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眉头紧皱,旁边还坐着他的下属,一位漂亮的白领女性。
站在阿夏身前的一位穿蓝色工作服的老者,见阿夏表情不喜,连忙弯腰鞠躬:“我会拼了命去做的,只要您能给我追加融资,我一定会把工厂经营的更好。”
老者是这家工厂的老板,头发胡子皆白,却对阿夏低声下气,这让阿夏身边坐着的下属很不忍。
然而,阿夏表情木然,似乎对此无动于衷,他装模作样地要把老者扶起来,却不肯明确答复:“我们会讨论的,再联络吧。”
然后匆匆离开吵闹的工厂,老厂长追在后面,大呼:“拜托您啦~拜托您啦!”
回到公司的阿夏,从公文包里拿出厂长的企划书,随意翻了两下,在意见栏里打了个叉。
“把这个交给分行长吧。”
女下属不忍地说道:“要是我们不放款,老厂长的工厂要倒闭的。”
阿夏振振有词地教训道:“与其徒增坏账,还不如让他死心。你如果想继续当银行职员,就不能被感情左右,快去快去!”
女下属心情复杂地离开,这时候有一个大客户来了,阿夏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弯腰谦卑,和之前的模样完全不同。
下班了,阿夏坐公交回家,在银行可以掌管融资大权的他,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名员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老婆女儿吃过晚饭。留的饭菜冷了,但老婆没空管他,正一门心思在看电视呢,女儿从洗漱间走出来,责怪爸爸又把他俩的牙刷靠在一起。
“两个牙刷头紧贴在一起,好恶心啊,我不想再用了。”
阿夏尴尬地说洗洗就好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女儿不肯,坚持要换过新的。
阿夏苦笑,无可奈何。女儿今天初三了,早到了爱美的年纪,不再像小时候那般黏他,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第二天一大早,阿夏疲惫地起床,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额头上有个X,像是用毛笔画上去的,硕大一个,特别显眼。
阿夏连忙用水冲洗,但是竟然洗不掉,到底是谁恶作剧?用的是什么原料?!
阿夏急躁地质问正好经过的妻子,妻子忍了忍,抬起他的额头,根本没发现这个X。
阿夏又把女儿叫来,女儿也说根本没有什么X。
公交的车窗上,电脑的屏幕上,阿夏都看到了额头那个醒目的×的倒影。
但是路上的行人,公司的同事都说没看到。阿夏抓狂,时不时走到卫生间照镜子,用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然而那个X不仅没有消掉,反而越来越明显,颜色越来越深。
下班回到家里,阿夏心情烦躁,导致家里氛围紧张,气压极低。
他见老婆和女儿偷偷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就以为是在指责他,没忍住,大声呵斥。
女儿不服地要和他理论,但是妈妈把她拉走了,两人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了门,留下阿夏一个人失落地站在客厅。
阿夏来到医院检查,核磁扫描,什么也没发现,检查眼睛,也什么问题都没有。
最后,阿夏拿了一些安神的药回来,他也有点相信医生说的话,工作压力过大,造成了精神异常。
然而,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看到一个额头同样有X的男子!
两人又是震惊,又是惊喜地看向对方,一个劲地傻笑,终于确定不是错觉,额头上的X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不止是自己一个人有X。
两人坐在一个小馆子里喝酒聊天,另一个男子名叫阿明,是一家过桥米线店的老板。
两人像是找到了知己,虽然第一次谋面,却很合得来,一根绳上的蚂蚱。
阿夏问阿明,你额头的X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阿明说已经有两个月了。
竟然早了这么多,阿夏高兴地问他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阿明把杯里的酒喝掉,想了想,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阿夏又是失望,又是高兴。失望是他依然不知道这个X是什么,高兴是没有听到他最担心的事。
然而,他高兴太早了。
阿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他的爸爸额头也有X,但是他现在去世了,在去世之前,他身体和精神都非常好,一点不像要垮掉的人。
阿夏刚端起的酒杯,凝固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阿明。
阿明也害怕地看着他,像是安慰他,更像是安慰自己,这应该不是濒临死亡的人才会出现的吧,不然所有临死之前的人都会出现X,但是他们根本没见过这种情况,所以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阿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认为阿明说的很对,阿明也受到了感染,搂着他的肩膀大笑,一起把酒干了。
……
“小霜~你又在当作家耶!给我看看。”
突然,糖果儿带着唐小武来到唐霜房间,站在他身后,好奇地伸头直瞅电脑。
唐霜把她的小脑袋推开:“你又看不懂,瞎起劲什么。”
“给我看看嘛~”越不给她看,她就越好奇,使劲往唐霜怀里钻,小手扒在桌子上,掂起脚看电脑。
唐霜开始头痛,脑海里的灵感正在快速被干掉。
好在黄湘宁及时出现:“糖果儿快过来,我们要去逛街了,你去不去?”
小妞听到逛街,瞬间甩开唐霜,布灵布灵地冲进湘宁姐的怀里,就怕把她给丢下了。
唐霜朝湘宁姐摆摆手,说他不去,正在写一本名著,思如泉涌中。m.χIùmЬ.CǒM
唐三剑听说老唐家即将出世一本名著,抬头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蝉声一片,没有电闪雷鸣,没有五雷轰顶,不像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于是背着手踱着步子过来看稀奇,看了已写的一段,拍拍唐霜的肩膀,好像是鼓励,其实不是。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唐霜:“不是应该以鼓励为主吗,为什么要这样打击一个天才,想过这个天才的感受吗,天才正在茁壮成长,需要阳光,需要爱和温暖……”
唐三剑听不下去了,走人。
糖果儿笑嘻嘻地也跟着走了,突然又回过头来,“小霜是吹牛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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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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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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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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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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