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开着她的车在夜色里穿梭:“你放心吧,我就喝了一点点酒而已,根本没醉。”
罗雨晴:“万一查酒驾就完了。”
唐霜想了想,靠边停车,让罗雨晴来开车。如果真被查到酒驾他是不担心,但是对罗雨晴的影响会很不好,万一被媒体拿到这个消息,对罗雨晴来说是绝对的负面新闻。
他坐在副驾驶上,揉揉右手,说:“你下手太狠了吧,都是自己人,怎么能这么凶,要善待我哦雨晴。”
罗雨晴笑道:“我不!”
唐霜叫苦:“我也太命苦了,在家里要被糖果儿小人精欺负,来到盛京要被我姐欺负,好不容易趁着我姐不在盛京的时候过来,结果还要被罗雨晴欺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做错了什么吗?”
罗雨晴好奇地问:“糖果儿欺负你我能理解,蓁蓁也会欺负你?她那么温柔的人。”
唐霜咂舌,以一副受苦受难的语气说:“我姐啊,跟你说吧,对别人都很温柔,唯独对我,从小和我打架,养成了习惯,深入骨髓,所以一见我就情不自禁要动手。”
罗雨晴笑道:“别装啦,我知道你是装的,我刚刚只不过是轻轻打了一下咸猪手,你就说我打得狠,给我看看你的手,揉个不停,有这么严重吗?”
刚才从店里出来时,唐霜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牵走罗雨晴的手,万万没想到,罗姑娘反应十分敏捷,啪的一下就把他的手打掉了,那清脆的响声,让两人同时一愣。
“不信你就看看。”
唐霜真把被打的右手伸给罗雨晴瞧。
罗雨晴:“伸过来一点,我看不到。”
说着,把右手从方向盘上发拿下来,要把唐霜的手抓过来看,一瞬间,唐霜的手像蛇一样缠了上来,嘿嘿,然而还未等他得意地笑出声来,啪的一下又被打了。
唐霜捂着左手叫苦:“怎么回事?你反应怎么这么快!这不科学!!你是不是练过击剑呀?我的糖果啊,疼死我了。”
罗雨晴得意地笑着说:“休想骗我!你被打的是右手,而递过来的是左手,我可不是糖果儿,不怀好意就要打。”
唐霜心累,牵个手怎么这么困难,嘟嘟囔囔,死心了,生无可恋地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
罗雨晴见状,笑的特别开心:“有这么惨吗?自己握着自己,你是有多孤独呢?”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太阳,有你这么一颗太阳在身边,却还让我家里蹲,实在蹲不住,心静不下来了,时刻躁动着。”
两人来到盛京的天坛公园,外面大雪纷飞,唐霜让罗雨晴坐在车里,他打开后备箱拿伞,有两把,他都拿了出来,但合上后备箱时,把其中一把丢车底下去了,对罗雨晴说:“没有两把诶,就看到这一把。”
唐霜打开伞,和罗雨晴共撑一把,一起迈步往天坛公园里走去,雪虽大,月晦涩,灰蒙蒙地高挂中空,大雪在路灯下看的十分清晰。
一路上,越往里走,人越少,路灯寂寞地照在飞檐黄瓦上,两人在高大的红墙根下,越走挨的越近,罗雨晴问:“为什么来这里?”
唐霜不会说因为他在谢知非那里吟诗了,想到那首借古抒情的《天坛松月》,他脑袋快速飞转,说道:“盛京是皇城,千年古都,天坛是最能感受到这种历史厚重感的地方,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这些是不是百年前、千年前就已经在了,它们见过什么,经历过多少兴衰,人生代代无穷已,明月年年只相似,这里有时间的痕迹。”
罗雨晴:“其实我也没来过这里。”
唐霜和罗雨晴漫步在天坛公园里,踩在积雪上,嘎吱作响,所过之处,留下两排脚印,但很快就被雪花们前仆后继地掩盖掉了,那热情的模样,仿佛是在为一对私奔的男女抹除痕迹,让要拆散他们的人再寻不到踪迹才好。
唐霜:“你知道我一进来这里想到什么吗?”xǐυmь.℃òm
“想到什么?”罗雨晴觉得唐霜是作家,作家一般都很感性,很容易触景生情,所以很认真地陪在身边。
“想到人生短暂,光阴似箭,你看,我们真的应该懂得珍惜,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唐霜说着,手看似不经意地触碰到罗雨晴的玉手,罗姑娘条件反射地避开,但没有避太远,也没有出声打破这种小游戏,可恶的大手仿佛受到鼓励,追了上来,拼着再次挨打的可能锲而不舍……
两只手在玩你追我逃的游戏,两人却依旧在平和地一个说一个偶尔插话回应,云淡风轻的,仿佛身下的这两只状况激烈的手不是他们的,是莫须有的。
只是,因为夜色的掩护,两人都看不清彼此脸上细微的表情,比如罗雨晴翘起的嘴角,嘴角含住的微笑,微笑中的那点俏皮;比如唐霜在磨牙,咬牙切齿,眉头皱起来,怎么就捉不到呢!!!今晚要是捉不到玉手,转身就剁了这只废物般的爪子!
可能是感受到了唐霜心怀死志,罗雨晴不忍一只本该捉笔的手在砧板上被剁掉,于是在游刃有余中,故意一个疏忽,让命在弦上的那只大手捉住了,再象征性地稍稍挣扎,不动了,然后反握对方,占据主动。
随着两手相握,唐霜也不讲了,主要是吹牛太累,一边绞尽脑汁地编,一边口若悬河地说,对临场应变能力要求实在太高了,不消一分钟,他肚子里的存货就要空。
何况此刻根本不需要说话,因为与相握的两只手一起靠近的,是两颗怦怦乱跳的心。
寒冬腊月的大晚上,雪花哗哗地落,两人却有些热,尤其是罗雨晴,自称红辣椒的她内心深处快要沸腾,辣的全身冒汗,那种混杂着惊喜、惊慌、难舍、逃避、担忧、害怕、心动、酸甜等无比复杂的心情,是她二十多年里从来没体验过的。
唐霜率先打破沉静,态度诚恳地说道:“雨晴,我刚才骗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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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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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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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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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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