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无奈按了按额角:“叫五师兄。”纠正了那么多次,还用上了巴普洛夫的条件反射,结果……
“肉,肉!”
被小狩女那双猫瞳无辜而又渴望地瞅着,白晋的心首先软了下来,对于萌妹子真的是毫无抵抗力啊。他苦笑着将用荷叶打包的卤肉递过去。
“好吧,好吧,都给你。”
孙宾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小师弟还是太溺爱她了,不立个规矩恐怕难以驯服这个小崽子。他将小狩女往后一拉一摁:“待人以礼。快谢过小师弟。”
小狩女挣扎不出孙宾的钳制,只得蔫头蔫脑一字一顿道:“谢……师……弟……”
白晋憋住笑,看了一眼头痛不已的孙宾,捏了捏小狩女的脸:“叫师兄。”
小狩女眨巴眨眼:“叫……失……胸……”
“……”
算了,算了,教育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出乎易貂的意料,负责方姬饮食的膳房并没有因为醢稷的到来而加剧矛盾。他本以为醢稷和庖解会撕起来,没想到一段时间过去了,那边居然毫无动静。
庖解本来只是想在韩国待一段时间,最后还是会回到齐国去,所以并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而醢稷早已经经历过大风大浪,一切都看淡了,更没有那种想法。若不是韩王有召,他宁可待在山阳更加自在。
“老丈,听说你以前在宫中曾当过庖人?”醢稷正在调一果酱,庖解脸上挂着笑容,走过来问。这段时间,他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位老庖人的事情,当然大部分都是不好的传言,不过据说这位极善调制醢酱,庖解不禁对醢稷生出了几分的好奇心。他擅长解剖,但制作醢酱的水平一般。制作醢酱的技术鲜有外传,庖解有家传的解剖技法,但却没有制醢酱的技术。这个时代烹饪肉类离不开醢酱,庖解总觉得美味的醢酱才能配得起他费心思解下来的肉。ωωω.χΙυΜЬ.Cǒm
醢稷淡淡地扫了庖解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此人既然能负责方姬的饮食,必定有几分本领的。况且这个齐庖跟易貂的接触不多,应该不是他的人。
醢稷只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忙活。
出乎众人的意料,庖解竟然是第一个主动向醢稷示好的人,但幸好那位脾气古怪的老头表现得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庖解挠了挠头,还是厚着脸皮继续道:“我听说老丈制作的醢酱无人能出其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过奖了。”
见醢稷丝毫没有聊下去的意思,庖解只得败下阵来,悻悻地离开。
“唉,那老丈真是冷漠啊。”庖解唉声叹气道。难道高人都是如此么?
“不是,醢老丈是个好人。”一直在旁烧火断臂仆人忽然道。
“哦?难道你认识他?”庖解的眼睛转了转。
“只是听说而已。”奴仆低下头去。
是夜,白晋正在房中拿着抹布细细擦拭着手中的菜刀。按今日管事所说,入选的五个庖人明日就要进入方府,经方府训练后,只有一人能够入宫。因此入了方府,也还有一番明争暗斗。
小狩女抱着巨剑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瞅着白晋,耳朵忽地动了动,转头看向门口。
“孙师兄?”白晋停下手来望向来人。
“师弟,明日我与你同去。”孙宾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小师弟年纪还小,恐怕还不懂高门大户的阴暗。
白晋心里一暖,扬眉笑道:“师兄不必忧心,我自会小心。”
“可……”孙宾犹豫道。
“哎,你就让小师弟去闯闯,待撞了南墙,自然懂得痛了。”张仪袖手站在门口,笑眯眯道。
张仪表达关心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特别,白晋哭笑不得。
“尔且放心,”张仪走进来拍了拍白晋的肩膀,“这几日我和那帮墨家小子已经商量好了,他们会暗中护你周全。至少死不了。”
白晋苦笑了一下,怎么突然感觉前路变得凶险了呢?
若是孙宾或者其他人跟去,势必会引起猜疑,一个普通的庖人怎么能拥有这么勇武的奴仆?
翌日,方家的门前,白晋低头看了看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狩女,小狩女穿了短褐,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就像个小童,若不是那活灵活现的大眼睛,根本就没有一分女孩子的影子。
正好当个弟弟。
白晋揉了揉额角,好吧,多带一个人应该可以。
来的五个庖人,除了白晋身后跟了条小尾巴,其他四人都是孑然一身。
方家的管事瞟了小狩女几眼,皱起眉道:“此子何人?”
“是舍弟。”接着白晋将想好的说辞讲了一遍,故事有张仪润色,更让人潸然泪下。听得那几位庖人都有几分动容,看向白晋的眼光中少了几分敌意,多了一丝可怜。
父母双亡又不容于亲族,年纪小小便在江湖上流浪,能顺利长大也实属不易。
“望管事成全,让我兄弟二人能有个安身之所。”白晋诚恳道。
管事本来想将白晋拒之门外,但转念想到这是上面的人吩咐要留下的,只得粗声粗气道:“罢!若是惹事便撵出去!”
“谢过管事。”
方家的门关上,孙宾远远望着,眼里带着担忧。
“不必担忧,方家内确有墨者,能保小师弟无虞。”
一旁的张仪拍了一下孙宾的肩膀。
“既有墨者,找庖乙之踪迹,岂不是更容易?”孙宾皱眉道。
“那帮直肠子,干不了这活。”张仪摆了摆手,墨者多是忠厚耿直之人,他们现在既然是方府的门客,就忠于方府,暂时做不出有损方府的事。
“不过让他们照看一下小师弟还是可以的。这刺探消息之事,还是交由小师弟吧。”张仪盯着方家那紧闭的大门,摸了摸下巴。
嗯,有小狩女此等大杀器在,应该无事,怕就怕有人暗下毒手。小师弟呀,小师弟,别阴沟里翻船??
进入方家后,管事先带着白晋六人先安顿下来,他们住的地方乃是膳房后面的一间房子,房子内有一个大通铺,上面铺着席子。一张席子就是一个床位。房间比较逼仄,细碎的灰尘在透过窗子的光线里飞舞。
房间虽小,但幸好比较整洁。
“尔等先侯着,待会自有人来。”管事说完,便匆匆离去。他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低等的庖人身上,况且来来去去那么多的庖人了,还没有人能得到王宫里那位的青睐。
白晋望着那五个床位有点发愁,小狩女一个女孩子睡哪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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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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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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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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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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