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夏道:“不会,沉途我留下了记号,他的护卫能寻来,不过,要多久才能寻来就不知道,正好让这老小子受点罪,当初他可是闯进我家,伤了我的家人的。”
那破庙离京城足有二十里地,而他所说的记号隐蔽得很,谁知道王家的护卫能不能寻来?
初春的天仍然很冷,王守仁受了伤,靠走回京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受很大的罪,何况……时辰也不早了,不知道他走回来时,城门会不会关了。
想到此处,杨大人心情大爽,奶奶的,谁好端端的被人利用一回不生气的?
不过,回头一想,这英国公世子还真是得罪不得,难怪那天他说,有的是法子叫对方开口,有的是法子整治,难怪自家小弟那么怵他。
如今想来,那日在刑场上,那姚家小儿子姚世诚,莫明其妙就被换走了,而那么巧妙的换囚,竟然成功,又怎么可能轻易让沈逸夏给看破,还轻轻松松的揭穿?
还有,那个被换走的姚世诚,为什么不远走高飞,会傻到又回到国舅府去等人去抓?脑子有毛病么?
还有啊,姚世诚一回府,大理寺和刑部就都知道了,连羽林军也得了消息,他的人脉有多广,筹谋有多深,细细思量,还真是……
杨都统打了上寒禁,好在自己并没有与他为敌。
难怪皇帝对自家两个儿子爱搭不理,对这个外甥却是宠得过份,若他是皇子,皇位非他莫属,无论从才华,从品性,从手段,无人能及,谁能玩得过他?
“世子,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杨都统问。
“冷处理。”沈逸夏道。
杨都统愣住,以沈逸夏对世子妃的感情,应该不会冷处理才是,会迫不及待去找静王理论,找到解药,可他却说,冷处理。
仔细一想,按常理的办法,静王肯定不会承认,而王守仁也不会作证,这事又会扯一阵皮,多捱几天,世子妃就要多受苦几天,杨都统突然很期待这个冷处理。
得知顾明秀病重,叶康成和黄大家一道选了许多名贵补药,出门去探望。
哪知,才打开门,就见马车边站着一个女子,看着有点面熟,但二人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穿着锦衣,头饰都很讲究,远远见着福了一福,可见是大家闺秀,只是满脸愁容,小小的巴掌脸瘦得很,由此而突显得寻双黑眼睛很大,眸中含着淡淡的水光。
“你是……”叶康成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家娘子的,便让开一步。
哪知那女子道:“叶公子,奴家是姚国舅的嫡长女,姚纯。”
叶康成一头雾水:“所以呢?本公子与国舅府并无交情,姚大小姐有事吗?”
姚小姐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公子,能否与夫人一起,借一步说话?”琇書網
是与夫人一起,叶康成松了一口气,若是要工他单独叙话,不知道又怎么解释,虽然黄氏很通情达理,但她也很敏感,前世的痛还会隐隐发作,曾经对阿秀的不好,不能再发生在黄氏身上。
做为一个男人,该给自己的妻子安全感,让她信任,让她感觉自己是她的靠山。
黄大家与叶康成便带着阿纯去了顾兰慧的胭脂铺,要了个雅间坐了。
桌上有红泥小炉,煮着大红袍,黄大家爱喝这种茶,阿纯爱喝君山银针,不过,客随主便,大红袍就大红袍,浓而俨的茶汤,她不明白黄大家这样淡雅清爽的人,怎么爱喝大红袍。
三人坐定,叶康成想起一些事情,先出去了。
阿纯便开口道:“实在冒昧,可我也是没法子了,再拖下去,就要出人命。”
黄大家面色不改,淡定地吹着茶汤,也没问,安静地等阿纯的下文。
阿纯原本以为,她的出去,人家会惊讶,然后追问,可却与预料的不一样。
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
“我……我怀了孕。”她并没有太犹豫就说出了口。
黄大家终于看向她,眼中有淡淡的惊讶,但仍然波澜不惊。
“你不会想说,你肚里的那个,是我家相公的吧?”她的语气淡淡的,象在说别人家的事儿。
阿纯脸一红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可惜,你肚里的并不是我相公的,因为,我相信他。”黄大家目光锐利地盯着阿纯道。
阿纯苦笑:“不错,确实不是叶大公子的,却是叶家的骨肉。”
黄大家道:“我知你与叶玉轩有私情。”
轮到阿纯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叶玉轩虽然常约阿纯,却一直是偷偷摸摸的,他说是怕坏了阿纯的名声,阿纯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只是不想娶她,不想负责任,只是在利用她。
“我当然知道,你手上戴着的珠串是叶家的,二姨娘手上也有一串。”黄大家道。
阿纯的泪一下子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未婚先孕,这事传出去,家里的脸丢尽不说,我爹还会……打死我。”阿纯道。
“姚国舅早就知道了,不然,前几日姚家深夜请的太医就是个庸医,连简单的喜脉都看不出,只怕也不能在太医院里混了。”黄大家道。
阿纯瞪大眼睛,这天聊不下去了,没法聊啊,条条路都被对方给堵死了,除非脸皮厚到一定的程度,才好意思继续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时,叶康成打开门进来,很自然地坐到黄大家的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纸包,打开,是新鲜出炉的小笼包子。
“相公,你说有事,就是特地买这个?”黄大家的脸上终于露出小女儿态的笑容。
“知脸色喜欢,平素总是没机会,难得食龙斋就在这边,就去买了,娘子快趁热吃。”
一边说,一边打开纸包,用汤匙装好,送到黄大家嘴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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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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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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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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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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