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冷异常,一片银装素裹,殿内十分暖和,但那气氛却有些压抑。
顾洛桀与平澈相视而坐,两人都神情专注的看着面前的棋盘,殿中的鎏金香炉缓缓往外散着,徐徐清香,桌边的炭炉“呲呲”作响,向四周疏散着热气。
平澈落下最后一颗子,抬首笑道:“微臣输了,这许久未见,皇上棋艺又精湛了不少,微臣深感敬佩。”
顾洛桀闻言朗声笑道:“平爱卿这是哪里的话,朕倒觉得不是朕的棋艺高超了,而是爱卿你心不在焉才对。”
“能与皇上对弈,那是微臣三生修来的福气,又岂会分心走神呢,皇上防守的这般严密,微臣进退无路,就算微臣想奋力一搏,这手中也已无棋子可用,只能弃子投降了,微臣并不是因为别的事情分神,而是微臣自认棋艺不精,甘拜下风。”平澈神色恭敬的朝顾洛桀拱手说道。
顾洛桀用两指捏起一颗黑子,垂眸笑道:“平爱卿虽自认棋艺不精,可是其他方面却机智的很,例如,面对朕的质问,能够在那么多人面前轻松蒙混过关,仅凭这一点就已经够出众的了,论棋艺也许你并没有多擅长,但是要说谋略,还是平爱卿你更甚一筹啊。”
平澈听闻此言,眼中滑过一丝讶异,随后转瞬即逝,他浅笑着说:“皇上为何会这么说?微臣除了会帮皇上您跑跑腿,办些事务之外,就只会鉴赏古玩,品评字画了,何来谋略远甚于您这一说呢?皇上您乃九五之尊,微臣不过是个一介草民,就算头顶官衔,也改变不了微臣是皇上臣子的事实,要论机智计谋,微臣远不及皇上您,还请皇上勿在出言调侃微臣了。”
随着平澈话音渐落,顾洛桀双指间夹着的黑棋子也随之掉下,跌落在棋盘上,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平爱卿心里明知朕所指的事情是什么,又何须装傻充愣,步步为营呢?这乾成殿除了你我之外,就再无外人了,平爱卿大可卸下那恭维面具,不必再出言奉承朕了,朕今日会叫你来此的目的,想必爱卿你也心知肚明,你与朕都是明白人,无需再装了。”顾洛桀微微抬眸,面色淡漠如水,漫不经心的说道。
平澈闻声笑道:“皇上您这绕了半天的弯子,心中想问的,怕是还是关于定阳王之事把,关于定阳王的事情,微臣已经把调查的所有,在返回青城前就差人呈给皇上了,皇上明明已经看过了密函,怎的却还要问一遍,莫非您是不信任微臣?”
顾洛桀轻哼一声,漠道:“你到底有没有把你所调查到的事情,全都告诉朕知道,这点恐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吧,朕今日找你来不是向你兴师问罪的,而是想劝你回头。”
“劝微臣回头?皇上此话何意?微臣不太明白,还请皇上明示。”平澈淡声问道。
顾洛桀神色淡漠的答:“朕不管你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也不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朕只想奉劝你一句话,回头是岸,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朕,既然朕已经坐上来了,那谁都别想将朕拉下马!不论是定阳王也好,朝中那帮老臣也罢,都威胁不了朕,你也是一样,朕对你说这么多,无非是看你是个可用之才,因此才会好言相劝,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顺从,要么死,那么平爱卿你,会选哪条呢?”
黄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从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飘落下来,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一朵朵,一片片晶莹如玉洁白无瑕。
平澈清秀的俊脸上一直挂着笑,他侧头朝窗外望望,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但雪仍然下着,这顾洛桀就好比那外面的雪,总是试图想将所有纳入掌中,让它们全都在自己的掌控的之下,却不知这在寒冷的天气,也终有变暖的时候,在厚的雪也会消融,如今敌还未动,顾洛桀便中了敌计,自乱阵脚,想先发制人,这会不会有些太急了?
其实说白了,他平澈,并不是任何人的走狗手下,也不为任何人卖命,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官爵,他根本就不在乎,若不是当时被逼无奈,他是绝对不会踏上仕途的。
顾洛桀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那他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他不会有此种举动,虽说现下还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以防万一,还是先向他投诚好了,待摸清楚情况之后,在另作打算。
“回皇上的话,既然皇上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微臣又岂能不从呢?别看微臣这样,其实微臣也是很怕死的,这世上哪有人放着活路不选,专挑死路走呢?微臣虽不是很聪明,但也不算太傻,所以微臣所做的决定是前者……”平澈朝顾洛桀颔首说道,脸上的神色很是镇定,丝毫不露一点惧色。
顾洛桀听闻此言,喜出望外,不住的拍着平澈的肩膀,笑道:“朕就知道平爱卿你是聪明人,你果真没让人朕失望,今后平爱卿可要好好为朝廷效力,你既然已经是朕手下的人,那也就该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平澈站起身来,对着顾洛桀语态恭敬的俯身说道:“微臣自然清楚,臣自当竭尽所能为皇上效力,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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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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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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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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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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