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阿洹忽然小声喊道:“阿春,八爷飞走了。”
逢春一惊,忙抬起头朝天上看去,却只见着那只纸鸢的尾巴。
“阿春,瞧什么呢?”胡馨抬眼瞄了她一眼。
“没,没什么。”逢春忙摇了摇头。等胡馨又开始同云草说起话,她这才偷偷的朝白玉茗看去,没想到她也在看她,脸上是满满的嘲讽。好似被石子惊动的水鸟,猛的低下头。不过很快,她又觉得不岔起来。明明是想着看白玉茗笑话的,怎的自己却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念及此,她立马又抬起头看回去,可惜白玉茗已是坐下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开始有些畏惧白玉茗呢?莫不是真如白玉茗说的那般是她心虚?心虚吗?逢春露出了一抹苦笑。
“离朱,快安慰安慰阿春,她哭了。”阿洹跳起来道。闻声,大家齐朝逢春看去。
“我没有。”逢春下意识捂住了脸。
“骗人,我明明就看到你在哭。”阿洹炸开一只翅膀道。
“阿洹,闭嘴。阿姐,你没事吧?”离朱忙凑了过去。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些旧事罢了。”逢春擦了擦眼,瞪了阿洹一眼后,这才挤出一抹笑容。
“让你们俩见笑了。”胡馨不好意思的朝云草和魏无忧道。
云草摇了摇头,想了想对魏无忧道:“我还有些事问月老,无忧陪着我一快去吧。”
“也好。”魏无忧点点头,顺便拍了长乐的头一下。
“我也要去,我也有问题像月老请教。”长乐忙站了起来。
云草点点头,带着他两个往月亮树那边走去。
等他们几个走远,胡馨这才朝逢春道:“当年你和玉茗从俗世回来后,我就发现了你们俩有些不对劲。阿洹也跟我告了几回状,我只以为姐妹俩闹别扭也是常有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就哭上呢?这可不像你。快跟祖母说说,若当真是她欺负了你,我自为你讨回公道。你也瞧见了,她于八爷来说不过是个玩意,八爷并不怎么看重她。”
“就是,就是。昨我们回来,离朱还受了她一顿奚落。”阿洹立马道。
“果真如此?”胡馨转头去看离朱,离朱瞄了一眼红着眼的逢春,这才点了点头。
“阿离,去将玉茗给唤过来。”胡馨看着犹低着头的逢春道。
“祖母,不要。”逢春慌忙抬起头。
“阿春,这不像你。”胡馨摇了摇头。
等离朱将白玉茗给唤了过来,胡馨便对她道:“玉茗,我家阿春是做了何事惹恼了你?你跟我说说,我自罚她。”
“我以为阿春早同你们说了。也是,做了那样的事,但凡要一些脸面,都会藏在心里。”白玉茗笑吟吟的道。
“你胡说,阿春才不是那样的狐狸。”阿洹气呼呼的道。
“离朱,你带着阿洹去湖边玩会再回来。”胡馨打发了离朱和阿洹,这才有些恼的对白玉茗道:“那样的事?你倒是说说,究竟是哪样的事?我记得你同我家阿春向来交好,怎的如今说起话来却是如此刻薄。”
“我刻薄?你也说她与我自**好,可为何却要害死我的恩人?我自幼失孤,恩人于我来说犹如父母,此乃不共戴天之仇。”白玉茗面目狰狞的道。
“阿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胡馨说着又布了一层禁制,白玉茗见了只是冷冷一笑。
“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的,我...”逢春语无伦次的道。
“玉茗,你说吧。”胡馨见逢春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这事必须得弄清楚,否则怕是会成为逢春的心结。到底是她疏忽了,竟是没发现逢春心里还藏着这么一件事,还一直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暴躁的小辣椒。m.χIùmЬ.CǒM
“想来您还记得,我幼时曾在俗世生活过几年。那个时候我被一个邪修追杀,受了伤被恩人捡回了家。一直到三爷将我带回青丘,我一直都住在恩人家里。他有一个结发妻子,是一株桃花妖,两人没有孩子,便将我当做女儿养。我回到青丘后,一直苦修法力,便是想着早些化形后好再回俗世见见他们,这才有了后来再次入世。
一千年,整整一千年我才化形,恩人也不知入了多少次轮回。可是等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我没想到,我的好姐妹爱上了我的恩人不说,还不自觉的吸了他的阳气,以至恩人惨死。最不该的是,她竟然还给恩人喂了阴灵珠,让他困在了阴灵珠里自此不能转生。我以为她有多爱恩人,谁知道才过去百年,她就又喜欢上了从上界回来的八爷。”白玉茗说着瞥了一眼低头啜泣的逢春,忽的朝胡馨跪下来道:“我原是想着求八爷的,谁知道八爷不声不响的走了。我瞧着您跟月老有些交情,还请您去问问他可有法子去幽冥?我如今只求让恩人再次转世投胎,如此,此事我不提也罢。”
“糊涂!”胡馨斥了逢春一句,这才转头对白玉茗道:“阴灵珠可还在你的手里?且让我瞧瞧。”
白玉茗犹豫了一下,这才掏出一个荷包。一松绳子,一颗墨绿色的珠子就溜了出来。珠子上蒙着的黑雾里,隐隐能见着一个穿着蓝袍的男子。逢春见着那男子,神色一下子变的复杂难辨起来。胡馨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道:“此事确是阿春的错,我且替你去问问便是,只你记得你才说的话。”
“多谢胡祖母。”白玉茗欣喜的道。她原是问过八爷的,可是八爷也不知道幽冥在何处?自也不会带着她去寻。而她才生出第五尾,根本就无法穿破虚空,进入各界的缝隙里。
却说云草这边正跟月老说话,忽的感觉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了一下,才记起相思锦里的花蕊夫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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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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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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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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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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