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家的胭脂虽然品种多,但是分开十六种不同系列,每一种都有每一种的特色,这其中的不同是很容易发现的。
赵遮气的还要再打,被里面的田药拽住了手。
田药说,“赵老板,你就是把人打死,这件事也查不清楚,不如先好好问问怎么回事。”
老赵连连点头,低头说,“赵老板,我最近都在主店帮忙,这东西该是在分店的,如何出事我肯定不知情的,赵老板可是一定要明察啊!”
赵遮不理会老赵解释,“分店主店,我已经下派人去与你们研究,小白家胭脂有什么不同,该如何售卖,你们也都有所料了解,到了你这里竟然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老赵,你在我家做了三十年,我家的规矩你还不懂吗?”
老赵吓的抖如筛糠,听赵遮质问也只会磕头。
但事情真的如他所说这样,的确没说谎。
“赵老板,之前的确有人到店里教与我们如何分辨,可当时我不在啊,您是知道的,后来我回去,这件事也过了,是您分我到主店做账,我最账本最熟,对这些……”
赵遮气糊涂了,可这件事记的还很是清楚。
他豁然站起来,指着老赵大叫,“你说谎,当日你也在,你在本子上做了名字,在店里做了几日,已经做了记录,你还在这里狡辩,我这就叫人来,质问你老东西不知道好歹偷我的东西还在这里蒙骗我。”
秋实在里面安静听着,一直沉气没出去打断赵遮审问调查。
手里的胭脂她仔细看了又看,都觉对方的东西做工太粗糙,就是用在手上也不如自己家的好,但是真叫不常用的人分辨也的确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
赵遮家的胭脂管理流程很复杂,这其中出错的确不容易,可一旦出错,就是正一条线的错误。
怕是这一个月的胭脂都有问题。
赵遮外面已经追问了几个人,老赵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可是老赵又能叫了当时生病缺了工在医馆的大夫证明。
僵持之下,这就闹不明白了。
赵遮也被气的要炸了肺,急的跟热锅上蚂蚁一样来回走动。
到底,秋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秋实看看老赵,又望着赵遮,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那边做证明的一群人身上。
秋实说,“老赵在赵老板家已经做工三十多年,这其中功劳库苦劳大家都有目共睹,人老了,生病也是常事。犯不着说谎。但我很纳闷,这样一个熟悉的人,被人乔装顶替在你们身边,却都一点没发现不对吗?”
秋实怀疑,老赵别人换了,所以当时在做教学的时候才会有另外一个老赵出现。
赵遮倒抽口气,“你是说,有人易容混在我的人里面,偷偷学了这些?”
秋实点头。
“胭脂表面的确看不出不同,至少在你们外行人眼里是没什么不一样,买回去用一段时间才会发现不对。并且当初我教给赵老板家几个作坊家工人的辨认方法也只限在这简单的辨认上,后来出现的冒牌胭脂混入其中,自然也只按照如何辨认上做了手脚,但你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发现,无论是做工还是香气与这颜色都是不同的。当然了,经常用的人会发现这里面不对。但我很好奇的是,赵老板,为何你家里会出现这种换了包装的东西在里面?这其中的手工都会有谁接手?”
赵遮深深吸口气,狠狠揉自己被气的要炸开的脑袋,“你家的胭脂运送我这里,只需要送到作坊那边雕刻上我家的徽标,并且有一些是可以回收的,不好的自然自动销毁,更有一些定制的东西是直接送还给你,这其中有如何出错,我都在一个个的检验。要说能出错的地方……是否送还的路上出了错?”
秋实摇头,这事情太复杂,怎么想都觉得不是很容易做到。
但如今她家的胭脂严重影响了销售,更有一些混入其中的假冒,怕是短期之内都有影响。
秋实说,“我回去好好想想,暂时叫你家的人都暂停了我家胭脂的接触跟销售,至于现在还在你家的胭脂……都送到我那边去,等我查出来,也希望赵老板到时候能好好配合,给我一个交代。”
“好好好,小白,你不要误会就好,我赵遮做生意这么多年,可从来都是讲究诚信的,你……哎,你慢走啊,改日我带上井危给你赔不是。”
赵遮一脸心虚,望着秋实离开了才回来。
他掐着腰,走走回回,骂人也骂不动了,打人更是下不去手。
可事情就出在自己家里。
最后,一怒之下,“全部停工,这件事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我赵遮以后在京都城如何混下去,招牌砸了,不如死了。老赵家到了我这里算是玩完了,哼!”
玫瑰香坊家全不停工,就是分布在外地的分店也关了门。
这消息一出,可真是轰动不小。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要去赵府看个究竟,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也提了东西来看赵遮。
赵遮一概不见,一个人躲在安静的山庄里喝小酒。
面前坐着的井危,才从军中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去,一头是汗水,脸上更有灰尘,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先喝了口温酒,抿了抿唇角上的酒香,跟着笑起来,“秋实没打你已经是便宜了你。”
赵遮无奈摇头,“还真怕她动手,哎,这件事也是怪我,可你说叫我怎么办,一旦事情公开了,我赵遮颜面无存,还不如暂时关几天安生。不然外面的胭脂流通更多,我更说不清楚,也会影响小白那边的生意。”
井危也表示赵遮如今这做法虽然有点太大动干戈,但也的确是治标治本的好法子。
井危擦了额头上汗珠子,“我过会儿要回去,宫中如今情况有所变动,我担心军中那边也会跟着闹起来。秋实这边你还要多担待,如果被打了……”
赵遮想说,还是兄弟好,知道给他疏通郁结。
可不想,井危这话停顿了会儿,接着说,“打了也是活该。”
“……嘶,井危,你媳妇还没进门呢,你就开始重色轻友了。”
井危笑起来,竟有些腼腆。喝光了最后一口酒,放了几张银票在桌子上,“赔偿,拿去喝酒吧。我先回去,两日后再来想办法。”
“那也成,不过这点银子可不够。”
全部的店面关停,这损失可不是几张银票子可以解决的。
井危呵呵笑起来,“你也知道这不够,为何一腔热血关了你的店。如今对方在暗处,你在明处,身边更有奸细,但这都不影响你的店营业赚银子,就算秋实打了你,也顶多住几天医馆。你可想过关了所有的店,对你以后影响多大?我劝你,晚上去找秋实说说,店面还是早早的开了才是。”
井危大老远跑回来,也不是白来一趟,至少赵遮有了办法。
他高兴攥住了银票子嘿嘿乐了,“我说嘛,多年的兄弟,还是你有办法。”
晚上。
秋实还在琢磨胭脂的事情,赵遮把自己家多年不舍的喝的酒提了来。
嘿嘿,嘿嘿……
赵遮笑的一脸鬼魅。
秋实无奈,放了胭脂匣子在桌子上,不等赵遮开口,她先说,“你的损失我赔偿,不够的以后按月给你。但这店面要早早开了才是,不然损失更大。尤其……现在我们四面楚歌,除了要证明自己清白也要赚银子,不然以后拿什么跟人家对打?”
赵遮哈哈大笑,一拍大腿,“我说你们夫妻有夫妻像吧,个顶个的聪明不说,小心思都一个样。今日井危来了,也跟你说的一样。但那人临时回来,就在城外山庄跟我喝了口酒就回去了,不然晚上我肯定支开酒席,好好叫你们凑凑。”
秋实没应声,只下意识摸了手腕上系着的金色钥匙,以防止丢失,还在绳子上拴了金丝线。
她怔了会儿,“可查到了什么?”
赵遮摇头,歪身子懒洋洋靠在凳子上,“我这边是没什么办法,如今内外都是敌人,搞的整个店的人人心惶惶,许多人看谁都像是被易容塞进来的间隙,哎呀,真是烦躁。哎,小白,你教教我如何辨认这易容的人的面皮,我也好替你分忧一番。”
秋实手头上可没时间,于是临时安排了田药帮忙。琇書蛧
但田药这人有时候心直口快,一个不痛快了就开始数落赵遮。
一晚上下来,赵遮别的没学会,跟田药顶嘴倒是学的很利索。
周婷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屋子里始终没断了争吵。
隔日早上。
秋实的胭脂终于有了点起色。其中里面分出来的一些胭脂成分写在了本子上。
赵遮四仰八叉睡在田药的房间里,田药打了地铺,早上起来浑身酸痛。
看秋实一晚上没睡的样子,赵遮也是心疼,“回头井危来找我追问你如何这样子,我怕是没办法交代,不如先去睡了,这边暂时搁着算了。”
秋实摇头,给他写了个单子说,“我分出来三种我的胭脂里面没出现过的药材,这些药材倒是很常见,之所以我没用是因为不知道这些东西用在我的胭脂里面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之前始终没腾出空起来研究,如今我算是有了一个彻底的了解。这个……”
秋实从桌子上摆放堆成山的花枝里面扯出来一条青红色的枝蔓出来递给赵遮。
“这个东西叫卿红莲,名字倒是雅致,可这东西其实是有毒性的,用在脸上或许能提高脸色红润跟清透,可惜,用久了会中毒,产生依赖,不用了就会起疹子,用了皮肤变好也只是暂时。还有这个……”
赵遮惊吓不小,这胭脂有毒,不是害人命一样?
他摆摆手,“不用说了,小白,我这就去报官,昭告天下,这事情可不小啊,后果我们承担不起,第一时间要撇清关系。我这就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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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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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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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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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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