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有些事不懂。”薛文宇不想对孩子说得太明白。
孩子怎么会知道大人的世界,是多么的复杂!
“父亲。”辉哥见父亲如此的固执,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父亲对母亲的印象。
除非,自己能说实话,把母亲这两年多是怎样对自己的,所付出的那些都告诉父亲。
但是,自己又答应过母亲的,绝对不能告诉父亲那些事。
辉哥其实已经想过很多次,想失信与母亲一次,说不定父亲知道了母亲的好,就会好好的对待母亲,然后母亲也会原谅自己的失信。
但是,他不敢那么做。
他真的怕,母亲不会原谅自己,那时可怎么办?
母亲是这个世上除了父亲之外,唯一真心对他的人,舍命救他的人。
所以,辉哥不敢冒险。
别的可以一试,这个,他真的没有把握。
眼下,父亲是对母亲有误解,但是母亲会因为舍不得自己,而留下。wWW.ΧìǔΜЬ.CǒΜ
万一自己伤了母亲的心,母亲再无可留恋的,没有可牵绊她的理由,她有可能会一个人悄悄离开的。
她有那样高超的医术,都可以隐藏得那么深。以后随便到哪个偏远点的地方,父亲再有能耐也找不到她的,对于这一点,辉哥能够确定。
母亲可不是父亲和其他人眼中,那种贪图富贵的女子,就她那一身医术,随便在京城医治几个有钱或者有地位身份人,想要多少金银珠宝没有啊!
在辉哥的心中,母亲的能力并不比父亲差。
可惜啊,幽城那次的事,父亲却认为师父齐飞和卞断魂他们之所以伸出援手,都是看在他这个世子爷的身份。
想到这里,辉哥忍不住想起之前母亲对他说过的话,说他父亲是一个自恋自大的人。
当时他听了,心里是不服气的,可是现在看来,母亲似乎并没完全说错!
“别担心了,有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做过的事,必须要付出代价。”薛文宇看着孩子的表情,以为他还是不忍心自己惩罚那女子。
薛文宇的这句话,辉哥听了更加担心,却不是为了母亲,而是说这话的人。
父亲若是不改变对母亲的误解,恐怕不久的将来,这句话用来说他自己就更合适了!
一旦把母亲逼急眼了,父亲恐怕要吃苦头了。毒针倒是不至于,麻针么,有点悬啊!
辉哥开始纠结,要不要提前给父亲一粒解药呢?想了下,还是没给。
他怕自己多此一举的给了解药,父亲再起疑心怎么办?
现在的辉哥忽然悲催的发现,自己现在开始,知道什么叫犯愁了。
跟母亲在幽城的日子里,除了想念父亲之外,真的没什么烦恼。
就算有的话,也是后来犯愁那个师叔。
“父亲,过几天齐东家他们,真的会被特赦出城么?”辉哥想起来问。
“当然,为父从来不打诳语的。怎么,你不信为父的能力?那些都是关键时刻帮了你的人,为父当然要报答。报答么,就要给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比如,自由!”薛文宇总感觉这孩子心事重重的。
辉哥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心说,那里面还包括父亲你的一个情敌呢。
晌午的时候,马车再次停下来。
辉哥蹦下马车,就朝后面那辆马车看,但是却根本没看见母亲下来。
坏了,这是喝多了吧?辉哥心中着急,正好看见父亲往路边的树林走去,看样是去方便的。
于是,辉哥拽了一个水囊,撒腿就往那辆马车跑。
“小公子?”林川不解的问。
“嘘,你们什么都没看见,记住没?”辉哥也带了命令的语气。
他当然不是摆主子的架子,可不这样的话,担心他们罗里吧嗦不让他过去啊。
果然,林川神情一僵,但真的没再说什么。
看着辉哥拎着水囊,很是灵活的钻进了那辆车厢中。
“母亲,母亲?”进了车厢,就看见人躺在椅凳上,低声的唤着。
“咦,你怎么过来了?”牧莹宝睁开眼睛,坐起身问。
“父亲让我给你送水喝。”辉哥边说,边把水囊递了过来。
“你父亲,让你送过来的?”牧莹宝并没喝醉,早把孩子的表情看透了,笑着问。
辉哥心虚的点点头,却没勇气编别的。
“那行,我知道了,等下我就过去谢谢他。”牧莹宝故意装糊涂的逗辉哥。
“别,啊,儿子的意思是,母亲也知道父亲是个要面子的。”辉哥紧张的赶紧制止,劝说。
牧莹宝不忍心逗这孩子了,夹在自己和薛文宇中间,他也是够为难的。
“拎过去吧。”牧莹宝指指车厢角的篮子。
辉哥就只伸手抓了一粒牛肉干吃了,却没有拎篮子;“母亲留着吧,饿了吃,我那有吃的。母亲,渴了喝水,别喝酒。万一喝醉了,说了醉话可怎么办?”
“知道了,啰嗦。”牧莹宝用手指点点辉哥的脑门儿。
“那母亲,儿子先过去了。”辉哥不敢继续耽搁。
牧莹宝笑着挥挥手;“赶紧滚蛋。”
辉哥一下马车,就看见父亲在不远处站着正看向这边。
吓得他小心脏噗通噗通的猛跳,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忐忑不安的想着怎么对父亲说。
“不是告诉你,离她远些的么?”近了,薛文宇微微皱眉问道。
他是真的想不通,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那女人对他那么不好,以前是没办法,只能跟她一起,现在就不同了,他怎么还过去呢?
“父亲,孩儿是给她送水去了。不管怎样,孩儿在她身边,不曾渴过,也不曾挨过饿的。相比于京城的祖父,孩儿对她是怎么都恨不起来的。”辉哥鼓起勇气,这样回应。
虽然母亲不允许自己说别的事,但是,自己对父亲明确一下自己对她的态度,应该不算违背对她的承诺。
至少,让父亲心里有个数,或许还能看在他这个儿子的面子上,对母亲稍微好一点。
尤其刚刚在马车上看见母亲孤零零躺在那,他觉得母亲太可怜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没有违背对母亲承诺的前提下,争取下自己能为母亲做到的事。
辉哥的话,让薛文宇眉头皱得更紧了。
孩子的话并没什么错,可是,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是真的让薛文宇感到无法理解。
“父亲,虽然都说眼见为实,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也不是眼睛所见的那样。”辉哥明确的感受到父亲的不悦,却还是又趁机补充了一下。
反正已经惹父亲不高兴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我儿居然给为父讲起道理了?”薛文宇挑挑眉头,笑着问。
他心里是不高兴的,但是一想孩子这几年吃的苦,这才见面,也不好训斥与他。
算了,待回去慢慢的教导好了。
他已经打算好,回去安顿下来后,该给孩子请位合适的先生,这几年把孩子都给耽搁了。幽城有学堂,可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却只让孩子去了很短的时间,就给送染坊做学徒了!
一想到这里,薛文宇心底的火蹭的又冒了起来。
“父亲,孩儿能请求您一件事么?”辉哥见父亲笑了,但是却没感觉到他是真的在笑。
父亲对自己是内疚的,而且好不容易相见,自己即便再怎么惹他不高兴,他都不会责怪自己的!
所以,辉哥觉得自己胆子可以再大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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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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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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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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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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