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轻飘飘的,不似雨点那般吵人,所以,丝毫没有影响到睡梦中的牧莹宝。
天蒙蒙亮的时候,西暖阁门外有人敲门,敲的很小声,却有点急迫。
最先听见的是薛文宇,知道这是又有要事了。
轻轻巧巧的下了床,把被子给媳妇掖好,这才伸手拽了棉袍套上,走了出去。
敲门的也很识趣,没有一直敲下去。
薛文宇打开门,这才发觉竟然下雪了,院子里一片白。
“什么事,到书房来说。”薛文宇低声的对手下说到。
敲门的是花梁,跟着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房。
“主子,回来了。”花梁有些激动。
薛文宇闻言就是一皱眉头,什么意思,谁回来了?
花梁也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太毛躁了;“回主子,那云宁国的八公主,紫云,回来了。”
“回来了?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说详细些。”薛文宇不是激动,而是觉得很诧异。
不见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的。
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回主子,就一个时辰前的事儿,属下带人在官驿附近盯着,那孔帮主的人在那盯着,前半宿都跟以往一般的正常,可是半夜的时候,我们两边的人几乎是同时发现有人过来,还不止一个。
于是,我们就想着冷静点,等人进了范围内再出手拿下。
可是,那几人警觉的很,明明都快进咱可控的范围之内了,忽然发现了有埋伏,他们就撤了。
属下和孔帮主的人都追了过去。”花梁很是仔细的禀报着。
薛文宇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们都去追了,原地就没留下人?”
花梁一听,立马回应;“回主子,留了,属下还不至于愚钝到那种地步,怎么能不防着他们的调虎离山。不止是属下留下二人,就是孔帮主那边,也留了人继续盯着呢。”
话说到这里,花梁就停顿了一下,朝主子看了看,见主子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很是懊恼的继续说下去;“不成想,就算留了人,还是没用,待我们返回的时候,就听见官驿内有异样,进去查看,听见八公主住的套房内,侍女的尖叫声。
原来那八公主已经在屋内的床上了,只是昏迷着。”
薛文宇听到这里,从手下的表情上,基本上已经断定了;“你和那孔廉的人追过去,都是无果耳返的吧?”
花梁单膝跪地;“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守了这么多天,还是白忙,人在眼皮子底下逃个无影无踪,而那八公主,又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回到了官驿的房中。
薛文宇的手下,个性虽然都各有不同,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但凡做事失败,绝对不为自己找借口辩解,不宣扬强调对方如何厉害,而是一切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太无能,所以失败!
看着手下发髻和肩膀上还有未曾化掉的雪花,薛文宇怎么还能人心再斥责与他;“不是你们的错,起来说话。”
“谢主子。”花梁也不坚持,主子发话了,立马就起身,站得笔直。
“今夜下着雪,但是雪量不大,属下等追丢的时候,想着按照雪地上的脚印寻。但是,那脚印忽然就凭空消失了。脚印消失的位置附近很是空旷,没有树,也没有房屋。
就好像,人到了那个位置,忽然不用脚走路了,长了翅膀飞了似的。
主子,难道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人轻功好到可以做到踏雪无痕?”
薛文宇摇摇头,轻功练到最高境界的,也做不到踏雪无痕,又或者水上漂呢,那都是说书人夸张的宣扬罢了;“应该是他们自己倒退着走,用什么方法把留在雪地上的脚印掩盖了。
就算你们被落下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可是今晚这种天气,他们若是早有准备带了白色的布匹袍子什么的,往身上一包,就是在白天,都怕一时间都难以发现呢。
更何况,他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引开你们,好方便他们自己人把那公主送进官驿去。
所以,无需自责了。”
花梁见主子半点不悦都没有,心里一暖;“可是,他们若是计划得如此周全,那除非?”
“除非他们中有能预测到今夜会下雪的高人。”薛文宇替他说了出来;“好了,说说其他的事,使团的人怎么说的?你们是否看见了紫云公主?”
花梁告诉,并未曾亲眼看见那紫云公主,因为使团的人挡着那公主的房门,不允许旁人进去。
之所以肯定的说是那紫云公主回来了,是花梁不甘心,所以亲自偷偷摸摸的上了那公主的屋顶,查看过,才确认的。
那公主看着脏兮兮的,披头散发的,不是花梁记性好,真的差点认不出来,那乞丐婆子样的人,就是十几天前,还那么嚣张霸道的公主。
“脏兮兮?披头散发,像乞丐?”薛文宇念叨着,这是个什么情况啊?难不成被乞丐掳走过了?
“咱的人还在那盯着,还有几个继续在脚印消失的地方等着天大亮,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属下先回来禀报,主子您看,接下来,该如何做?”花梁原本忐忑的心,现在彻底放心了。
“等我一下,一起去看看。”薛文宇想都没想的说到。
“可是主子,现在就去不合适吧?他们肯定会端架子,不让见的。”花梁说着自己的看法。
说罢,就见主子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自己。
“我有说过去官驿么?”薛文宇说完,走了出去。
他才不会急巴巴的去看那个公主呢,他感兴趣的,是那些人究竟怎么忽然脚印都没有的。
只要他们做了什么,仔细查看的话,就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薛文宇进了卧室,没急着穿靴子,而是朝床上躺着人看了看。
等他坐在床沿轻巧的穿靴子时,腰带忽然动了动,低头一看,看见一只白皙的小手。
“是要去练武么?”牧莹宝的声音慵懒。
“刚刚花梁来说,那紫云公主回来了,我要跟他出城去查点事儿。外面下雪了,时间还早你再躺会儿吧。”薛文宇说完,把抓着自己腰带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放回被子里。
“哦,你去吧。”牧莹宝的确还没睡醒。
薛文宇刚刚觉得有点奇怪,她怎么听到那公主回来的消息如此平静呢,忽然就见原本缩在被窝里睡眼迷蒙的人,忽然坐起身,很是惊讶的问;“什么,谁回来了?”
看着她这样后知后觉的反应,薛文宇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把人轻轻按回到被窝里;“是的,你没听错,是那公主回来了,花梁说她披头散发、脏兮兮的,像乞丐婆子似的。
我告诉你啊,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不许私自出去看热闹。wWW.ΧìǔΜЬ.CǒΜ
顶多,我回来时候,陪着你去好了,记住没?”
薛文宇忽然很不放心眼前被窝里这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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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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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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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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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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