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冒出这个想法时栀又打消了,周修谨只是口嗨,还没有狗到真的会找她算账。这么一想,时栀放心了,转眼就将这段对话抛之脑后。
天气渐渐热了,时栀刚和孙念念一起购物回甜品店,就见店员段诗雨在跟周修谨道歉。
孙念念不解,“这是怎么了?”
段诗雨拿着一张表格,“周老师,您生气了吗?因为这个表格特别重要,我一时联系不到您,所以才想着去你家找您。”
当然她没有得逞,虽然当时有个学姐给了她地址,但是很快就被另一个学姐给拦住了。
周修谨倒也不是生气,只是不太把她放在眼里,他伸手将她手上的表格拿过来签了字,“没关系,你应该是不知道这张重修表周五才截止,虽然我周五没课不在,但是因为实验室的事经常会过来。下次不要这样了,否则被别人误会怎么办?”
这段话说得很温和,表面上是在给她找不知道的理由,实际上却是戳穿了她的真实目的。
孙念念心想,原来周教授还是个鉴婊大师。
可惜段诗雨不死心,即使听了这段话之后脸红一阵白一阵,但还是勉强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我还有道题不会,周老师你能帮我看看吗?”
周修谨倒是没拒绝,看完之后给她讲解了一下。
时栀拿了两杯饮料出来,递了一杯给孙念念。她这会儿要再看不出来自己老公被盯上了就是傻子了,正用不太友善的眼神盯着段诗雨。
自己之前到底为什么招她进来?周修谨居然还真的给她讲题。
男人说完之后随手将本子递过去,“突然这么好学,我还有点不习惯。”
孙念念:“噗。”
老阴阳师了。
“以后要保持,否则下次又要重修。”周修谨将笔帽盖上,“你还有一次挂科的机会,再挂科的话,可就拿不到毕业证了。”
段诗雨咬了咬唇,“我知道了,周老师。”
“嗯。”
见她背上书包出去,孙念念叹为观止,“这可真是一场好戏。”
周修谨仿佛习惯了,“小孩子而已。”
他的本意是有些学生心智不成熟,难免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他作为大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学过心理学,知道学生很容易对老师产生憧憬。但是这种关系是不对等的,周修谨没禽兽到那个地步。
时栀没明白,误以为他话语里有无奈和宠溺的感觉,心底酸溜溜的。
果然周修谨对所有人都是那样,对她根本不是特例。
孙念念还没觉察出来时栀生气了,在一旁起哄,“看来周老师平时都为我们栀栀守身如玉?”
他耳根有些红,倒是没否认。
周修谨见时栀低着头不说话,觉得有些不对劲,“生气了?”
时栀缓缓抬起头,“怎么会?”
只是说两句话而已,她有小气到那个地步吗?
到底是心虚,时栀扯开话题,“念念,你跟你未婚夫为什么还没结婚?”
“我们俩拖着呗,过段时间才结婚。”孙念念看了他们俩一眼,“那当然比不上你们进度快了,我都怀疑还没结婚你孩子都要出来了。”
“你又胡说。”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周修谨,心想明明做了保护措施。
孙念念见好就收,把她弄得满脸通红后就没接着笑话她。
周修谨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抬眼看向时栀手里的饮料,她心想你不会自己弄吗?但还是起身去后面倒了杯咖啡过来。
孙念念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妈让我去公司里学习学习,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把我当成商品嫁出去了,居然还想着让我去争公司的管理权?”
时栀将杯子放在周修谨面前,“我爷爷前两天也给我打电话了。可能在他们眼里,非要活成他们期待的模样才算是成功。”
周修谨偏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顿了顿。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周修谨皱了皱眉头。
时栀看向他,见他眼神有几秒钟的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同她说,“爷爷生病了,我们去看看。”
“嗯?”
时栀觉得四肢有一瞬间很沉,她站起来,眼神飘忽不定,“是出了什么事吗?”
“胃病。”
时栀缓缓呼出一口气,镇定下来,“走吧。”
周修谨见她有些出神,从后面紧紧搂住她的肩膀。时栀本来想躲,但他的手臂很用力,很难挣脱开。男人低头安慰她,“别怕。”
时家老宅前的梧桐树很高大,将阳光遮了个七七八八。
时栀刚想进去,没想到撞到时远航,她皱着眉,“你是巴不得我家早点办丧事是吗?”
这话说得时远航又想动手了,他每次都想求和,但时栀总有一万种办法气他。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周修谨,忍耐道,“你之前说的话我会当成气话,周末带周修谨回家一趟。”
时栀觉得不可思议,扯起嘴唇笑了一下,“有病?”
时远航毕竟在老爷子房间面前,不敢乱来,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小姑娘身上的刺还竖着,好半晌才软了下来。周修谨想抱她,时栀退后了一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变得很别扭。
她明明是一个从来不把别人放在心上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因为周修谨难受。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直缠在她心口,久久无法散去。
或许是因为占有欲。时栀小时候就是一个占有欲强的人,喜欢的东西只要被别人碰了她也就不喜欢了。
她安慰着自己,避开周修谨的眼神推开房门。
“小栀。”寻姨看着她,“你来了。”
时瀚海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而后缓缓将眼神放在周修谨身上,似乎有些责怪的意味。他本来神色有些严肃,突然笑起来,“你还真来了?我骗你说生病你信了?”
时栀:“……?”
她眨了眨眼睫,有些懵逼地看着时瀚海。他床上看不到任何生病的证据,看表情好像是真的在戏弄自己,事实上这也是他的风格。
但是他脸色有些苍白,时栀有些不信,刚想说什么,时瀚海冷哼了一声,“我只是感冒,怎么说什么你都信?傻。”
“?”好端端地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老爷子知道她还要怀疑,又说,“你来了就好,我跟你掰扯一下公司的事。”
时栀瞪大眼睛,怎么又来了。她恨不得原地消失,省得又要被说教。
“我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去公司学习一下有那么难吗?”
眼看着爷爷又要开始唠叨,时栀咽了口唾沫,“爷爷,你累不累、困不困,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说着又去倒水,“我给你倒杯热水喝,嗓子疼不疼?头晕不晕?”
时瀚海悄悄弯起唇角,脸上却不显,“又转移话题是不是?”
时栀吐了吐舌头,心想总算蒙混过关。但是她没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早就被转移走了,完全打消了之前的怀疑。
晚上自然没回去,来都来了,时栀不放心,想陪爷爷几天。楼上的房间摆设没变,以前是时栀自己的房间,现在多了一个人。
她吃完晚饭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周修谨因为有事一直在处理文件和打电话。
时栀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有些难受。
如果换做往常,他一定会来哄自己。明明都说别人是小孩子,难道她不是小孩子吗?为什么不能问问她怎么了?
想玩这些时栀觉得自己疯了,把毯子拉到头顶。一只微凉的手将毯子拉下来,“不热?”
他笑着问。
时栀将毯子拉上去,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热,我抗热性好。”
周修谨哑然失笑,躺在旁边拉了好几次毯子都没能将某人挖出来。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因为太热,还是没能忍住把脑袋露出来。
一出来就对上周修谨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栀鼓着腮帮,伸手就想拉毯子。
周修谨及时阻止她,“你这是做什么?”
他想了想,让时栀唯一生气的可能性只能是今天那个女孩。他指尖轻颤了一下,心底忍不住又开始猜测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我以后不会私底下见段诗雨,可以吗?”
他的嗓音很轻,温柔得让人抵抗不住。
时栀像是蓄足了一肚子气慢慢地被放掉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刚刚生气了那么久,周修谨居然认错得这么快,而且态度真诚得可怕,一点都不给她无理取闹的机会。
时栀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不说点什么,刚刚的气不是白生了吗?
“是不是所有年纪小的女孩子在你眼里都是小孩子?”
周修谨反应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之后笑了下,“我只是客观描述,她是个小孩子,从心理到生理。”
时栀“嗯”了一声,没说话,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
“跟栀栀不一样。”
“嗯?”
“你不论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时栀瞪他,气鼓鼓地问,“你在内涵我智商不高不懂事。”
周修谨刚想说什么,她又小声控诉,“而且你好变态哦,把我当孩子怎么能对我做出那种事?”
以为他会不好意思,没想到他坦荡地看着自己,笑眯眯地问,“哪种事?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时栀:“……”
她对周修谨实在是没招,干脆翻过身睡觉。周修谨问她,“气消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可要接着哄你了。”
她心尖颤了一下,轻声道,“你还给她讲题目。”
周修谨似乎没想到这点她都计较,唇角撩了撩,“她是我的学生,我总不能拒绝。”
她明白,可是一想到他当时耐心的表情心里就酸酸的,甚至说完一个知识点还抬头笑着看别人。
“那我也有很多不懂的,你能跟我讲一点吗?”时栀翻过身来问他。
男人眯了眯眼,“栀栀……上次的事忘了?”m.xiumb.com
她抿唇,“我不管,你给她讲了也要给我讲一遍,而且要更温柔更仔细更认真。”
周修谨知道她有一听自己讲课就困的毛病,但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然而他还是对自己的妻子太盲目自信了,没过几分钟膝盖上的时栀就开始犯困,上眼皮和下眼皮像是黏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栀栀?”
“唔……”时栀伸出手,在他脸颊上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修谨:“……”
他把书本放在一边,转而将时栀捞在怀里。
半梦半醒的时栀只觉得某个地方一凉,身上有什么在作乱,她慌乱睁开眼睛,“阿谨……”
她被戳得往上跳了一下,“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在你讲课的时候睡觉了。”
周修谨低头,轻柔地照顾着她的唇瓣,“既然理论不行,那就实践试试看。”
“哎?”
……
自己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猎物的小白兔被吃干抹净,而做坏事的那个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甚至在第二天认真问她,“昨天晚上怎么样?”
时栀:“……”
“是不是觉得比之前学习得更好了?”
好讨厌啊,昨天晚上一边做下流的事,一边正经地给她讲解人体结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今天居然还问他这个。
她感觉自己简直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
周修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好像是不错的教学方法,美中不足的是,只能在你身上实践。”
“……”好个鬼,他这一脸正经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栀脑袋冒烟,干脆又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再次变成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幸亏周修谨手机震动了一下,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他接起来,“先前不是说过不要早上打电话过来吗?”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修谨拧眉,“好。”
时栀听到他一直在“嗯”、“好”、偶尔说的两句话也是她不太能听得懂的。等他打完电话,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跟公司合作的项目出了点问题,这两天可能不能陪你了。”
时栀眼前一亮,随即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对,表演了一个变脸,“真的吗?好舍不得你哦。”
周修谨微微皱眉,表情颇有一种看她表演的意味。
时栀心咯噔了一下,怕被他怀疑,对着他嘴唇啃了一口,“真的舍不得。”
周修谨被这个吻弄得心神不定,哪里还顾得上怀疑她。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掉马差不多下章吧,早点睡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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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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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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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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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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