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扬唇角微微翘起,“怎么?我那么待你,你不应该是恨我吗?还是说你怕惹我生气不给你血了,那么以后,你不需要我的血了,会不会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并不温暖,思音觉得有点委屈,她说的真的都是实话,怎么还不被信任?说真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被苛待了二十年,还是想要跟他在一起,不管是不是因为需要靠着他才能活下去。
很快,官府的差人就来了,瘦猴让出位置,让仵作先进去,县衙的仵作刚进去就跑出来了,蹲在墙角哇哇大吐。
差人们面面相觑,仵作可是见惯了死尸的,平时看到都风轻云淡的,跟见了一只死鸡也没什么分别,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们好奇,六七个人挤进屋子里,瞬间又都跑出来,吐得吐,晕的晕,一阵大乱。
听到声音,封玄扬从房间出来,出事的房间根本没人管了,他很轻松就进去了,等看到里面的情景后,也是一皱眉。
思音随后跟进来,也瞪圆了眼睛,她是不会吐的,也觉得事情闹大了。
屋子里有一具死尸,看不出来是男人还是女人,身体大部分都似乎被啃食了一样,破碎不堪,血肉模糊,脸,前胸,四肢,都是零碎的,更诡异的是明明早上发现的尸体,现在就已经开始腐烂了,这个季节是冬去春来的时候,天气还很凉,不应该这么快腐烂的,有的地方还生出了小小的虫子,在尸体上爬动着。xǐυmь.℃òm
“这是怎么回事?不正常。”思音退后一步小声问。
封玄扬深吸了口气,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屋中,琢磨了一会,眉头一皱:“情况不妙。”
思音有点不明白,死了个人,他怎么这么说?
像是知道她的心思,封玄扬接着说道:“那个人不是被普通人杀死的,是被妖怪给咬死了。”
“妖怪?”
“没错,所以短短的时间就发生了腐烂,都是因为妖气的影响,而且这个妖是冲我而来的。”
“怎么会?”思音越发搞不懂了:“可是他咬死了那个人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封玄扬叹了口气:“刚才我看到那个人身上的衣裳,跟我一样。”
衣裳?思音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的,只不过当时的情形太过震撼,她没注意,而且那衣裳也破碎了,血迹斑斑,更不容易认出。“可这也不能说为你来呀!”
“哼,这还用想?这个镇子向来太平,我们才一到就出事,我怀疑前几天我受伤的消息被人知道了,以前我杀过的妖怪不计其数,找我报仇也很自然。”
封玄扬伸手轻抚着腰间的一支玉笛,闭着眼睛叹息:“那个人也是倒霉,看起来是一个游方道士吧,估计昨晚那妖认错了人,把他错认为我了,才会出事。”
思音还是不相信:“就不能是那道士自己降妖不成反而被害吗?”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封玄扬睁开眼睛,看着她,说不清是嘲讽还是疑问:“昨晚一点声音都没有,否则我们早就发现了,他们两方中一定有一个强大的,妖如果没有道士强大死的就是它,现在看来,道士很弱,如果是这样,他一开始就不会去惹比自己厉害的妖,那么,这个强大的妖想要对付的就是我了。”
“那它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还会回来的……”
“所以,我们危险了。”封玄扬那么说,一点也看不出担心的样子。
结果就是思音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在屋子里团团转。现在封玄扬的伤还没好,她也不一定斗得过那个妖,而且消息一旦传出,知道的人越来越多,那再来的就不一定是一个妖了。怎么办!
看着她焦躁不安,封玄扬摆了摆手,“你就坐下吧,晃得我头晕。”
“你一点都不担心?现在来了厉害的,我们对付不了!”
“有什么担心的?说实话要不是妖怪的内丹对你没用,我真想取一颗上好的让你吃了,你就不用收集怨气了。可惜……怪胎就是怪胎。”他眼神冰冷冷的。
这种话思音听的多了,也就麻木了,不太在意,反正他说是说,也不会杀了她。不过……她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恨自己,有时候恨不得杀了她,却又不动手,还要每天用心头血养着她。
“我们离开这里吧!否则他们发现杀错了人,还会回来的。”思音有点犹豫。
封玄扬不屑地开口:“我永远不会对妖低头。他们还伤不了我。”
见他打定主意,思音也不能再反驳。去吩咐伙计晚饭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封玄扬低声说道:“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想让你快点变成妖了……”
傍晚的时候,天色不是很好,看样子要下雨。
那些官差最后还是想办法收拾了死尸回去了,他们也没什么结论,仵作也检查不出来,只好不了了之,看这个人面目全非,估计家里人来了都认不出。
二胖和瘦猴捏着鼻子把那个房间打扫干净,短时间内客栈里不会有人住进来了,就是原来的客人也走了大半。
封玄扬吃过饭,照例服用了丹药,然后打座练功,脸色倒是恢复正常了。
思音静静坐在角落,拿了一把筝在那弹着,不紧不慢,也没有乐谱,随手一弹。这筝是从店内借来的,大概是店主家里的东西,晚上她去找伙计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弹就借了。
她弹得很轻,似乎怕打扰了别的住客。弹琴的技巧则是被从小打出来的,弹不好?打,弹错了?打。久而久之,熟能生巧,也练就了一手好琴。
桥楼上打过二更了,这座小镇就算没有宵禁,人们也都睡下了。很安静,屋子里只有轻轻的抚筝声,浅浅淡淡,不疾不徐。
没过多久,窗外传来了雨声,果然下雨了,很快,这雨声就遮住了琴声,扰的人心烦。
“噔!”
窗户微微响了一声,屋子里还亮着油灯,看外面看不真切,思音就是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继续弹,我不说停,就不能停。”封玄扬闭着眼,还在打座。
琴声又响起,丝丝缕缕,稳稳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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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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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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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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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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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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