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国舅抽出佩剑刺去,剑刃贴着阿纯掖下的衣服刺过,阿纯清清楚楚听到:“噗!”地剑入肉的声音。
剑抽出时,血溅了阿纯感觉掖下一热,血溅了她一脸。
喉咙上的手松了,身后的人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地。
阿纯吓呆了,不敢回头看。
“啊——”姚樊氏一声惨叫,呕出一大口鲜血。
看着胸口有个大窟隆,正汩汩往外冒血的儿子,姚国舅瞬间象是老了好几岁,颓然道:“本侯大义灭亲,嫌犯已然伏诛,你们……可以走了吧。”
总捕头探了探姚世诚的鼻息,真死了!
这回不会再有错。
王守仁与总捕头都向姚国舅拱手道:“侯爷大义,下官这就进宫向皇上回复,只是这尸体……”
姚国舅怒道:“我儿已经死了,你们还待怎地?”
王守仁和总捕头也不好意思再把尸体拉走,只好由了他,告辞而去。
叶玉轩也打算走,国舅道:“你可以照实向娘娘禀报,有本侯在,娘娘不必忧心烦恼。”
他亲手杀儿子,就是为了让宫里的那个贱人安心无烦恼?
姚樊氏冷笑,她缓缓跪在儿子身边,用帕子为儿子擦去脸上溅着的血珠,一遍一遍地擦,眼睛干涩得很,一滴泪也落不下来了。
阿纯惊魂未定,喉咙很痛,她充分相信,如果姚国舅不出手,在大理寺和刑部的逼迫下,姚世诚是真的会杀了她这个姐姐。
还有那个男人,以为他真心相待,谁知却是个骗子,来自身与心的双重创痛,阿纯受不住,也不多看姚樊氏一眼,捂着脖子跌跌撞撞地跑回府里。
“你还在哭什么?赶紧起来着人处理诚儿后事。”姚国舅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轻松。
是了,他一回来,就出了换囚的事,在朝中遭多人弹骇,正恼火烦躁呢,如今亲手杀了儿子,该可以堵那些人的嘴了,所以,他感觉松快了话多。
世诚也是他的儿子啊,权势官位就真的比儿子还要重要吗?
姚樊氏被剁碎的心,又被人放了盐在盆里翻搅着,已经痛得麻木了。
她喃喃地念着儿子的名字,象是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睬姚国舅。
姚国舅只好让管家来着手处理。
姚樊氏被人强行拉走,送回屋里。
姚国舅还要连夜进宫,有许多事还得与娘娘商议着才行。wWW.ΧìǔΜЬ.CǒΜ
而且,打铁趁热,如今换囚事解决,就不怕沈逸夏再拿这事为难。
现今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英国公的叛国罪坐实。
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全撤了,叶玉轩也默默地离开,他甚至没往门里看一眼,那个被她伤透了心的女孩,于他来说,可能又只是利用的棋子而已,执棋的人,几时关心过棋子的心情?
乱哄哄的后门巷子里,一下子冷清起来,几个仆人正在为姚世诚殓尸,姚樊氏机械地转向那具没有了半点鲜活气的尸体,那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子,姚世诚是难产,生他是,姚樊氏大出血,命悬一线,好在她活了过来,没死,越发看重这个来之不易的幼子,看着他蹒跚学步,看着他牙牙学语,看着他学习写字,学念三字经,一天天长大……
“儿啊——”姚樊氏悲呛大恸,喉头一阵腥甜。
丫环过来扶她:“夫人,地上凉,起来吧。”
姚樊氏不理,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肆嚎啕大哭,如同往素她最瞧不起的乡村野妇一般。
顾明秀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什么时辰,只感觉有人掀开被子,带来一身寒霜,她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自动自发的往那人身上贴,他的蛊毒未消,虽然已经不需再用寒冰掌压制股虫,但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他上床来,她就会依偎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
身后之人熟练的将她揽入怀里,然后替她掖紧被子,大掌自动自发的由下往上摸索,顾明秀扭了扭身子,肚子太大,一个姿势睡久了就要换动。
不管她怎么动,那只大手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攀上她的胸,顾明秀在梦里拍开那只作恶的爪子,咕哝道:“别闹,睡觉。”
身后的人轻笑,欠身亲了亲她的耳垂和额,在身侧躺下,不多时,便呼吸均匀地睡去。
顾明秀难得起了个早床,心里有事,竟然睡不着了。
难得的是,身边的人竟然还在,正呼吸绵长地睡着。
顾明秀垂眸,他有浓秀的眉,青乌乌的,如刀裁过一般线条明朗柔和,比起许多剑眉要好年很多,鼻梁高而直,眼线细而长,眼尾微微上挑,脸颊略显瘦长,唇薄而略淡,并不是常见的朱唇,看了无数次的这张脸,越看越心仪,越看越觉得好看,要说起,他五官不如叶康成精致,也不如叶玉轩柔和,五官分开了普通得很,凑在一起,却有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俊秀雅致,不惊艳,就是耐看。
许是老辈人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就是喜欢看他,百看不厌。
看得久了,忍不住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眉眼描绘,一路到鼻子再往唇线去,突然,手指被含住,骤然的湿热让她吓了一跳,想要抽回,躺回去装睡,那人却睁开眼,黑曜石一样,含着笑。
“哎,那个,你今天不用上朝吗?”顾明秀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问道。
沈逸夏将她逃跑的手又捉了回来,放在唇间吻了吻:“方才做了个梦,梦见天上掉李子糖,一时嘴馋没忍住,吃了一颗,哪知吃着吃着那糖长了脚,自个儿跑了。”
顾明秀白他一眼:“切,一点也不好笑。”
沈逸夏长臂一伸,将她勾进怀里,随手替她盖上被子:“娘子许久没给我做水果糖了,想吃。”
顾明秀道:“大冷天的,做桔子糖?怕不怕酸?”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只要是你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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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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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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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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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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