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何况是这偌大的皇城后宫呢?这后宫佳丽无数,各怀心思,明争暗斗,为了上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是眼前这派同仇敌忾的景象,倒让欧倩倩颇为惊讶,也看得目瞪口呆。
我不动声色的瞥了欧倩倩一眼,随即漠声道:“你方才想说的秘密就是这些么,本宫知道了,本宫会保你一命的,不过,本宫想问你件事,那个害你的奸人,是不是杨青素?”
欧倩倩似是没料到我会问的这么直接了当,她失了方寸,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笑了笑,随即轻声说道:“行了,本宫明白了,你跪安吧。”
“是,妾身告退。”欧倩倩朝我作揖退下之后,我掩唇打了个哈欠,也挥手示意在座嫔妃们跪安。
在嫔妃们向我俯身告退之时,我好似看见了云妃担忧的眼神,她的眸子中,满布忧虑,好像是在担心些什么,我并未在意,只是神色漠然的看着她们退出殿内。
这些新进宫中的新人,年纪不大,但却都不是些省油的灯,杨青素与欧倩倩之间有什么嫌隙,有何仇怨,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所担心的是这后宫得来不易的平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这原本平衡的状态,一旦倾斜,整个后宫将会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关于杨青素的传闻,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听闻她家境确实很优渥,是青城的有名的富商,旗下有很多间酒楼,交际颇广还涉及药材方面。
不知怎么的当听到她家是青城中的富商之时,我的脑中突然窜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家境比杨青素要胜百倍不止,富可敌国,但却不是顾洛桀身边的人,顾洛桀许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召杨青素进宫吧。
不论他在盘算着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筹谋,自李嫔的事情以后,朝堂上是安宁了许多没错,但却还是有很多反抗的声音。
我曾向顾洛桀提过,让他重用王祈雨的父亲,王尚书。可是顾洛桀却说,他也曾想过要重用,可是那王尚书自从痛失爱女之后,便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来,他若是此时提拔了王尚书,就算让他身居高位,也不会有什么贡献,只能等王尚书精神好些了再做打算。
我虽赞同他这个说法,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用王祈雨的死换来了一时安宁,换来了顾洛桀手中的万千兵权,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顾洛桀连一丝的体恤都不想给王家?
就算赏赐的金银宝物再多,也抹不平那失去女儿的切肤之痛啊,不知为什么,最近我愈发的感觉到,顾洛桀变了,我也说不出他哪里变了,只觉得他不是前几日那温柔备至的男人。
他现在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要思量半天,他句句包含深意,字字暗藏玄机,我这样猜来猜去,真的猜的很累,就快要筋疲力尽了。
有时候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质问他一番,但只要一看到他那满含深情的眼眸,我便失去言语的能力,遂而回响起春宵帐暖之时,他附在我耳边所说的那些呢喃情话,每每想起,我就欲言又止。
心中那纠结杂乱的思绪,搅的我心神不宁,也很不安心。
临近冬季,这天也越来越短了,我不过坐在榻上失神了一会儿,这天色就暗了下来,当我抬眸时,暮色已经降临。
晚膳已经备好了,我呆坐在桌边,怀抱着白狐一动不动,静待着顾洛桀的到来。凌染见我这般呆滞模样,随即便派了宫人去朝晖宫请顾洛桀,但最后却无功而返。
从朝晖宫回来的那名宫人,双膝跪地,神色紧张,面对凌染与翠烟的质问,也闭口不答,似是在有意隐瞒着什么。
我猛地起身,怀中的白狐跌落在地,似是摔疼了它,它眨巴着眼睛,委屈的鸣叫着,殿内的宫人见此都颇为吃惊。
因为我一向疼爱白狐,就算它咬坏了我最喜爱的衣裳,我也从未责罚过它,如今却因顾洛桀不来同我一起用膳,气急攻心,不慎摔了白狐,她们岂能不吃惊?
“摆驾,去朝晖宫。”我声色如冰,面无表情的撂下几个字,随后便迈开步子,出了殿门。
翠烟凌染见此,匆忙跟在我身后,瘫倒在地白狐,见主人走了,也抖了抖身上的皮毛,追了出去,跟在自己主人身边。
我坐上轿撵,朝顾洛桀的寝宫走去,心中反复想着他为何会连一句话都没留给我,就无故缺席不来陪我一起用膳,莫不是应为今日有新人进宫,他顾不上?
可是就算他去别的宫所,也应该传话给我才对,他从来不曾这样对过我,没留下一句话,便去干自己的事情了,对我不管不顾。
轿撵在朝晖宫前停下,我在凌染的搀扶下,下了轿,径直朝着宫门走去,还未走到门前,便有两个太监迎了上来。
“奴才等见过贵妃娘娘,不知贵妃娘娘来此有何贵干?”为首的太监,一脸笑意,语态恭敬的问道。
我声色平缓的说:“本宫来找皇上,皇上可在里面?”
那太监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道:“回贵妃娘娘的话,皇上在乾成殿批折子呢,还未回来。”
我眉梢一挑道:“喔,是么?没关系,本宫进去等他。”
那太监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神色开始慌乱起来,一个闪身挡在我的身前,言辞急切的说:“贵,贵妃娘娘,皇上真的不在里面,您还是先回宫休息吧,待皇上回来了奴才会……”
太监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我一个响亮的巴掌声,给打断了,身周众人皆是一惊,我从未动手打骂过宫人,今日是头一次。
那被打的太监捂着脸颊低埋着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我皱紧了眉头,冷声说道:“你有几个胆子,连本宫的路都敢挡,活腻了是么?”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还请贵妃娘娘恕罪哇。”太监连连叩首求着饶。
“想让本宫饶过你,就闭紧了嘴,给本宫闪开!”我厉声呵斥道。
太监身子颤了颤,随后便转身挥了挥手,示意堵在宫门前的宫人们让开路,我见此状,瞥了跪在地上的太监一眼,随后便朝宫门走去。
白狐跑在我的前头,率先到了殿门口,我刚迈上台阶,抬眼便见禄喜那仓皇的神色,他朝我拜了拜,随即指责那方才才挨过巴掌的太监说:“贵妃娘娘来了,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呢,你这糊涂东西。”
我轻哼一声,笑道:“禄喜公公你何须这么着急呢,皇上没去本宫宫里用膳,本宫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是本宫不让他通报的。”
禄喜听此,埋低了头,一言不发,我正欲推开殿门,禄喜却挡在我的身前,陪笑道:“娘娘您还是请回吧,皇上不在里面。”
我垂眸低笑一声,说:“今个这是怎么了,这一个二个的都不许本宫进皇上的寝殿,莫不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禄喜闻言一惊,不知如何是好,我抿唇低声说道:“识相的就给本宫让开,不然,可别本宫手下无情了,凌染,把慎刑司人叫来,把这些以下犯上的人,都给本宫拖去慎刑司。”
“娘娘饶命啊,奴才知错了。”禄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求饶道。
我朝凌染摆了摆手,朱唇轻启,神色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让开!”
禄喜狠狠咽了口唾沫,慢慢移动着身子退到门边,我咬紧了唇畔,动作轻柔的推开殿门,迈进殿门之后,传入耳中的是一阵阵嬉笑之语。
胸口开始隐隐作痛,我莲步轻移穿过前厅,走到内殿,那笑声越来越大,从那欢笑声中我便可以听得出他们好像真的很开心。
我斜靠在柱身上,静看着眼前那看似十分热闹的场景,新进的两名嫔妃正围着顾洛桀转,而顾洛桀呢,蒙起了双眼,在黑暗中摸索着她两的身影。
她们有说有笑,时不时还调侃顾洛桀几句,我就那样怔站了半晌,直到有人察觉到我的存在……
“贵妃娘娘……”一名新进嫔妃发现我的存在,猛地跪在地上,叩拜道,另一名见此也随之跪了下来。
顾洛桀身形僵了僵,愣在了原地,白狐神色狰狞的鸣叫了一声,那叫声很是尖锐刺耳,连我都是头一次听到白狐如此凄惨的叫声。
我偏头看了下站在我脚边的白狐,它正直勾勾的盯着那两名嫔妃,眸中闪着精光,就像是与我感同身受一般,它也感觉到了我的气愤。
我看着那散落一地的金杯酒壶,看着地上凌乱的外衫手帕,看着那脸色煞白的嫔妃,以及那正抬手缓缓解着,那遮挡住双眸丝帕的顾洛桀,只觉心口有些痛。
我说他最近为什么会有些奇怪,又为何会在围场狩猎之时,对我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原来一切都是在迷惑我,迷惑我的心智,然后借此好跟别的嫔妃在一起么?m.xiumb.com
他大可以明目张胆的来,又何须背着我来这么一出呢?我有不让他去别的宫所么?我有拽着他绑着他不让他去陪别的女人么?我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知道他是皇上,不是平凡的男子,我也知道自古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实属平常。我爱他,所以我可以忍下这一切,然后尽心竭力的辅佐他,我从未逼他做过什么事,也没有对他无理取闹撒娇。
我一向很宽容大度,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忍,但是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欺骗。
他若真的不想去我那里,大可以派人去传个话,无须这样蓄意欺瞒我,若不是凌染派人来请他,然后我又看出了端倪,他不知还要糊弄我到何时。
我深吸了一口气,松开紧攥着的手,勾唇一笑:“皇上您不是在乾成殿批折子么?为何会在这里与这些新来的妹妹们嬉闹呢,您难道忘了今早答应过臣妾会在承乾宫里陪臣妾用膳么?您忘了与臣妾约定,连一句话都没差人捎给臣妾,却在这里与妹妹们玩的不亦乐乎,看来臣妾来的不是时候呢。”我苦笑一声,笑的肆意凄凉。
顾洛桀眸子沉了几分,急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轻扫了跪在地上的嫔妃一眼,又看了看顾洛桀,继而波澜不惊的说:“臣妾扰了皇上的兴致,实属无心之失,还请皇上勿怪,您继续,臣妾不打扰您了。”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便转身出了内殿。
今夜的很冷,迎面吹来的风中都夹杂着彻骨的凉意,我踉踉跄跄的走着,心如刀绞,头痛欲裂。
喉中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让我发不出声音,也无法顺畅的喘息,心口就像被人剜了一刀那般疼,从胸口传来的痛楚疼得我不能自抑,浑身也像失了力气一般,软塌塌的。
眼前的景象很是模糊,模糊到让我看不清要走的道路,耳边不久之前还回响着的那呢喃情话,如今想来,却是那么的刺耳好笑。
我冷哼一声,身形不稳,险些栽倒在地,却又被扶了起来,抬眸便见顾嫔及云妃那一脸紧张的神情。
“嫔妾刚得了几匹上好的绸缎,本想着去娘娘宫里进献给娘娘的,谁想,娘娘却不在宫里,所以嫔妾与顾妹妹就闻声赶到这来了,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云妃眉头紧皱,眸中写满了担忧。
我摇了摇头,随即挣脱出云妃的手,继续跌跌撞撞的朝宫门走去,云妃见此,连忙跟在我身侧搀扶着我,顾嫔也站在我身侧,神色凝重的静瞧着我。
而此时朝晖宫内,顾洛桀阴沉着一张脸,呵退了方才陪他嬉戏的嫔妃,他扶着额头脑中满是那双极尽忧伤的眸子。
他呆站在原地许久,不言不语只是站着,良久之后,顾洛桀才迈开步子追了出去,他不理会院中宫人的叫喊声,只是快步朝着那个人儿消失方向跑去。
他要挽回她,不管用什么手段,就算要来硬的,他也要她认真的听完自己的解释!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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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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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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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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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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