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周修谨淡淡打断她,善意地提醒,“指鹿为马不是这么用的。”
“我不管,你欺负我。”她委屈地从周修谨怀里抱过毛毛,低头戏精地说,“我们两个同病相怜,都没人喜欢。”
时瀚海冷漠地打断她,“别,毛毛有人喜欢。”
“……”气哭。
周修谨抬手扶了扶眼镜,无奈道,“怎么会呢?我不是喜欢你吗?”
她心尖一颤,不对不对,周教授说的是客气话。
时瀚海没眼看,“在老人家面前,能不能收敛点?”
“不能。”时栀一想到自己连狗都不如就生气气,把毛毛放下来,伸手拽着周修谨的衣袖晃了晃,“我就是要跟周修谨腻歪,烦死你。”
周修谨哑然失笑,一副任她胡闹的模样。
时栀等私人医生给爷爷做完检查,才放心下来准备回家。时瀚海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时远航前两天是不是骂你了?”
时栀点了点头,赶紧告状,“不仅骂了,还打了我一耳光。”
时瀚海瞪大眼睛,“他敢打你?”
周修谨也冷了脸,紧张地别过她的肩膀,查看她的脸颊。温热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沾染着几分心疼。
她笑着解释,“现在已经消了,看不出来。”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时栀给他打电话说自己脚疼,哭得那么压抑。难怪好端端地要跟他结婚、好端端地给他打那个电话。
她心里还是依赖他的,只是自己也没察觉。
周修谨有些后悔,那天晚上不该本着尊重她的想法没去看她,在她难过的时候,他不应该给她独立的空间,而应该是安慰。
时栀见他沉默,小声安抚他,“不疼。”
时瀚海冷笑了一声,“过两天我也去揍他,翻了天了,我都不打你,他敢动手?”
“嗯。”时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你要狠狠打他。”
出了老宅,时栀一改刚刚的卖可怜模样,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让人感觉那天晚上的一切都像是错觉。
没心没肺……
周修谨偏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栀栀。”
“嗯?”
他穿着一身条纹的黑白大衣,身材在橙色灯光下拉得颀长,一双眼睛深邃好看,“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慢了些,最后还是呼呼的风声将它拉了回来。
她面上一怔,而后眉眼弯成月牙,“我那是不小心,才不会被他打第二次呢。”
周修谨唇角扯了扯,笑意却未抵达眼底。
回去的路上十分安静,灯光掠过车窗,若有若无地打在人的脸颊上。时栀靠着车窗,差点睡过去。
一到家,她想到什么,迫不及待地找出一根细绳,“周修谨周修谨周修谨!”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怎么了?”
“过来。”时栀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
周修谨无奈地坐过去,看着她手里的红绳,还以为她要跟自己玩游戏。果然,时栀说,“把手伸出来。”
他伸出掌心,时栀拿着红绳轻轻地绕过他的无名指,把量好的尺寸记下来。
周修谨心尖微颤,“是要给我买戒指吗?”
“嗯。”时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霸道地说,“到时候不准不喜欢。”
他敛着眼睑,耳侧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不少,好半晌才开口,“栀栀买的,怎么会不喜欢?”
周教授嘴可真甜啊。
天气渐渐转冷,这些天准备婚礼和婚房装修,事情都非常繁琐,但周修谨似乎很有耐心。据时栀所知,他最近要负责学生的毕业论文选题、以及实验室等乱七八糟的问题。
时栀有些担心,“其实这些我一个人弄就好了。”
“没事,都是周至深在准备。”周修谨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周至深果然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时栀突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管了呢,反正便宜侄子就是用来卖的。
除了上次买的婚纱,周修谨还准备了其他几件婚纱、礼服,还有两件大红色的喜服。时栀试衣服的时候虽然很喜欢,但是还是忍不住抱怨,“婚礼那天我换衣服就会累死的。”
孙念念又开始搞事情,“这有什么累的,要是真觉得累就让周教授给你换。”
“……”时栀心里的小人好想啊呜一口把她给吞了,当着周教授的面说什么虎狼之词呢?
周修谨耳根泛着可疑的粉色,“那就挑你喜欢的几件,其他的留着当备选。”
孙念念盯着他没说话,等他出去的时候才小声说,“你刚刚看见没,周修谨耳根都红了。”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天天开车,车轱辘都轧到我脸上了!”时栀气呼呼地说,“你给我等着,下次见到你的景先生,我一定也要你好看。”
孙念念嘴硬,“我才不怕。”
那就互相伤害,真正的塑料花姐妹情就是要互相插刀。时栀想。
伴娘服也准备了几件,孙念念感慨,“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我给你当伴娘。”xǐυmь.℃òm
她换上之后,粉色衬得她更加甜美可爱。
时栀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笑道,“不如你跟周修谨一起嫁给我吧。”
左拥右抱,想想就美滋滋。
“想得美!”
时栀用先前她对付自己的招数对付她,“不想嫁给我就是喜欢你的景先生啰,哎,还真是伤心,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一个男人。”
眼看时栀戏瘾大发,孙念念赶紧阻止她,“比不上你喜欢你的周先生……”
门从外面推开,发出轻微的响声,时栀看了眼门口的周修谨,他眼神有微微的错愕,但也只是一瞬而已,随即嘴角扯开淡淡的笑意。
又是熟悉的带着戏谑的笑……
时栀又看了眼孙念念,差点没忍住抡起旁边的抱枕攻击她。
又在周教授面前丢脸了!
回家的时候,时栀还在看婚礼策划,周修谨看了她一眼,眼神随即落到她纤长的手上,他张了张唇,话语到舌尖又咽了下去。
时栀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话要讲似的。她抬起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周……”
她咬了咬唇,“阿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眼睫轻颤,“没什么。”
“哦。”时栀见他神色平淡,于是接着翻手中的小册子,兴奋地指着红色的那页,“我喜欢这种风格。”
上面主要是红玫瑰和钟表图案,象征着爱情不随时间褪色,看起来就很浪漫。
周修谨低下头,眼底满是柔情,“嗯,这种不错。”
等到了家,周修谨缓缓脱下外套,终于忍不住,旁敲侧击着问,“栀栀,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时栀想了想,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包,回忆了一下里面放着的东西,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忘掉呀。
周修谨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仔细一想,好像他这几天总是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眼底有淡淡的失望掠过,抬手松了松领带,“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
时栀认真地看着他,“怎么了?我到底忘了什么?”
他神色有些许的不自在,喉结上下滚了滚,薄唇微掀,“先前,不是说给我买戒指吗……”
周修谨说完,察觉到自己的做法幼稚,微微有些别扭地将脸别过去,露出一截泛着粉色的耳根。
“……”怎么回事?周教授该不会是脸红了吧?
而且……这语气算是撒娇吗?
时栀鼓起腮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藏不住,心里的小人呐喊着,周教授也太可爱了,好像跟父母要东西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小孩!
她以前接触最多的周修谨,从来是成熟稳重的,他几乎没有展露自己脆弱情绪的时候。但是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原来周教授并不是心里只有对学术研究,也会好奇自己能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时栀心都快化了,学着周教授平时哄人的语气,“戒指在刻字呢,明天就能拿了,到时候我拿给你好不好?”
她扬起笑脸,唇角仿佛含着糖果,甜美得让人想要尝上一口。
周修谨明显也感觉到自己被当成孩子哄了,他倒是没介意,轻轻地笑了一声,“好,不着急。”
见他口是心非,时栀忍着笑意。
周一上课的时候,所有同学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颜值与实力兼具的周修谨周教授,左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几个学生小声讨论,“那是婚戒吗?”
“究竟是谁糟蹋了我们周教授,呜呜呜好羡慕。”
“师母一定很漂亮吧?好想看看长什么样子呀。”
课堂一时间变得混乱起来,周修谨金边眼镜后抬起一双温柔的眼睛,微微带着疑惑问,“怎么了?”
前排有个同学盯着他的婚戒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周修谨没有得到学生的回应,恰好对上前排学生的眼神,温和地笑道,“戒指不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周教授:悄悄炫耀
评论破千了,这章发红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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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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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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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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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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