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秋扇语气淡然:“你不信就自己摸摸额头。”
唐芷汀听话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确实滚烫,好吧,看来这身体还是较柔弱,这么容易生病。
她下床,晃晃悠悠地走到桌边,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那香味勾得她肚子咕咕叫,唐芷汀看了一眼,瞧见菜里的肉,脸色有些难看。
岳秋扇看了眼她的脸色,了然道:“你不想吃的话就挑开吧。其实云天寨那群人,只会吓唬人,他们也不吃那种肉的。他们没那个胆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唐芷汀暂时不太想看到肉类食品,她不大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
“你和我道什么歉,赶紧吃其他菜吧。吃完我让张嫂端药过来。”
唐芷汀听到喝药两字皱了皱眉,她都好几年没吃过药了,她很不喜欢药的味道,更别说这种朝代的中药,光是想想就难受。她搓了搓手臂,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视线一撇,突然看到落在地上的鹅毛,连忙站起要将它们捡起,结果身体晃了两下,竟是手脚发软,岳秋扇见状有些不解:“你要做什么?生病了就别乱晃。”
他顺着唐芷汀的眼神看过去,见到落地的鹅毛,更加茫然:“这些鹅毛很重要吗?”
唐芷汀撑着自己发昏的脑袋,虚弱道:“很重要,大当家的能帮我捡一下吗?”
岳秋扇不懂区区几根鹅毛能重要到哪去,不过看唐芷汀的模样,还是将它们一一捡起,他倒要看看这些东西能干什么。
“喏,我给你压在书下,你快些吃东西吧,我去喊张嫂。”
唐芷汀目送岳秋扇离去,吃着碗里的东西,有些食不下咽,昨日的事短时间内她是无法忘记了,虽说早就做好了日后的打算,可昨日被掳后的遭遇,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好让自己能回到现代。
她又艰难地吞咽了几口,放下筷子,望着窗外,很是难受。那几根雪白的鹅毛在微风轻拂下微微晃动。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暗自给自己加了把劲,她就不信人衰会一直衰,她要好好努力,迎接自己美好的未来!
岳秋扇和张嫂一起过来的时候,一眼瞧见的就是唐芷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配上染着红晕的脸颊,看上去倒是叫人心动。岳秋扇不着痕迹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张嫂端着乘着药的碗走到唐芷汀面前,担忧道:“哎呦夫人,你这正午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快把药喝了吧。”
唐芷汀皱着眉看着桌上那碗黑糊糊的药汁,岳秋扇也看着桌上,不过他看的是饭菜,语气间略有些不满:“你没吃吗?”
“吃了几口,饱了。”
唐芷汀撇撇嘴,她不大愿意喝药,但眼下张嫂正盯着她,她也只能闭着眼睛将那碗苦涩的药汁一口气喝了下去,喝的太急,还被呛到了,脸上愈发的红。
张嫂忙给她顺了顺背,一旁岳秋扇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放到桌上,对唐芷汀道:“这是蜜饯,可以解一下苦味。”
“谢谢。”
唐芷汀低声道谢,接过那包蜜饯,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放了一颗,满嘴的苦涩气味总算被冲淡了不少,方才她一口气喝下去,中药特有的苦味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屋外匆匆跑来一人,站在门口着急地喊着岳秋扇:“大当家的,出事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
说罢岳秋扇跟着那人走出去,唐芷汀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有个兄弟在官道上劫了一批西域来的贡品。”
“东西呢?”
“在大厅里。”
后面的事情唐芷汀听不到了,张嫂见她注意着屋外的情况,以为她是担心岳秋扇,便安慰道:“夫人,大当家的会处理好的,无须担心。”
唐芷汀也不辩驳,低低应了声,嘴里那股苦味还没完全散掉,她又吃了颗蜜饯,这才好受了些。
晚间岳秋扇再出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唐芷汀想到自己往日听书,书中说若是在官道上劫了朝廷的东西,那就是不要命,是要砍头的。
岳秋扇从屋内拿了一个面具就要离开,唐芷汀疑惑:“大当家的,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
“处理些事情,你若是怕的话,我唤糯糯过来陪你。”
唐芷汀闻言愣了一下,不好意思道:“不,不用了吧,我一个人就好了。”
开玩笑,喊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来陪自己,她多没面子啊。
岳秋扇看了她几眼,唐芷汀故作镇定地笑了笑,“你去吧,快去快回。”
岳秋扇将门关上,室内只剩下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月光,唐芷汀深呼吸了几口气,将自己装在被窝里,闭着的双眼还有些颤抖,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包顺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她默念着“阿弥陀佛”,想象着岳秋扇驱赶走包顺的场景,这才放松了些。
第二天唐芷汀顶着两个黑眼圈,唉声叹气的,早知道会做噩梦,她逞什么强呢,她洗了把脸,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今日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得打起精神来。
她去将拿来的几片鹅毛洗干净后放到蒸笼里蒸,差不多后将它拿出来,随后她发现一个问题,她还得去收集砂子,否则无法将鹅毛做硬处理,唐芷汀挠挠脑袋,好在砂子的要求不高,唐芷汀在青蛟寨里四处逛,寻找着可以加热的砂子,结果她不仅找到了砂子,还看到了另一番景色。
她本来是在后山乱逛,看到一个小山洞,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不过片刻,视野就开阔起来,面前是一片清澈的湖水,唐芷汀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美丽的湖了,由于现代工业的影响,导致污染十分严重,她印象中的湖水都是又臭又黑的。
她提着裙摆靠近那片湖,抓了几把砂子放进袋子里,而后在湖水中洗手,清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捧了水扑在脸上。
顿时心生畅意。
她欢快地往回走,今日收获那可叫多,也不知道寨子里的弟兄们知不知道这处地方。
她将砂子做了加热,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几只鹅毛放了进去,慢慢等着砂子冷却。
期间,张嫂因为要熬药来了一次,见她在这,放下心来,“夫人,一会儿药熬好了记得喝。”
唐芷汀撑着下巴看着砂子里的鹅毛,随意道:“知道了,张嫂。”
张嫂一离开,她脸上就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想到那药的滋味,浑身抖了一下,光是想想味道就受不了,还让她喝?怎么可能?!再说了,今早起来她可是生龙活虎,病说不定早就好了。wWW.ΧìǔΜЬ.CǒΜ
不过她到底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体质,她看着砂子间的鹅毛,头又有些昏沉,她蹙眉看向咕咚冒泡的中药,嫌弃地皱了皱眉,但到底是不愿意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她还是伸出手去端药。
“诶,夫人,我来,我来,等下烫到了。”
张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她连忙打断唐芷汀的动作,生怕她被烫到,唐芷汀就坐在一旁看张嫂动作,看她倒药,看她把烫着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捏了捏。
“夫人,我把药放到这了,温一些时候再喝。”
“好的张嫂,你去忙吧。”
张嫂离开后,唐芷汀试探地摸了下砂子,还有些烫,心里不由得烦闷,早知道就晚上做了,这样第二天一大早就可以做最后的步骤了,哪还用等啊?!
唐芷汀看向冒着热气的药,想了想,把大豪喊来看着那个砂子,自己则端着药回了房。
她拿出蜜饯,捏着鼻子将药喝了一大口,随后快速地吃下一颗蜜饯,碗里还有半碗药,唐芷汀便悄悄将它倒了,反正她喝也喝了,药效有了就行。
她又吃了颗蜜饯,这才返回厨房。
大豪见她回来,疑惑地问她:“夫人,这是什么东西?”
“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唐芷汀笑的神秘,她上前摸了摸砂子,见凉下来了,将那几只鹅毛翻出来,转头问大豪:“你手上有没有小刀?”
大豪摇摇头,“寨里的兄弟们只有那种砍人的刀,小刀好像都没有。”
“剪子也可以。”
“那得问问张嫂,她平日里会做刺绣,应该有剪子。”
唐芷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兄弟,谢啦。”
她遏制不住心中的高兴,前去找张嫂,还差最后一步,这鹅毛笔就大功告成了,耶!
她还未靠近张嫂的屋,远远地就喊起来:“张嫂,张嫂!”
张嫂闻声而出,“夫人,找我何事?”
“张嫂,你这儿有没有剪子和小刀?”
“有,夫人稍坐片刻,我这就去拿。”
唐芷汀拂开凳子上的灰尘,坐下来安静地等着,时不时把玩着手中的鹅毛,同时想着那服装该作何款式才会让百姓们喜欢上。
“夫人,你要的东西。”
张嫂将手里的东西摆在桌上。
唐芷汀拿起剪子将鹅毛底部斜着剪了一个口子,张嫂在一旁看的茫然,“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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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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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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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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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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