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奴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秀气,说话温柔,举手投足间透着女气。
顾兰慧粗着嗓子道:“我家爷今日生辰,老爷给他个最大的奖赏,让他今儿便成为真正的男人。”
她虽粗着嗓子,但龟奴每日浸淫此道,迎来送往,见过的人海了去了,哪有看不出她女扮男妆的?
原本还担心她是来寻自家男人找茬子的,青楼里,哪一日不闹一两出这样的事?
可听这样一说,倒还能理解,瞧着怕是这位贵公子的贴身丫环,而这少年公子腼腆得很,还真象是个没经过人事的,丫环把话一挑明,他的脸就红了,粉嫩嫩的极俊秀可爱。
忙笑道:“原来如此,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们这里,风骚的,清纯的,文雅的,爽利的,各色都有……”
顾兰慧道:“要个高的,脾气火辣的,还是黄花大闺女,头一回接客的,我家公子这样,当然要干干净净的才行,你这儿可还有?”
龟奴为难道:“客人要求有点高啊,这样的……有是有,就是这价钱有点高。”
顾兰慧拿出一沓银票,随手给了他一张五十两的:“赏你的,快去找你家妈妈,把最上等的货色给送来。”
龟奴收了钱,高兴地将三人引到一间雅室,丫环送来瓜果热茶,老、鸨很快过来了:“啊哟,公子好俊俏啊,这位是……”
老、鸨指的是顾兰慧。
顾兰慧道:“我是来给我家爷掌眼的,他害羞。”
老、鸨了然:“不知姑娘是公子的……”
顾兰慧笑道:“我是他姐姐,我家这小弟,自小就害羞,怕见人,又木讷,今儿他生辰,我爹实在担心他这性子以后出去会遭人欺负,便让我带她到您这儿来开开浑,学糙点。”
老、鸨掩嘴笑道:“可老身瞧着,姑娘象是老于此道的……”
“你胡说什么?”一直红着脸不肯抬眼看人的梁小公子闻言大怒,一把将顾兰慧拉过去:“你胡说什么?不许污辱她。”
老、鸨怔了怔,随即笑道:“您这弟弟很疼您呢。”
顾兰慧道:“可不是吗?他是我从小带大的,很依赖我,这是定金,还请妈妈把我们要的人赶紧带过来。”
一出手就是两百两,还真是大手笔,是位大主顾。
这种大户人家的钱最好赚,就怕这位爱害羞的公子会有特殊爱好。老、鸨又多问了几句,做服务行业嘛,客户的需求要尽量满足,但若闹出人命,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得小心些才是。xǐυmь.℃òm
老、鸨走后,顾兰慧吃着瓜子,某位少年公子俊眉高皱,苦着脸不肯理人,在赌气呢。
顾兰慧道:“怎么了?”倒了杯茶递给他。
梁公子忙推开道:“你也吃得进去,太难闻了,脏得很。”
原来是嫌脏,这里的脂粉味当然比不得顾兰慧平素常用的,味道太浓了,他被熏着了。
顾兰慧抚上他的手背:“忍忍,一会子人来了,我们赎了人就走。”
一会子老、鸨果然带来几个人,一个才十三岁,虽有几分姿色,却瘦得很,眼神怯怯的,一见人就想躲,眼泪汪汪,很可怜,老、鸨笑着将她拽出来:“公子瞧她怎么样?可是个真正的雏儿,没开、苞的。”
也不知从哪里买来的,可怜见的,一看就是个好人家的女儿……
顾兰慧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太小了,我家公子喜欢年龄相仿的。”
又接二连三的送来好几个,没一个是阿芙,莫非自己判断错了?
“你们这里,都是这种货色吗?一个个都顺得跟小鸡仔儿似的,有没有脾气暴的,打死也不肯从的。”顾兰慧道。
老、鸨闻言看了眼梁小公子,讪笑道:“公子温文尔雅,脾气太暴烈的只怕公子会吃亏呢。”
顾兰慧道:“你听说过,这种事情,有男人吃亏的吗?厉害点没关系,我弟弟可是自小习武的,再烈的马也能驯服。”
老、鸨一想也是,仍旧有些为难道:“只是那女子嘴里胡说八道,说什么自个是什么王府的,不卖、身,可她家相公亲手将人送进来的,又卖了五百两呢,若不是看她成色还不错,老身也舍不得出这么大的价钱。”
顾兰慧便将一千两银票塞她手里:“够了吗?”
老、鸨大喜:“够了,够了,老身这就把人送来。”
人来了,还真的就是阿芙。
阿芙的脸上肿的,两颊都是指痕,一见顾兰慧,怔了怔,眼泪立即涌出。
顾兰慧示意她别吱声,对老、鸨道:“还不错,不过,还得试试才行,若不是好,还是要换的。”
老、鸨本担心阿芙的脸被打肿,有瑕疵,没想到,对方还算满意,忙道:“那姑娘要不要先出来,还是姑娘就在此间,老身再给公子安排一间房?”
顾兰慧摆手:“不用,本姑娘要先把人驯好,你先出去吧。”
老、鸨顿时瞪大眼睛,这对姐弟还真是……玩得有点大啊。
不过,她们干这行的,什么古怪的人没遇见过?
有几个宫里常服侍人的,自己不行,便爱看别人行房,从头坐到尾,有时看一回还嫌不够,出银子让人一再表演,就为了过干瘾。
她掩好门出去,但很快又悄悄回来,贴着门听壁角。
一个杯子砸来,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老、鸨心知人家是发现了,看来还真是老手,肯定不是第一次干,反倒放了心,悄悄走了。
阿芙扑进顾兰慧怀里:“二小姐,你总算来了。”
顾兰慧忙给她解开绳索,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被卖到这里来了?”
阿芙愤恨道:“是董虎,这个挨千刀的,我那日本是跟踪荆娘,哪知,被人打晕,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顾兰慧道:“你怎么知道是董虎?真是他把你送来的么?”
阿芙道:“倒不是,我醒来时,就被关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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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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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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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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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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