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翻开第一页时就清楚知道了那并不是《翡之读本》,它甚至连《翡之读本》的抄本都不是。
那只是安吉洛的日记。
日记的时间每篇跨越都很长,断续地记录着他一段混乱荒诞的往事。
在最开始日记上还是潇洒而又透露着安吉洛优良家教的花体意大利文,只是简单地记述了一位朋友带他前往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他在那里见到了犹如真神降临的神迹,他们一同参加同样信仰伟大存在的信徒的聚会。
安吉洛自此摈弃了他的旧信仰,踏上了据他称前往更高层面的台阶。
「我从未感到如此的好,是的,在接触到那伟大的存在之前,我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好。我唯有在接触那伟大的存在之后,才意识到我过去的洋洋得意全部都是虚妄!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伏拜向伟大存在的低语。
正是因为在日记上,我才正要说说我的真心话——我必须要承认,我信仰那位前主,但我从来不虔诚。
为什么?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为什么,问出为什么就是如此地掉价,让人感觉到像是前夜的酒被拿到马厩里熏了一晚又重新端回上宴会一样的倒胃口。
神爱世人这样的谎言——是的这就是谎言,即使我常常对那些愚昧的人说,赞颂我们的主,祂将原谅你们的罪,但实际上,我从来都不相信这句谎言。神伟大而高高在上,世人就是匍匐在伟大之下的蚂蚁,神怎么可能会爱世人?都是这群愚昧的蠢人们自我欺骗的洗脑话而已——我早就说够了!
……
在我知晓了那位伟大的存在之后。
那位伟大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我便高声宣誓我将将我的一切奉献给祂。」
这便是最后一篇还算能让人看懂的日记了,在这篇之后,安吉洛的字就开始了混乱。
从接下来这些日记里,大庭山茶根本再也没办法从那些充满了强烈的个人情感、字迹散乱甚至错误的语法和错误的用词频出的日记里看出一点属于前面意气风发的痕迹,换任何一个人来看都不敢相信这些犹如疯子嘶喊的谵语竟然是那个有着翩翩风度的安吉洛主教。
而在时间转到整本日记里的最后一页时,安吉洛在泛黄的纸页上反复书写着黑山羊之名,他的字迹狂乱又虚渺,仿佛是在向不知何处而存的伟大存在寻求着教诲。
「我该有罪吗?
不,我不该有罪。但我又是有罪。
伟大的黑山羊将会用祂那伟大的万魔之法屠戮真实。
在何时?
不知不知,无人而知。
但我又是知道的,在黑暗之中,在混乱之中。
古老更加古老,死亡也将死去。
万魔之法便皆在翡色之书中。
我将前往主的神国,为世间的恶人们隐去罪恶。」
他的字密密麻麻地交叠重合成混乱的字块,还有干涸的鲜血糊在上面,大庭山茶看得眼睛发痛也只能辨认出依稀的几句,中间更多的隐秘都因安吉洛的死亡消失在日记本上的血迹里,除了安吉洛自己之外谁也不能再知道他在日记本上还记录了什么。
他的确是自杀的吗?
大庭山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种无用的真相。
她随手丢开了那本对她而言已然是废纸的日记本,从沙发上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迪诺在那个房间里,在刚才给她发消息说等她看完了之后可以去找他。
她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除了迪诺和罗马里欧外还有一个男人,大庭山茶冷淡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迪诺。迪诺脸上的冰冷稍融,他站起来将西装外套披在大庭山茶的吊带裙外,不顾大庭山茶不满的扣上了第一个扣子。
“没有其他情况的话,你就先去按照说的去做吧。”迪诺面无表情且疏离地抬起头对那个男人说,那个男人没有注意大庭山茶,他将手放在左胸前微欠身体,向迪诺致意后便离开了房间里。
男人离开后,迪诺低下头,温声地询问着大庭山茶:“你看完了?”
“那不是我要找的书,是那个死掉的家伙的日记。对我来说什么用也没有,是堆废纸了。”
大庭山茶将下巴抵在迪诺的肩膀处,懒散地说。
“是这样吗?”
迪诺暗了暗眼眸,他抬起手搭在少女的腰间,带着少女坐在了他刚才坐的单人沙发上。
“那你要找什么书呢,山茶?”
少女眯起眼,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金发男人无辜地笑着回视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异样的端倪,大庭山茶笑了一声,靠回男人的怀里。
“一本有关我生死的书。”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找不到的话,她就会一直被那个该死的黑山羊操纵走向BADEND,而她可能许多次死亡后也不一定会知道其中是否有黑山羊的影响。
迪诺搂住少女腰的手紧了紧,他思考着想要开口,但大庭山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需要,这是我自己的事。”她说。
翡之读本根本不是人类能够阅读的…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所有涉及魔法的书都不是人类能够阅读的,在毫无信仰之下阅读魔法书无疑寻求前往冥河之路的捷径。纵使运气好逃离死亡,但也会失去神志,变得疯癫。
她即使对迪诺没有爱,但也是有些微弱的感情的——尽管和迪诺对她的相比犹如水滴与大海,可她还是不希望迪诺发生这些意外。
迪诺想要说些什么,大庭山茶抬起手指抵在他的唇边,她轻轻地吻上他抵在他唇边的手指。
这已经足够表现出她对迪诺的喜欢。
微弱的,不过杯水车薪的情感。
不用多说什么,迪诺毫无原则地少女鲜少的温柔下退让了。他叹了口气,从少女的头顶抚摸到发尾,他吻上少女的头顶。
大庭山茶解开了他的领带,捏着一端想要尝试自己给他再次系上去,但是她系了几次都不成功,耐心便立刻告罄,她有些不开心地想要甩开他的领带。她头顶响起男人的低笑声,迪诺用手包起她的手,垂下眼认真地一步步用她的手系好领带。
敲门声忽然响起。
大庭山茶向那边看去,她从迪诺的身上下来,拍了拍起褶皱的绸缎长裙,她走向了另一边的沙发,懒洋洋地靠在抱枕上。
而迪诺看了一眼旁边坐在另一边一直没开口的罗马里欧,他会意地站起身打开了门。
门口处站着一个戴着礼帽的中年男人。
“DonCavallone.”男人摘下帽子,先走上前来恭敬地亲吻迪诺的手背。而后他才注意到了那边的罗马里欧,和侧对着他的银发少女。
他刻意地掠过大庭山茶。
现在能坐在这间屋子里,没有被首领要求回避的少女,除了那位小姐之外也没有谁了。
有关那位小姐——首领爱上了一位美丽的亚裔少女——的事早就传遍了罗马分部的上下,连西西里的总部也有听闻。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francesco?”迪诺的下巴搭在他的手背上,他收敛起表情,“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在威尼斯的赌\\场才对。”
弗朗西斯科将自己的帽子放到他的手边,他抬眼看向迪诺,犹豫了一下说道:“…Giacomoèmorto.(贾科莫死了。)”
迪诺皱起眉。
“是谁?”他的语气在一瞬间就转冷,大庭山茶倒还是第一次看到迪诺现在这副模样。
“是Russo家族…”
大庭山茶拖着脸,她对于带口音的意大利语往往是一知半解,而且两个人的对话并非是她感兴趣的内容,这让她撑着脸昏昏欲睡起来。
迪诺和那个男人的交谈声离她越来越远,她只能模糊地听到依稀有“派…去威尼斯…生意…朋友…”之类的话,她慢慢地抱着抱枕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她已经回到了卧室里,迪诺站在阳台上单手掏着口袋在打电话。
似乎是在她刚睁开眼,还处在刚醒的意识朦胧阶段,迪诺就已经发现了她醒来,他对着电话那边留下了一句“处理得干净点,别留下证据。”后,就挂了电话,走到大庭山茶的面前。
他拿过桌上的温水递给她。
“我睡了多久?”大庭山茶小口喝着水问道。
迪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下午两点二十五,你大概睡了四个小时。”
“…这么久吗?怪不得我现在有点饿了,腿也累。”
她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钻回被子里。
“可能是昨晚我有点过分了,下次我会克制的。”迪诺亲了亲少女的手心,他一只手拿着手机,“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送上来。还是说你想出门去吃?”
大庭山茶闭了闭眼,她似乎想起了明天她好像答应迪诺去参加个什么宴会,少女抱住男人的一根胳膊,侧着头想了想。
“…两天后晚上是要去参加什么对吗?”她问。
“Colombo家族发起的晚宴,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经处理好了。”迪诺温和地任由少女抱着他的胳膊,“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想吃什么,你到现在只吃了早餐。”
“都可以——我不想出门。”
大庭山茶觉得可能是没有睡够的原因,她今天一直没感到有胃口,午餐和晚餐也都是吃了几口就没有胃口了。
迪诺甚至过度担心到叫来了医生给她检查身体,但是最后也只是得出她可能只是因为水土问题没有胃口的结论。
到了晚上她也很早就感到了困,迪诺还在另一个房间和其他人似乎在商量某些重要的事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幸运…检测到智力…38…灵感…判定…」
「收录…线索…」
细碎的机械音模糊地响过,意识正在沉入睡眠的大庭山茶没有听到。
于是她也不知道她的梦变得不再是梦。
时间怪异扭曲,不可形容的奇异呓语从古老的时间缝隙中传来。
大庭山茶再次睁开眼时就听到了这些烦人的呓语,她不耐烦地皱起眉,抬手就要挥动…
挥动?
她用力地握紧手里的东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里。她现在正握着一把巨镰,巨镰的握柄奇形怪状,但却让她忍不住翘起嘴角。
…无比的熟悉。
她怎么会忘记它?
这是她的镰刀。
这是她的武器。
在她的手中,曾经连规则也能一斩。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连她曾经使用异能时会长出的弯曲乌角也长了出来,她借着刀刃的一面照了照,发现外表也是自己二十几岁时的模样。
她在刚才不是还在睡觉吗?怎么会忽然跑到了这里,还恢复了力量和上个游戏最后退游时的年龄?
即使因为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而愉悦,大庭山茶也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捏紧镰刀柄,而后心里一边想着要警惕,一边将眼前的一片黑暗斩开。
——警惕?她的警惕就是将一切危险扼杀。
大庭山茶面前的黑暗在她破开后碎裂成无数的星屑,而映入她面前的是一个更加狭窄的空间。她借着墙上微弱的灯光判断出这个狭小的空间是个类似忏悔室一样的地方,在她眼前还跪坐着一个打扮的像是神父一样的男人。
“父啊,我向您忏悔我的罪——”
神父说。
他似乎没有看到就站在他一侧的大庭山茶,自顾自地喃喃虔诚地向着不存在的父忏悔。
大庭山茶顿感厌烦地抱起胳膊。
她最讨厌听这些无聊的神爱世人、世人忏悔的故事套路了。
“——而后,您便该赦免我的罪了。”
她猛地抬起头。
神父还在闭眼忏悔:“我违背了对您的虔诚信仰,但既然神爱世人,那么您便该赦免我的一切罪。更而且,我并不算背叛,伟大的主撒向万魔之法,祂是一切生命的母亲,那么父您也是生于伟大的黑山羊——我并不算背叛。”
…大庭山茶心里生出的兴趣瞬间又消失殆尽。
是黑山羊的信徒啊?
怪不得长得一副邪教教徒的模样。
但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来看一个黑山羊信徒发表压根不虔诚的忏悔呢?而且还重新拥有了力量…
难道说…是让她…?
还是…
她若有所思地想要打开菜单页面,但是页面并没有出现,而是弹出了一个方框:「检测到玩家正处于特殊状态,无法打开菜单。」
……特殊状态?
大庭山茶抱起胳膊,依靠在一边的墙上,打算听完这个神父的假忏悔再做其他事。
“您不需再犹豫,您何需犹豫?您既是主之子——伟大的主创造一切的生命,世间万物皆诞生于祂——那么便该赦免信仰主的我的罪。我宣誓我将永不磨灭,正如伟大的存在将踏入世界。”
“…的光辉将永久撒向人间,万魔之法、真理之源!…”
“…赞颂我主——祸乱万千的黑暗之主——黑山羊之名!”
神父虔诚地垂目祷告着,他嘶喊着,每个字每一句都充斥着他那高昂激动的情感,他的怀里掉落出了一本厚厚的、看不清封面、但又蕴含无数吸引大庭山茶实现的魔力的书,他拿起那本书高举过头顶,高声喊着黑山羊之名。
紧接着他又仿佛听到了什么,又仿佛有人正在他的耳边耳语,他颤抖着用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
他将枪塞进自己的嘴里,眼里的情感狂热疯狂混乱。
“赞颂伟大的Lacapraoscura!”
枪声响起。
那本书从高处坠落,摊开在他的头顶,以大庭山茶的视角只能看到那书的页面上画着一对扭曲的羊角。
——和她头顶的一样。
那是翡之读本。
那是她要找的那本翡之读本。
原本。
而非任何的抄本抄录。
大庭山茶抬腿越过在死前也要挣扎着张开双手的神父,她直直地停在翡之读本的面前,而后垂下镰刀的刀尖,毫不意外地看到刀尖穿过了读本。
她也终于确认了现在的情况:
是梦。
又不是梦。
这是过去既定的现实,但她又奇怪地将过去的时光带去了自己的梦。
她无法更改过去,也无法参与过去。
她所做的只有旁观。
一只手掠过她的眼前,拿起了那本她需要的书。穿着西装的男人轻巧地用单只手拿着翡之读本,居高临下地垂视着神父的尸体。
…是那个橡木弗兰克。
啊。
大庭山茶知道了神父的身份,是那个在昨天自杀的神父安吉洛。
那这段时间是发生在昨天。
“愚昧的祭品。”他发出了嘲讽的叹息声。
而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了另一本书——大庭山茶认出来了,是安吉洛的日记——他摊开那本日记,动作粗暴地将其中一面泡在鲜血里,又捏过安吉洛的手让日记本上布满他的指纹。
最后,他扯下了手上的手套,随手捏在了手里。他转身离开了这间忏悔室。
过去的记忆便最后终止在男人讥讽地转身时。
——迪诺的额外场合特殊福利
大庭山茶从梦里醒来。
“做噩梦了吗?”迪诺正靠在床前阳台上的沙发上,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搂住走过来的大庭山茶的腰。
少女向男人的怀里缩了缩,她将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声音还带着困意的沙哑。
“不是,是个还不错的梦…你还不睡吗?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十一点半。”迪诺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喝完剩下的酒就去睡。”
她抬头看他,男人浅色的瞳孔里依稀含有星点的悲伤。
“发生什么了?”她问。
男人沉默了一下。
他搂住少女的手收紧,温和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我的一名手下死了。”
他说,“他也是我的朋友…”
大庭山茶主动地带着点安抚意味地亲吻了他的唇瓣,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不带任何情色的吻。她只是简单地吻上他的唇瓣,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抱住他的头,而后牵住了他的手。
迪诺在大庭山茶的怀抱里闭上了眼。
“我没事…”
他清楚的,黑手党世界里的规则。
他怎么能不清楚呢?
他就是黑手党。
他和他的家族全部都浸在这个看不清罪恶的国度里。
生命是最脆弱的东西,这在哪里都是真实,尤其在黑手党的面前。
杀死一个人很容易,而被他人杀死也同样容易。
他每周都要参加葬礼。也早就明白了无论是谁,哪怕他在生前有多少的野心壮志能力,在面临死亡时都是一等的脆弱而无力。
但是…
“我知道世事无常,但我总是没想到无常得这么快。”
“…而且我答应过Giacomo,等他回来做他小儿子的教父。”迪诺低声地说,“但我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再见他的妻子。”
大庭山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人类的生命一向都是如此,谁也无法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成为离开的那一个,更何况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只是游戏,游戏里作为背景板的角色死去是多么的廉价而常见。
换作往常的任何时间,换作以前,大庭山茶绝不会思考安慰他人:
想想,要她去安慰其他人?不可置信的疯狂想法。
她才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呢,她是那么的自我,又是那么的狂妄,她从来不会安慰他人,也厌弃他们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软弱。
但是,在现在,或许是她在亲吻迪诺时不小心亲到了酒,又或许是今晚的月色格外美丽,今夜的风格外柔和,吹得她也感觉到了醺然的朦胧。
她忍不住也温柔起来。
“我会陪你去的,迪诺。”
她做出了承诺。
她的手轻轻停在他的背后。
“我会陪你一起去将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那位妻子…”
她停顿了一下,“以及你的教子。”
“我会陪你的。”至少现在会。
这是爱吗?Χiυmъ.cοΜ
看到迪诺此刻压抑在眼底犹如孩童般的伤心时,大庭山茶感觉到很奇怪,她感觉她似乎也被影响到,想要亲吻他,又或者只想这样安静地不说话陪伴着。
大庭山茶不清楚这叫做什么。
没有人曾经教过她具体的爱是什么,她在游戏之外并不是被怀着希望和爱诞生的。
拥有那样可怕的魅力,但是最开始在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却没有人是爱她的。她并不为此难过或者遗憾,她仅仅只是因此而不能理解什么叫爱。
于是,在一个掺杂着酒味的吻中,大庭山茶轻轻地,似乎还在迷茫,但又只是单纯地想要表达自己此刻这种陌生的情绪。
“我想今天的月亮很美…”
她躺在床上看向阳台外的夜幕,慢慢地解他胸前的扣子。
“…对吗,迪诺…”
回答她的是男人低哑而坚定的模糊声音。
“当然,月色每日都如此。”他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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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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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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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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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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