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妈妈的处心积虑,爸爸是她害死的。
自从确认了事情的真相,迟严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饭不出来,怎么叫也不理你。
所有的备用钥匙都被他事先拿进房间里。
安书瑶端上来的饭菜怎么端上来的怎么端回去。
郝校几次想要破门而入都被安书瑶拦住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给他点时间缓冲一下吧,就算我们冲进去了我们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除了给他增加负担意外,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安书瑶的这些话刚开始郝校还是听得进去的,可是现在他听不进去了。
“书瑶,你醒醒吧,这都已经几天了?如果我们再这么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迟严风就没命了!”
“不会的,他其实也有吃一些东西的,这几天也一直有喝水,我都看在眼里。”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受是很正常的,他没有抱死的状态,安书瑶是真的不想打扰他。
她想给他空间,让他自己想明白。
郝校这个暴脾气,“算了,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再难过也不能躲起来做缩头乌龟!集团里都乱成那样了,简单这种小员工都每天加班的不见踪影,他可倒好!”
郝校砰的一脚踹上了房门,“迟严风!你赶紧给我滚出来!否则我劈门了!”
安书瑶吓的心提到嗓子眼,赶紧拉住他,“就算想让他出来也不是这个方法啊,你下楼吧,我来劝他出来,我一定可以的。”
“劝什么劝啊!这几天你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他听得进去吗!?整天在这里跟我装孤魂野鬼!”xǐυmь.℃òm
郝校下楼冲进了下人的工具房,找到了一把斧头,又冲了回来。
“迟严风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劈门了!”
安书瑶眼睛瞬间瞪的老大,“郝校你干什么?拿这么吓人的武器万一伤到严风怎么办?”
“你放心吧,他命大着呢!要死早死了!”
说着,抡起斧子重重的砸了下去!
剧烈的劈门声,震的坐在床边的迟严风肩膀一抖。
他颓废的抬头,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郝校高高举起的斧头顿在原地。
“你终于肯出来了?”
光线突然强劲,刺的迟严风睁不开眼,他头发乱乱的,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和往日里那个洁癖狂判若两人。
看到他这样的状态,安书瑶瞬间泪目,扑上前紧紧的抱住他。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毕竟那些伤害他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早在他母亲欺骗他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把利剑,早晚会刺入迟严风的心脏。
安书瑶再想保护,也终究无能为力。
迟严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并不是真的颓败到一蹶不振。
他只是想把自己封闭起来,怕爆表的负能量伤害到周围的人。
已经过去的事情,自己慢慢消化就好了。
安书瑶一直在哭,“如果你真的觉得很辛苦,不要一个人硬撑着,你还有我们啊。”
郝校也丢掉了手中的斧子,靠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迟严风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以为你要劈了我。”
郝校冷嗤,“杀人要是不犯法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看来,我还要感谢自己生在法治社会。”
还有心思开玩笑,郝校也算是松了口气,“怎么样?走出来了没有?”
“差不多了。”
“那就赶紧收拾收拾去公司处理公事,你撂挑子这几天鼎丰都乱成一锅粥了!如果老爷子趁乱收购了你的公司,你哭都没地方哭!”
提到迟御天,迟严风的心隐隐作痛。
堆积了很多年的恨意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变的格外的尴尬。
有些歉意,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迟严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
楼下传来门铃响动声,红姨从厨房里小跑出来,站在可视电话前看到了来人,斑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抬头看着站在楼上主卧门口的三个人。
“先生,夫人,是迟老爷。”
“老爷子?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郝校放下的心瞬间又紧绷起来。
迟严风轻推开安书瑶,伸手擦着她脸上的眼泪,“你们先帮我应对着,我去洗个澡,马上出来。”
说着,将她推出门,再次关上了房间门。
径直的门上斧子的砍痕还在,安书瑶哭声更浓。
郝校理解安书瑶,迟严风在屋里待了这么久,其实最担心的人是她。
现在精气神完全放下来,哭出来发泄发泄反而很好。
他默默的下楼,独自将老爷子迎进了屋。
刚坐到沙发上,老爷子就四处寻找,“严风呢?我听说他知道真相后消失了好几天,鼎丰都乱成一锅粥了就等着他出现主持大局。”
“鼎丰有阿玄和顾卓,还有我,就算乱也不会乱哪儿去的,这点爷爷您放心。”
红姨将沏好的茶放到两位面前。
迟御天端起来喝了一口,不以为然的摇头,“阿玄和顾卓都是小罗罗,你又是个学医的,哪里会懂商场上的事情?你们三个凑到一起能主持什么大局?”
“公司虽然乱了点,但至今并没有出现什么无法弥补的乱子,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爷爷您可千万别瞧不起我们。”
老爷子继续冷嗤。
看他这副态度郝校已经十分不爽了,但是对方是长者,他又不好直接说什么,“您今天过来,就是想特意嘲讽一下鼎丰的现状吗?”
“当然不是。”他哪有那么闲。
“那您的目的是?”
“迟严风和安书瑶呢?怎么我来他们两个的家,却一个主人就见不到面?”告诉了迟严风实情,怎么有一种把自己亲孙子推入地狱的错觉。
郝校如实相告,“严风这几天经历的打击有点大,刚从颓废中走出来,书瑶在陪着他。您想见他可以,但是请您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伤害他的事情了。”
老爷子的脸色渐渐阴郁,“郝校,就连你爸都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也并没有顶撞您的意思,只是很平常心的说出事实,您对自己的亲孙子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们迟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了?”
郝校站起身,恭敬的给老爷子鞠了一躬,“那就不耽误您时间了,再见。”
他拔腿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懒得再和他交涉。
楼上,迟严风洗好了澡,打开门就看到安书瑶蹲在门口。
他赶紧将她抱起来,“书瑶,你干嘛蹲在这里。”
安书瑶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严风,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都过去了。”
“可是,”
“你相信我。”迟严风摸着她的脑袋,“我难道还会骗你吗?”
“嗯。”安书瑶重重点头,吸了吸鼻子,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相信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
“跟我一起下楼去见爷爷。”
“好。”
俩人牵手走下楼梯。
楼下,老爷子对一直木头一样站在身后的千山说:“去楼上看看怎么回事?这家里的人都哪儿去了?”
“是。”
一抬头,就看到手牵着手款款走来的两个人。
迟严风已经摆脱了所有的颓废,恢复到了以往的神清气爽。安书瑶气色也很好,只是眼睛有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千山非常识趣的退到了不远处。
迟严风领着安书瑶坐到了距离迟御天不远处的沙发上。
看着俩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老爷子压下心中的怒火,无奈道:“该调查的都调查清楚了?”
“是。”
“以后还要和我作对?”
迟严风神色暗淡,“既然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当然没有必要一直斤斤计较。但是对您,我不会有什么愧疚的,说到底让我误会这一切的人还是爷爷你。”
“我不需要你对我有什么愧疚。我想要的不过是回归迟家,好好做我们迟家的继承人。鼎丰你可以照常经营,但是家里该你接手的你不能再推迟。严风啊,爷爷老了啊,爷爷也想像别人家的老头子一样,颐养天年,承欢膝下。”
越说越感伤,老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安书瑶始终一言不发,这个话题她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她也心知肚明老爷子并不喜欢她,这俩人好不容易心平气和一次,她还是乖乖坐在迟严风身边做个安静的木头人好了。
怎知,他想得美好,迟御天并不让她得偿所愿。
见迟严风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迟御天的话锋也跟着转移到她身上,“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书瑶。”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安书瑶吞了口口水,往迟严风身边靠了靠,捏住迟严风的手,不知道这会儿老爷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管是人前人后,这还是迟御天第一次以这么亲昵的方式称呼她,听起来怪渗人的。
迟严风暗暗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眼神示意她大胆说话,不要害怕。
安书瑶并不是害怕。
她只是想到从前老爷子对她做的种种,有些难释怀,医院的暗杀仿佛发生在昨天,这才多久的时间,她就要和当时想要她命的人没事人似的坐在一起聊天。
纵然她再大方,心里也难免会有疙瘩。
提起一丝礼貌又不失疏离的笑意,“这种事……您开心就好,没必要问我这个外人的。”
老爷子满脸的此言差矣,“你和严风都已经结婚了,那就是我的孙媳妇儿,怎么也不能算是外人啊。”
对面坐着的俩人,二脸懵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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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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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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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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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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