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说谦卑、恭让和忍耐是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最高美德,所以千万不要和人争抢,千万不要引起祸端给妈妈制造麻烦。如果你敢违背,妈妈就杀了你权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凤优优的运气很好,因为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她唯一接触的对方只有母亲,凤优优的运气很不好,因为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唯一有机会和她争执的对方就只有母亲。拥有绝对权力、绝对力量、绝对暴力手段的母亲。所以她前二十六年人生失败到简直叫人无法目睹。
在此之前,就算有想要反抗的想法,但具体细节,比如如何去反抗,凤优优心里甚至就连最起码的念头都没有。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叫反抗。但姚静和姚妈妈的争执就像点亮黑暗的火把,原来母女之间的相处女儿也可以强势,不是哭泣,不是请求,更不是一味地等待上位者大发慈悲之后的施舍,原来她也可以主动出击地去争抢。
如果这一次,她再守不住属于自己的阵地,那么凤优优的选择就是和对手一起去死。
让我就像流星一样,燃烧到整个消失不见为止吧。
凤小西所拥有的欧式浴室,热水从一个小小的美人鱼雕像里喷出,凤优优用手轻轻抚摸这个童话式的人物。没错,童话式的人物,甚至可以说,凤小西本人也是童话式的人物。
但现实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
沐浴之后换上舒服的家居服,在仆人的帮助下吹干头发,弄了个比较适合睡眠的发型。
让仆人从酒窖中给自己取出一支白兰地,就是之前王爱颐放到牛奶里的那支,然后到书房取了之前在俞豪身边看的那本书。回到房内,对着那张有着太多痛苦回忆的大床发呆。
被人强行给那个啥了?那又如何,要知道俞豪和这付身体,那是有婚约在先的。
她不是被外面的人给怎么了,而是被自己的未婚夫给怎么了。
所谓婚内强是个世界范围内的普遍存在的问题,任何国家,任何地区全都存在。根据2013年调查数据显示,在天朝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女性曾经遭受过类似暴力,当然这还仅仅只是丈夫做得比较过火的那一种。至于另外一种,比较隐形的,数字只怕更多。但是,由于男权世界一直以来的传统,人们不承认丈夫对妻子的伤害是伤害。
在天朝人们普遍关心的要点还停留在,千万千万不然让自家男人爬到别的女人身上去,千万千万要给予自家男人满足,这个层次上。男人是一点都不能忍的下半身动物,一次挫折都不能忍受的权贵性生物。在这个大环境下,女人自身的感受,还真就没人去关注。
所以,只不过是被自己丈夫强行那个啥了,还真就不是什么大事。
试想一下,假如自己没有被跳楼自杀的凤小西砸中,也许就不会遇见俞豪这事没假,但仔细想一想她原本的人生岂不是更坑?假如凤优优没有发生意外,那么她现在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一种状态呢,在母亲一味的高压强权之下,只怕早就不知带被人强行了多少次。
无论心里多么讨厌,受到的伤害有多深,只怕事后还要对施暴者感恩戴德吧。
那样的坑,才叫真的坑,无底深渊级别的大坑。
相对她自己原本的生活,眼前俞豪这个,叫做雨后小水洼级别的小坑,即便踏踏地踩着走过,也不会对她人生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的小坑。
四分之一的几率,也就是说平均每一百个女性里至少有二十五人,一生之中至少遭受一次或者多次类似伤害。她们之中,有过得比自己更好的,也有更加不如意的。按照05年的数据统计,天朝有六亿以上的女性,六亿的四分之一就是一亿五千万,全国范围内有一亿五千万女性正在承受同样的耻辱。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她这点事,还真不算个事儿。
如此分析,被人强行那个啥了,还真就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作为女性的她,在某些方面就算想开了,但心里那道坎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迈过去了。站在凤小西那张铺着真丝羽绒床垫的大床前,凤优优足足转悠了十圈,却始终没有勇气睡上去。
无奈之下,一不做二不休地连着台灯一起将一个床头柜挪到了沙发前,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白兰地和饮料堆了上去,凤优优舒舒服服地蜷到那张粉红色的毛绒沙发上。从某个层次分析,即便是凤小西房间里的沙发,也比凤优优过去睡的那张床宽阔和舒服。
放开书页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打了退堂鼓。琇書網
不行,果然不行,由于过去一生太过恐怖,即便是死过一次的现在,她依旧没法在正常情况下集中精神,更别提阅读又或者是学习。短短几分钟不到,至少三个关于母亲的幻觉涌了上来,那些和过往人生有关的凄惨悲楚,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她还没有能力甩开它们。
发开白兰地瓶子,学着王爱颐的样子给自己满上一杯。
辣,非常辣,烈酒入口的感觉可不是什么欢喜愉悦。虽然相对天朝特产的粮食类白酒,果酒的辣口程度已经算得上是柔和了,但对于象她这样初涉酒国的雏儿,依旧太过猛烈。
咬着牙,几乎是把酒当成药来吞,一口气喝下大约二两之后,凤优优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再次翻开书页,上面的字迹如同精灵一般可爱。
母亲,瞧瞧,我在干您过去绝对不允许我做的事,我喝酒了,可您又能把我怎么着。
母亲,呵呵,母亲,瞧瞧,您也不是全能的神。
一页页地翻动书页,纸张和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虽然只是本入门级别的书籍,虽然书上有俞豪在阅读时记下的海量笔记,但毕竟隔行如隔山。取来一本记事本,将阅读过程中整理出来的疑点一点点地记录下来,待到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拿出来请教。
也许并不通过她本人之手,也许是通过姚静之手。
大概是许久没有写字的关系,凤优优记得相当辛苦,只不过区区几百个字手便酸软了。尽管如此,心里却是相当开心的,一时之间,凤优优有了一种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错觉。也许是中学,也许是大学,总之她又回到了母亲疯狂逼婚之前的年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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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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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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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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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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