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夜，广城酒店。

　　梁佳洗完澡，披了件浴袍出来。

　　玻璃门打开，水蒸气在房间里漫延升腾。

　　头发还是湿的，拧出一把水来，顺手挽上了。

　　手机搁在柜子上，有新消息提醒。

　　23：15微信—新朋友提醒：【寻风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新朋友提醒：【我是许译。】

　　新朋友提醒：【你果真是个念旧的人，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号码。】

　　梁佳：……？？？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23：20新朋友提醒：【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过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那我们重新认识吧，佳佳。】

　　23：22新朋友提醒：【还有机会做朋友吗？】

　　梁佳：没有/微笑。

　　但她根本没回复，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23：25新朋友提醒：【你在跟我闹脾气吗？其实今天那位不是我女朋友，抱歉对你胡说了。】

　　23：26新朋友提醒：【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生气。】

　　梁佳：黑人问号。

　　救命啊，他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很帅吧？

　　梁佳撑着下巴，两眼瞪手机，被他一番迷之操作给无语乐了。

　　信息框截图，点开言韵的头像。

　　发送截图。

　　梁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梁佳：【你猜我遇到谁了？】

　　她发送的截图不完整，只能截到“念旧”那一条。

　　一分钟后，言韵回复：【他好油啊。】

　　言韵：【让我猜猜，许译？】

　　梁佳：【大姐你挺神啊。】

　　言韵：【我靠真是他啊？他加你干嘛，别搭理他。】

　　梁佳：【我现在真的悔不当初，我觉得这是我迄今为止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午夜梦回我还忘不了我因为他在派出所蹲了一个晚上，上辈子杀猪，这辈子遇到他。】

　　言韵：【哈哈哈哈哈！】

　　梁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今天在晚宴上，他搂着一个美女给我介绍是他的现任，刚才又发那些有的没的，他精神分裂啊？】

　　言韵：【因为他是一只喜欢装深情的Dog！】

　　梁佳：【精辟！】

　　梁佳：【敢问我还有救吗？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我跟这样的男人谈过恋爱我气的饭都吃不下。】

　　言韵：【宝贝你那不算谈恋爱，最多是顶着恋爱名义的网友见面会，谈恋爱至少得亲亲抱抱滚床单吧？】

　　言韵：【等你谈一场正常人的恋爱以后，你就会释怀你跟他谈的那一段菜鸡恋爱。】

　　言韵：【加油，早日脱单。】

　　梁佳：【泪流满面呜呜呜~】

　　*

　　帝都的六月有连绵的雨，一连阴了好些天，到月底才逐渐放晴。

　　6月30日天气预报：晴，微风，北向；体感温度，29℃。

　　梁佳回到剧组，加班加点出完《离歌》最后一卷剧本，剧组的拍摄也接近后程。

　　《离歌》的拍摄方式和过往国内的电视剧不太一样，是一边拍一边出剧本，这样的方式很大胆，一旦编剧不能按时完成，那么全组的进度都会耽搁，梁佳自己心里压力也挺大，好在紧赶慢赶总算是提前完成了。

　　大剧本完成以后，后面就轻松很多了，只需要适当改一改就行，剧组的拍摄进度也行进到2/3，演女三号的蒋晨晨已经和导演爆发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争执，高导现在尽量在忍她，因为她的金主天润集团又追加了一次投资，不过明眼人能看出来，等剧拍完，会有人会收拾她。

　　高闻在业内声望不低，在这样的大导演面前，一个刚出道的女演员敢这么张狂，高闻只要随便在圈里提几嘴，她的名声就臭了。

　　当然如果她的金主愿意一直砸钱捧她，那就另当别论，不过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未来的路很难说。

　　说到底蒋晨晨还是是年龄太小就进圈，为人处事不够圆滑，总得罪人，在她有金主捧的这段时间没能抓住机会扩展人迈积累口碑，反倒把自己的后路都断光了。

　　梁佳泡了一杯咖啡，浓缩胶囊加牛奶兑的，喝着像拿铁。

　　QQ提醒：今天是佳的生日哦！

　　招商银行发来短信：尊敬的客户梁佳，招商银行祝您生日快乐。

　　电子邮箱：今天是您的生日，6月30日，晴。

　　微信上，07：02，瑶瑶最早发的消息：【佳姐生日快乐，永远十八岁！】

　　微信红包：【520】

　　微信红包：【1314】

　　09：10，言韵：【生快，姐们，又老一岁哈哈哈。】

　　微信红包：【5000】

　　09：30妈妈：【闺女生日快乐，二十六啦！】

　　其余还有一些其他相熟朋友的祝福，梁佳一一回复谢过。

　　她微信里有八百多联系人，但真正熟的也就那么几个，大部分都是工作关系，一个项目结束以后，基本没有联系。

　　梁佳是从来不在朋友圈发各种节日，生日，纪念日的，她不过生日也不过节日，能记得她生日的都是关系非常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11：30，陈郁发来消息：【你在剧组吗？】

　　梁佳：【在，怎么了？】

　　陈郁：【我今天回国，刚下飞机，在东郊机场，离你那很近。】

　　陈郁：【正好路过你们剧组，给你带了礼物，见一面吧。】

　　陈郁：【生日快乐，佳佳。】

　　梁佳的大眼睛诧异的眨了眨，打字的手顿了下：【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没跟你说过啊。】

　　陈郁：【百度。】

　　陈郁：【可以来吗？】

　　梁佳咬着手指头纠结，想了想还是回复：【好的呀。】

　　也就一刻钟，她就接到陈老师的电话，“出来吧，我在你们剧组门口。”

　　她换上鞋匆匆跑出去，剧组大门外种了两排树，阳光溜进树的缝隙，在地面上洒下斑驳剪影。

　　陈郁站在树荫下，毗邻着剧组大门前那棵显眼的老榆树，车子停在旁边，他穿着米白色套头衫，拎着一个粉色的购物袋，在树荫下蹉跎时间般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手接着她的电话。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他这个人真的很反差。

　　每一次站在万人喧嚣的舞台上，顶级的造型师把他收拾的精致又笔挺，高定的西服，奢华的珠宝，添尽一切意气与风发。

　　走下台后，从来都是最简单的服饰，没有任何刻意的打扮，套着T恤发呆的时候，像是橱窗里萌萌呆呆的玩偶。

　　但他站在任何地方都那么吸引目光，有些人仿佛生下来就是让旁人自惭形秽的。

　　梁佳在电话里说：“我到了。”

　　陈郁踩影子的脚停住，在树荫下回头，抬起手，朝她弯弯手指示意，在这里。

　　中间有一条不宽的马路，除了剧组的车偶尔会开进开出，大部分时间都空着。

　　梁佳握着电话站在马路另一侧，这个场景……莫名熟悉。

　　她突然想起一个电视剧，被大家玩出花的梗。

　　戏瘾顿起，想开个玩笑，于是浮夸的举起电话，冲对面喊：“欧皓辰～哈哈哈”

　　陈郁在电话那头笑了，说：“然后呢？”

　　然后？

　　然后是…我喜欢你吗？

　　梁佳吃瘪，一秒正经，“呃……你过来吧。”火速挂掉电话。

　　心脏咚咚跳。

　　陈老师为什么老是钓她，这个闷骚男！

　　陈郁收了手机，从对面走过来。

　　梁佳和他一起往组里走，发现今天没穿高跟鞋，居然矮他这么多。

　　好赖她也有个166啊，竟然显得如此……小鸟依人。

　　梁佳心里怄出一升血，应该穿高跟鞋的。

　　她用眼神打量陈郁，这家伙是不是谎报身高来着。

　　他官方身高是184，可是184为什么这么高？

　　她迷惑了。

　　陈郁在路上对她说：“我给剧组定了咖啡和蛋糕，一会送过来。”

　　梁佳说：“你就来探个班，不用这么客气的。”

　　带着他进组里，正好剧组刚拍完一段在休息，摄像和灯光师正在调整镜头和打光，导演，副导和几个主演都在临时架起来的遮阳伞下面坐着小马扎。

　　梁佳过去打招呼，给众人介绍，“这是陈老师，他来探班的。”

　　副导和其他工作人员纷纷站起来和陈郁握手问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高导笑着和陈郁寒暄，“陈老师，好久不见，上回见面还是四年前，柏林电影节，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陈郁温雅的笑，“当然记得，高导那年是亚洲唯一获奖的导演。”

　　高导笑逐颜开，没想到他还会记得这些，旁边的男主角周遥玩笑的问，“陈老师是来探梁编班的吧？”

　　林梦也笑说：“你们那个综艺节目我也看了哦。”

　　在棚里和大家说了会话，剧组要开拍了，梁佳就带着陈郁到后面房间里，瑶瑶在用头撞了三遍墙以后，终于确认自己见到了真人，活的陈老师本人，并且如愿以偿的加到陈老师微信。

　　她欢呼雀跃的同时，梁佳真是有点后悔把她带出来丢人。

　　外面场务抬了几箱饮料和蛋糕过去，“陈老师请大家喝星巴克，过来拿一下。”

　　剧组的人都去拿饮料，边走边聊着天。

　　陈郁很贴心的买了加冰和去冰两种，咖啡和奶茶也都有，照顾到大家的口味，连群演的份都准备了。

　　组里的工作人员纷纷称赞他，人这么亲切，大方又周到，真的没架子。

　　场务也在感慨，人家都这么红了态度还好，组里那些个三四线的小明星一天还要甩N回脸，人比人气死人。

　　*

　　房间里，陈郁问她，“晚上一起吃饭吗？”

　　梁佳：“也可以，你不急着回去就一起吃吧。”

　　“悉尼演出顺利吗？”她笑意盈盈。

　　陈郁向后捋了把头发，“顺利，我十二月还有巡演，你去看吗？”

　　十二月，那时候节目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再说吧。”梁佳回。

　　她现在不敢随便答应节目结束以后的事情。

　　她在这一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有三四年了，做过很多项目，跟过很多剧组。

　　工作都是暂时的，工作结束以后，工作中的朋友也不再是朋友。

　　人走茶凉，人去楼空，在这个圈子里是很常见的事情。

　　距离，最长远的分别。

　　现在的她不能斩钉截铁的说以后，如果节目结束以后他们还有联系，那时候再说吧。

　　梁佳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演绎过，如果综艺结束后。

　　陈老师要是先联系她，那她一定不会拒绝。

　　说到底还是她先在意的。

　　陈郁看着她，指了指放在旁边的粉色购物袋，“打开看看，送你的生日礼物。”

　　梁佳从椅子上拿过来，购物袋是皮面的，嫩粉色，非常少女心。

　　打开后，里面还有一只质感较硬的褐色皮盒，四角方正。

　　包？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还是鞋？

　　这个盒子真的很像装这些的。

　　拆开盒子，又是一层粉色。

　　啊……原来不是包也不是鞋，是一条裙子。

　　一条淡粉色的裙子，整齐的折叠摆放在盒子里，甚至还别有心意的喷了点香水，有淡淡的香味浮出。

　　梁佳微微惊讶，撑开裙子仔细看。

　　粉色，长度到脚腕上方，收腰修身款，裙子是同色系的薄纱，袖口收紧，后背是系成蝴蝶结的丝带。

　　和她之前说过的那条很像，非常非常像，几乎就是按照她说的做出来一样。

　　“天呐，这也太像了，你在哪里买到的？”梁佳问。

　　陈郁淡淡笑，“不是买的，定制的，悉尼的一家老店，我按你说的去定制的，因为我没见过，只能尽量口述，不知道能不能贴近你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真的很像，而且更好看。”梁佳实事求是的说。

　　悉尼的那家店采用的都是高定材料，价格昂贵，做出来的效果远比廉价服装店挂在橱窗里的裙子好，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梁佳很感怀，“我只是随口提起来的，不过真的好像，超级好看，现在这个年纪感觉也穿不出去了，挂在家里看看也挺开心的。”

　　“谢谢你哦陈老师！”

　　梁佳在心里咆哮，他为什么要那么好？

　　礼貌，体贴，用心，温柔，他值得诸多美好的词语。

　　为什么要有这样无可挑剔的人，逼人沦陷，然后还不能据为己有。

　　老天一定是故意的/梁式苦笑。

　　今天剧组收工早，六点半，梁佳和陈郁去吃饭，就在剧组不远处的快餐店，梁佳以前常去，已经提前打电话订好了位置。

　　餐厅布置的还挺雅致，因为没有包厢，所以梁佳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两人桌。

　　餐上的很快，都是芝士汉堡，披萨，意面之类的快餐，剧组附近西式快餐比较多。

　　梁佳自己经常吃这些，就是不知道陈郁能不能吃得惯这些高热量食物，他看起来像是每天黑咖啡配沙拉那种人。

　　梁佳特意问了句，“汉堡薯条你吃得了吗？剧组周边只有这些。”

　　陈郁点头，“没问题啊，我不挑食。”

　　喝了口手边的水，问：“你上次说发给我的照片呢，怎么没发？”

　　特意指出：“屏保，你拍的那张。”

　　梁佳笑：“忘了，现在发。”

　　从相册里翻出照片，发送过去。

　　顺嘴说：“挺好看的吧，那天阳光特别美，拍的特有氛围感，可惜东湖的船都停了，不然咱俩还能到床上…船上坐一坐。”

　　呸，去你妈的床上！

　　气氛突然静止……

　　梁佳太阳穴狂跳。

　　救命，她想换个世界生活了。

　　她满脸尴尬的咬着唇，挑起一只明亮的眸，眼睫忽闪，悄摸观察对面的陈老师。

　　他在憋笑……叉子在意面里拌来拌去，岔开话为她开解：“那边不止东湖，还有其他的水上景区，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梁佳立刻顺梯子下，“嗯，有时间就去。”

　　壁挂灯柔和的光线，环绕着发丝与侧颜，是别样的温柔，她拢起头发，随意扎了一下，很没风度的吃起了汉堡。

　　“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吗？”他突然说。

　　梁佳愣了下，点点头，毫不谦虚的回答，“很多人。”

　　这是实话。

　　陈郁默默认同，“嗯，他们说的对。”

　　*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了，夜色像蒙了一层雾，连月亮也淡下去。

　　门前有长楼梯，人来人往，梁佳背着包站在那里，拢了拢薄外套，在微凉的晚风中与他道别。

　　“再见，路上小心，开车慢点。”

　　陈郁向她挥挥手，“走了。”

　　又问，“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我走两步就到了，你还要回市里，”梁佳催促，“快动身吧，挺晚的了。”

　　这里在城郊，陈郁住在市中心，很远的。

　　她执意不要送，陈郁打过招呼后，就自己开车离开。

　　黑色的车在夜幕中走远，拖曳着两旁路灯的光。

　　梁佳靠在栏杆处望着，独自心潮澎湃的乐了会。

　　然后低下头，在微信群里发消息。

　　梁佳：【求问，如何追到一个优秀且成功的男人？】

　　瑶瑶：【？？？】

　　瑶瑶：【勾引他，使劲的勾引。】

　　瑶瑶：【看他喜欢哪种，是甜妹子嘞，还是性感美女，主动一点，装醉，多一点肢体接触，比如说搂胳膊，搭肩膀，抛出橄榄枝，他会懂的。】

　　瑶瑶：【或者，绿茶一点，拍露肩露腰的照片，问他衣服好不好看。】

　　梁佳：【黑人问号】

　　梁佳：【你这都是跟哪学的，会被打出去吧？】

　　言韵：【让我来翻译一下梁女士的话，请问如何追到陈老师？】

　　瑶瑶：【呃……草率了，这个超出我知识范围了。】

　　言韵：【@瑶瑶，你的方法太高级，梁佳这个呆瓜玩不转。】

　　言韵：【这个要把握度，玩不好就变绿茶婊了。】

　　瑶瑶：【有道理/沉思。】

　　梁佳：【泪流满面~】

　　言韵：【我建议你静观其变，不要一时上头，就冲动表白。】

　　言韵：【陈老师还是蛮有想法的人，如果你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你什么都不用做，如果你不是，太急切的表达反而会引起反感。】

　　言韵：【瑶瑶说的方法，对普通男人可能有效，对陈老师，你可能会被拉黑。】

　　梁佳：【哭了~就没人觉得我能成功吗？】

　　梁佳：【我为什么总觉得他有点喜欢我，是我的错觉吗？】

　　瑶瑶：【可能是……吧。】

　　言韵：【其实能感觉出他对你挺主动的，但是现在不好说，你再等等看他有没有什么表示吧，你自己别轻易判断，万一人家对你没意思那多尴尬？】

　　言韵：【祝你好运，姐们/微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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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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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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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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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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