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苏夏没有说话,但是接下来她推着江淮深走的时候都很注意绕着圈,走人比较少的地方。
公园的建筑令人赏心悦目,两人闲聊了一会,左苏夏把他推到了凉亭里,两个人便在亭子内休息。
江淮深很难得这样平心静气叫的出来看风景,心下放松不少。如今左苏夏已经嫁给她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对,他也算了解左苏夏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真的算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在家里也好外面也好对他处处照顾得周到,不只是逢场作戏。并且在这样一个充满勾心斗角算计的家庭里,她从来不主动去招惹别人。她的性子很温顺,也不像是那种会做出违背常理的人。
只是,就如同因为童珊的事左苏夏心里有疙瘩一样,一开始江淮深也对从前左苏夏的事有些许的介怀,可现在,当他了解左苏夏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他愈发觉得这是事有蹊跷。
左苏夏这样一个自律的人,怎么可能在结婚之前跟别的男人勾搭。
这里面会否有什么误会,这一点其实江淮深早就想问左苏夏了,可一直没找到机会,从前他跟左苏夏只是在装恩爱,他没资格问这些,后来又发生了童珊的事。
而今天也许是最合适的时候了。
“夏夏,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他转过头看向左苏夏,十分认真的说道。
左苏夏笑着问,“什么事啊,有话就说呗。”
江淮深道:“先前……你跟时舒尧结婚之前,你被媒体拍到跟别的男人去酒店——”
“别说了!”左苏夏粗鲁地打断了江淮深的话,江淮深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骤然变白了。
左苏夏狠狠地咬着下唇,似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才肯罢休,这件事是她一生也无法抹去的耻辱,可是,发都发生了,她又能怎么样,这都不是她自愿的。
为什么现在还要提起,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江淮深见左苏夏这种反应,意识到自己可能应该先表明态度,忙道:“夏夏,我不是要追究那件事,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做这种事,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左苏夏猛然抬头,她看着江淮深,眼底不知觉的涌上了泪水。
她很委屈,莫名其妙的丢了自己的第一次,莫名其妙上了新闻头条,所有人都说自己是个坏女人,用尽所有肮脏的字眼来骂她,却从来没人要她解释过,她有想解释的人,对方却根本不屑于她的解释。
曾经,淮深也是这样理解她的,以为她是个淫-贱的人,但现在,他对自己说’我觉得你不会做这种事。’
左苏夏一时心情复杂,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江淮深自知自己是触到了她的伤心事,于是摇着轮椅过来了些,拉下左苏夏的手,“别难过,我见不得你这样。”
左苏夏想哭的心情更强烈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
“你当时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说给我听?”江淮深并不想强迫左苏夏,只是觉得这件事横在自己跟左苏夏之间,就算自己放下了,或许她也没办法放下,她的内心深处永远有这片阴影。
左苏夏于是跟江淮深说了自己当时的情况,江淮深陷入了沉默。
她死死握着拳头,“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害我,后来躺在床上才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意识,可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不想她遭受了此种委屈竟还能一个人咬牙挺住,江淮深越想越心疼,他想替左苏夏出这口恶气。
如今左苏夏是他的老婆,他心里已经有她了,一想到她被人这样欺辱过,他这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平静不下来。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一只野兽,浑身散发着某种危险的气息,“我会查出这个陷害你的人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左苏夏恍然想起那天自己跟贺霁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贺霁说的那番话,她的心里惴惴不安,再加上后来时舒尧几乎夺取了左氏,莫维珍也把自己手上最后的一点股权抢走了,她隐约觉得这其中确实有蹊跷,怀疑这真的就是一个阴谋,是时舒尧做的,或者是莫维珍做的。
可是,她不敢去确认,一个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
无论是哪种事实,都足以刺痛她。她不想知道事实真相……反正事情既然发生了,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不如就接受了吧,而且,最难过的日子她都已经挺过来了,未来又还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呢。
她对江淮深说,“淮深,过去就过去了吧,不用去查了,我们也权当没有这件事好不好?”
“为什么?”江淮深不明白,如果是他,不,不只是他,换做另外的任何人,恐怕都想知道陷害自己的凶手是谁。
左苏夏心里隐隐作痛,道:“淮深,你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吗?”
“自然相信。”江淮深决然说道。
左苏夏稍微宽慰了些,“那就别问了,就让它过去吧。”
江淮深还想再说什么,可左苏夏的眸光垂了下去,江淮深心疼她,沉默了一会,他站在左苏夏的立场上思索着,好半晌,他总算想清楚了左苏夏的真实想法,她是怕知道真相啊。
他理解左苏夏的心情,只能叹一口气,随了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左苏夏点点头,她轻轻拉起江淮深的手背,说道,“真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庆幸有你还相信我,这是最值得我高兴的事了。”
左苏夏可是从来不会说什么情话的人,今天若不是江淮深触碰到了她的内心世界,并愿意站在她这边,处处为她着想,她大概也是不会说这番话的。
可这番话在江淮深耳朵里倒也受用的很,难得左苏夏这么坦白,他也调整了心情,笑着调侃她,“那你是不是更加喜欢我了?”
左苏夏闻言脸一红,甩开了江淮深的手,“说什么呢你!”
“嗯?我说错了吗?”江淮深不依不饶,左苏夏这样羞赧的样子他最喜欢了。琇書蛧
“别闹了!在外面别胡说!”左苏夏扭过头不看他。
“别怕,承认一下也没关系,周围又没人。”江淮深戏谑道。
两人在公园里呆了不少时间,快到晚饭时候,左苏夏推着江淮深准备回去,这个时候左苏夏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拿起一看,来电是贺霁。
左苏夏把电话接起来,“喂,霁宝。”
“夏宝?现在在家吗?要出来玩吗?”
左苏夏一笑,看了看江淮深,说:“不了,我现在跟淮深在外面,正打算回去呢。”
贺霁更是高兴,“你跟江淮深在一起啊?那正好啊,我还从没约过他吃饭呢,今天正好约你们两夫妻一起啊。”
这个左苏夏一个人做不了主,她问江淮深,“霁宝说要约我们俩去吃饭,去吗?”
江淮深从不喜出门,这次出来都是因为不想扫左苏夏的兴,不过偶尔出来走走,不再想着那些烦人的纷争,似乎感觉还不赖。
他反问左苏夏,“你想去吗?”他尊重左苏夏的决定,只希望左苏夏能开心,他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那个家,回去也没多大意义,严格来讲,那家里出了父亲,他跟谁都不亲。
“想。”左苏夏当然想去,她跟贺霁是革命友谊,要多坚固有多坚固,没事儿就喜欢黏在一起。
江淮深笑道:“那就去吧。”他的眉梢眼角都是宠溺的味道,温暖得像天空的夕阳。
左苏夏有些慌乱,她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接着才对贺霁说,“那我们约哪里吃?”
贺霁报了个地点,并道:“我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到那边了,先去点好菜等你们。”
左苏夏点点头,“行,我跟淮深半个小时后就到。”
他们所在的地方离那边饭店有些远,再加上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多,过去半个小时少不了。
挂了电话,左苏夏便推着江淮深走出公园,上了车。
左苏夏开车十分小心谨慎,自从三年前那次的车祸后,她就越发注意交通安全,宁可等上一分钟甚至十分钟,也从来不去抢道。
江淮深见她这也是小心得过头了,不由得打趣:“你这开车开得都可以去当教练了,像你这样的教练带出来的学生一定个个都从不犯事儿。”
左苏夏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天知道她会这样都是因为那件事,而偏偏江淮深是那件事的主要受害人,而且现在的江淮深绝对不知道她就是当年害得他失去双腿的始作俑者。此时江淮深突然提起这个,左苏夏能不在意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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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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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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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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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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