么走,如意斋将你培养好可不是让你去给别人做工的,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干好大管事的差事,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养伤。”
周欣颤抖着唇角,满心感动。
“东家.......”
“好了,就这么定了。”
夏知意不由分说的将腰牌塞进了周欣手里。
黎子谦将此事处理的很快,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刚才在路上若不是遇上封睿,苏远溪还被蒙在鼓里,听到春秀来叫自己,他忙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东家您怎么样?”
看着他急切又担忧的神色,夏知意心头泛着暖意。
她只是开了一家小店而已,却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心。
夏知意再度晃了晃手:“没什么,小伤而已。苏大哥我让人喊你过来是想告诉你,县城那我暂时过不去了,需要你顶替我看顾店铺的装修,不过那个原本就是茶楼,和咱们现在如意斋的布局差不多,改动的很小,你随时盯着就行了。”说到这,她又拿出一封信递给苏远溪:“如意斋新店旁边是一家叫做醉花阴的香料铺子,里面的东家甘三娘是我的姐姐,你去了将这封信交给她,有需要帮忙的她自会出手帮你。”
苏远溪微微皱眉。
“甘三娘?”
夏知意点点头:“对,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制香大师甘三娘。苏大哥听说过?”
苏远溪:“在盛京的时候略有耳闻。”
只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竟与那等奇人姐妹相称,他对夏知意越发敬重了。
一一交代好所有事,夏知意也有些疲了,便让钱财驾着马车回了宁安村。
作为一个养在深闺将近十五年的少女,她从未遇上过这样的大事,连番折腾她坐上马车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车辕上,钱财回想起先前在秦家碰到的那股异样的柔软,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大片的红晕。
想不到那么彪悍的女人身子这么软,就好像碰在棉花上一样。
一想到怀里没有送出去的天心雨露,他对自己有就有些无奈。
他就不该被人一通嘲笑甩头就跑,准备好的伤药也没送出去,可惜了。
算了,女人留疤终究是不好看的。
他纠结了半晌:“夏知意,我有话跟你说......”
夏知意迷迷糊糊的转醒,慢吞吞的掀开了车帘,微凉的晚风让她的困意也减少了不少。
她打了个哈欠。
“说什么?”
钱财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了出去。
“喏,这个,你.......”
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夏知意拿了过去。
“想送我药?谢谢。”
一听这个,钱财急了。
“不是送你的!”
夏知意狐疑的看着他。
钱财轻哼一声。
“就你这伤,人家小侯爷估计早就准备好灵丹妙药了,哪里用得着我这个?”
夏知意嘴角一抽。
“小侯爷又不欠我的,人家凭什么给我准备?”
钱财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嫌弃道:“凭什么你问我还不如去问小侯爷,总之这药不是送你的。”
夏知意似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
“你该不会想让我将这瓶药送给红绸吧?”
钱财俊脸一红。
“你别乱猜,我就是见她没人理可怜,才送她一瓶药,就当是还了她救我的恩情。”
夏知意故意逗弄他。
“可是那次若是没有我,红绸才懒得理你。”
钱财:“......”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夏知意,这忙你到底帮不帮?”
夏知意勾起唇角。
“帮。”
两盏茶后,夏知意回到了家,还未收拾,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阿姐,十七哥哥来啦!”
院子里传来了夏雪依的声音。
夏知意快走两步。
十七拱手行礼。
“夏姑娘,这是我家主子让我送来的伤药,专门治疗你手上的伤。”
钱财也从杂物房走了出来,戏谑的说道:“大内秘制的青柏灵玉膏,啧啧,那么小的伤,小侯爷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夏知意忍不住白了钱财一眼,又看向十七。
“我手上的伤算不得什么,这等宝贝还是拜托十七侍卫你带回去啊,劳烦您代为转达我对小侯爷的谢意。”
十七:“这......主子再三交代让我送给您。不如您就先收下,不然我没办法交差。”
这个钱公子话怎么这么多,就不能等夏姑娘将东西收下在说。
夏知意见他一脸的为难,也只好先收下。
“那好,清柏灵玉膏我先收着,等下次见到小侯爷之后,我再还给他。”
十七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钱财摸着下巴咂咂嘴。
“小侯爷是不是喜欢你,怎么对你这么好?”
夏怀瑾和夏雪依兄妹也狐疑的看了过来。
夏知意双颊泛红。
“那你呢,是不是也喜欢红绸?”
钱财:“.......”
夏知意几人闹做一团的时候,夏兰兰趾高气扬的回到了夏家老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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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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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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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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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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