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凄婉的歌声忽地从下面传来。
何雨娇侧耳细听了两句,忽的记起了些经年往事。她灵根资质好,于幼年时就被选入了红花谷。紫菀的资质却是极差,只是最差的五灵根,所以并没有进入道门。只到她筑基后,想起自己还有个妹妹,这才回凡世将紫菀接了过来。原本因着她被选入道门,家里兴盛了些许时日,谁知短短数年就败落了,紫菀更是流落到戏院里。她找到紫菀的时候,紫菀可不就是在唱这首《牡丹亭》。
那个时候的紫菀当真是人比花娇,如今虽依然艳丽的紧,眼里却多了丝哀怨。那个时候,紫菀同一个年轻书生交好,每当书生来听戏,紫菀便会装扮好,做那”杜丽娘”的模样,哀哀凄凄的唱着《牡丹亭》,只到底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如今却是唱的极有味道,只无人听罢了。为了那小书生,紫菀甚至拒绝同她一起来修界,还说要同那书生一起终老呢,当真是可笑,岂不知那书生怎么会娶一个戏子。身为戏子。即便守身如玉,又有谁相信呢?要知道她不过只是掀了面纱,顺便笑了笑,那书生就被她迷的五迷三道,那里还记得戏园里那抹着油彩的小姑娘。紫菀为此病了一场,她还以为这丫头就此放下情爱,谁知都藏在心里。如今往事重现,可不是又得哭哭啼啼好一阵。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唾了自己一口,心道自己太坏了些。有些人的心是经不住考验的,偏偏这些人都被她们姐妹俩碰见了。她倒也罢,只经了一次,就再没犯傻过,如今更是断情绝爱。偏紫菀是个傻的,一次次的陷入到男人编织的浮光梦影中,可不是一戳就破。
有时候她也会想,若不是她存心试探,也许她所以为的泡沫并不会破。可惜她忍不住,她想,也许是因着嫉妒。毕竟紫菀什么都不如她,就连进入修界也是靠她,凭什么每日活的比她开心。你看她就是这么坏,何雨娇抿了口酒,痴痴的笑了起来。
楼下的歌声早停了,紫菀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上了屋顶,同何雨娇并排躺在了屋檐上,对着被云彩遮住半边脸的月亮道:“为什么?”
“这样不好么?早日认清他们的嘴脸,总好过蹉跎岁月。”何雨娇难得的好声好语道。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早说过,于我来说,宁慕有情郎,不羡山中仙。”紫菀驳道。
“看在你醉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何雨娇淡淡的道。
“我没有。姐,我求你,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你也知道,我灵根资质不好,能结丹我就心满意足了。”紫菀哀求道。
“你这是在怪我?若是他们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禁不起诱惑?你难道忘了我为何要夺舍他人,还不是因为于一凡和何红药那对贱人。”何雨娇大怒。
“何红药不是早被你杀了吗?你也算大仇得报,为何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心魔丛生。再说,世间男儿何其多,何苦一杆子打死一群人。”紫菀劝道。
“你知道什么?那贱人根本没死,如今跟我一样,不知躲在那具身体里苟活。我假扮天香老妪,可不仅是为着夺舍,更是想逼她现身。谁知道这贱人竟是如此沉的住气,硬是没让我找到。如今,我倒是有些眉目,只还未确定。”何雨娇满脸狰狞的道。她早就怀疑过于明丽,不然也不会选择“何雨娇”,只于明丽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又是何红药的女儿,所以她还不是很确定。
“姐,你还爱着于一凡,对吗?说来,他当真了得。你和何红药斗的热火朝天,他却不得一丝埋怨,当真不是一般人。”紫菀幽幽的道。
“胡说!”何雨娇叱道。
“不爱,又哪来的恨。若是真当不爱,你又为何回红花谷?又为何再次靠近于一凡?你总说我傻,你不傻,为何不对于一凡动手。当年的事,你虽未说,我倒是从旁人嘴里听过两嘴,于一凡虽钟情于你,可是与何红药却是早有婚约。何红药用手段笼络住于一凡,论理也没错,倒是于一凡背信弃义,这样的男人,你却是当个宝呢。就连当年小书生,在喜欢上你以后,也再未找过我呢,说来我的眼光不比你差,只人心大多经不起诱惑。可因着天魔舞,一般的男子那里抵挡的住你存心勾引。”紫菀意味深长的道。
“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何雨娇一个翻身,单手紧紧的扣住了紫菀的脖子。
“哈...哈...哈...,我早就受够了,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肆意的破坏我的姻缘。这要是在俗世,坏人姻缘,可是要遭天谴的。”紫菀脸色灰败的说。就在上个月,那人已经答应娶她,她原以为自己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本决定原谅他一时的糊涂,谁知那人却在自己眼前被杀,自己竟连为他报仇也不敢。不敢么?更多的是无力吧?她这个用丹药堆积出来的金丹修士,在何雨娇手底下恐走不了一招。
“哼…”何雨娇忽然松了手,脸上一时阴晴不定。Χiυmъ.cοΜ
“咳咳咳…”紫菀却是猛的躬起了身,一口又一口的血水随之而出,迅速给眼前的黑瓦染上了几朵小花,看着扎眼极了。
“你就这么想死?好,我成全你。”何雨娇大怒,像拎小鸡崽一样扯起了紫菀的后襟,飞快的朝望海岛西边的一座小屋飞去。待在一间小木屋顶上停下,她轻轻的掀开几片瓦片。只见着昏暗的屋里,小小的木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一个高大的男子睡在外面,臂弯里还躺着一个娇小的女子。
“你又想……”紫菀正要说什么,忽的瞄到底下那日夜思念的容颜,猛的捂住了嘴,眼泪决堤一般的流下。
“哼……“何雨娇轻蔑的看了紫菀一眼,心道自己原也有心软的时候。当初她不过施了个障眼法,这丫头就被骗了。好在她并没真杀了底下这厮,不然这厮可不就成了紫菀心中的白月光。你看,她们姐妹的眼光一样的乱,还都不愿承认,好在她已看开。说来,男人们为甚都喜欢紫菀,说不定就是因为紫菀好骗。这一刻,她忽的就不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呢?她早就决定好走无情道,如今是更加坚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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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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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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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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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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