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外出混入对方做内鬼的人要经常换脸。
换脸很痛快,需要连续在脸上冰敷三天,吃许多迷魂散,刀子剪刀生生把肉皮割下来,贴上另外一种面皮。
看似手法粗糙,但因为药效好用,手法独特,一个人每隔开一年换一次可以换下来三十几张面皮。
秋实当年还没到可以做内鬼的资格,自然没经历过这种痛苦,但这种方式在组织里已经司空见惯。
之前她只想用杜春香做了药人,试验最新研制的许多种毒药。
本来的易容面皮已经破损,再做新的实在没材料。
之前随便做的一张面皮又很粗糙,她也本没打算叫杜春香重现换张脸过另外一种生活,但今日三夫人忽然过来,打断了她本来的计划。
换脸是比易容面皮更为便捷更为保险的一种遮盖原来面容的方式。
只是她手头上的脸依旧不是很好。
但勉强能看的过去。
一想到那个整日躲在山间小屋的周姑娘,秋实这心就放心不下。
井危原先想把她送出成,最近太子出事,许多眼睛已经处于分散无人领导的境地,井危担心太子那边的人最后倒戈,发现后直接通告给皇上,周姑娘不但不会安全反而更危险。
于是,周姑娘一直藏匿在之前关押曹坤的山庄里,山庄太大,周姑娘一人住着害怕,自己搬去了山后面的茅草屋生活。
那边环境差,潮湿又矮小,周姑娘也是能吃苦。
秋实从赵遮的作坊那边出来正巧个看见那个摇摇晃晃的屋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杜春香已经吃了毒药,倒头睡在地上。
秋实低头瞧着她胖乎乎的脸,左右端详了许久都觉得与周姑娘相差太远。
她问秋菊,“秋菊,你觉得我手里的面皮跟画像上那姑娘差别在哪里?”
秋菊想了一下,“小姐,我觉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可……姑姑是否太胖了呢?”
秋实笑起来,“胖了就对了,帮忙!”
“哦哦!小姐,你在做什么啊?”
秋菊好奇心重,但多半时间都能忍住自己不随便问问题,今日也是好奇,最近杜春香被折磨的不轻,如今秋实又用这么多复杂的工具,看着心里就发毛。
“别多问,你帮我把她拖拽上来,放好,这个给她塞进嘴里面,之后把门在外面锁好,我叫你的时候再来开门。”
“知道了小姐,我来帮你!嘿!”
等秋菊出去,秋实才开始动手。
换脸的工序说简单其实也复杂。
只要刀子够准,手上的力道足够狠,这一整张面皮就会被完整揭下来,甚至没一丝血水。
秋实先用药水融了她脸上的易容面皮,随便扔到罐子里。
手帕沾了药水,仔仔细细的给杜春香的脸擦洗了一遍。
她端详杜春香最后的样子,盯着这张叫原主痛恨的十几年的脸许久,忽然冷笑,“杜春香,秋实早已经冤死了,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该如何杀你,又怎么样杀你才对得起秋实。如今想来,你也是无用了,我找到了父亲,寻到了大伯父,当我听到大伯父要与你和离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定要如何处置你。”
手帕又点了点溶解粉末,冰水,蛇毒,叫她陷入深度昏迷,就是立刻开膛破肚也不会疼的苏醒过来。
顿了顿,她又说,“如今我打定主意要叫你做别人,只是,这日子吗……我觉得该是比原来秋实的苦日子还要凄苦,呵呵……这才是你最后的归宿。”
说着,她左右手掌狠狠劈过去。
咔咔几声,杜春香双臂断裂,一条腿也没了支撑耷拉到地上。
秋实满意点点头,“你还能活着,可秋实早已经冤死了,我现在如何对你都不为过。呵……杜春香,你从此就在这个世间消失了……”
刀子落下……
两日后。
家中来了一个瘦瘦的女人,粗布麻衣,头发花白,奸细的下巴,却有一张不是很好看的脸。
她说话声音粗哑,总是低垂着头。
注意的人总能发现她眼神里面闪烁的魅,只在她故意低头那一双才把魅的光彩压盖住。
秋实在屋子里叫她,“周姑姑,你来一下。”
周姑姑答应了一声,踩着小碎步奔了过去,“小姐,可有事?”
“周姑姑,你身体不好,我早告诉你多休息,还在外面做什么呢?”
周姑姑笑起来,“就是在看你的花蔫了,帮着秋菊在浇水,我什么都没做。”
秋实看她张开的手,泥土也没有,满意的笑了,“来,周姑姑,我给你准备了新衣裳,待会你穿上瞧瞧,合身的话我叫那边再去做出一些出来,虽然咱们也不跟外面人一样过什么除夕,总要穿上新衣服才好出门。对了,这个你先收着。”
秋实拿了几张银票递给她,“银子傍身,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想外出了就出去逛逛,来了京都城以后,日子就会好的,知道了?”
周姑姑眼睛含泪,望着秋实的脸激动的点头,“秋实……”
秋实假装没听到一样的继续说,“别舍不得。”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许多话不用多说,你只需要记得,当年你父亲舍了一家老小的性命给我家伸冤,我秋实只要活着,就不会亏待了你,只是你这面皮要每日一换,不能走远。山上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就算有人寻你,也不会被发现。”
话音到此,秋实忽然提高了嗓音,“没事的话就跟秋菊去看看,我这就收拾收拾去店里了。秋菊,你带着周姑姑出去转转,她身子骨不好,可不能走的远了,知道了?”
秋菊从花丛里打了个喷嚏,回头大声回应,“知道了小姐,阿嚏……”
秋实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秋菊,给你的药要记得吃,你的鼻子有了问题不吃药可不行,以后还如何帮我照看我的花?花粉过敏不是小事,记住了?”
“我记住了小姐,您今天都唠叨我,阿嚏,六七次了,阿嚏,阿嚏。哎呀,我得去吃药。”
秋实跟周姑姑同时笑起来,互相望着对方,眼神光亮。
今日是除夕了,街巷上处处张灯结彩,一片欢腾。
但因为宫中出事后影响甚大,如今的城里也不如往年的节目精彩,更有许多大臣家的门上挂了吊丧的白绸,更突显了今年的萧条。
秋实本也没过除夕的习惯,只需要记得自己多大就足够,架不住家中的丫鬟家奴们闹的欢,她这才答应在院子里挂了彩绸跟红灯笼。
乘了马车,她到了灰白胭脂店。
人才落脚,身边伸过来一只手,“小心些!”
秋实回头,冲着赵遮笑起来,一双眼睛都眯到了一起,“赵老板,今日可闲?”
“嗯,也是顺路过来瞧瞧,顺便问问你最近可有什么新品给我?”
秋实的胭脂新工艺已经研究到最后,如今打算新上一批新工艺的胭脂,外行人自然认不出,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瞧出来这胭脂的质量跟做法如何精妙。
秋实笑笑,“没打算上到赵老板家的玫瑰香坊,怕你抢我的生意。”m.xiumb.com
赵遮呵呵笑起来,“你啊,财迷一个。有银子我们一起赚有什么不好?再说,你的新研制没我的玫瑰香坊给你做宣传,你这边的总店生意也好不起来不是?哎。你手里的可是新品,给我瞧瞧,不要这么小气吗!”
秋实故意逗弄赵遮,把胭脂左手捣右手,折腾了几个来回就是不给赵遮瞧。
忽然身后一双手拦了胭脂,放在手心上上下倒腾了两下,呵呵怪笑,“这胭脂可做的新奇。”
秋实惊讶回头,望着面前的男子,不认识。
赵遮更是盯着那人脸色不好,他也不认识,但看这人态度,不是很喜欢。
到底是男人,关键时刻赵遮也来护着秋实,把秋实往身边一拽,人那人,“买胭脂的?”
那人也不回答赵遮,低头开了胭脂放在鼻孔下狠狠嗅了一下,“嗯……这味道不错,就是差了点火候,但不影响姑娘们用,只是……哎呀,这手法精妙,啧啧,我怎么没想到呢?”
同行?
秋实大惊,一把抢走了那人手里的胭脂转身给了赵遮,不是很客气的问,“请问公子是来做什么的,买胭脂的话,我们店里有规定,同行是不售卖的,如果您想做我灰白胭脂店的代理,我会给你适当的优待。”
那人耸了耸肩,不与秋实搭腔转身大摇大摆在胭脂里面斗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都觉得不是很满意的说,“我也是做胭脂的,来了京都城还不到三个月,最近一直都在想你家的胭脂为何这么受欢迎。如今得见,其实也不过如此。若非有金字招牌赵老板的玫瑰香坊当后盾,你家的胭脂也就是个普通的东西。”
普通?
这人说话可真是大言不惭。
赵遮第一个不高兴了。
“这位公子,如果没事请出去,我们这里不做你的生意,就算是合作也不会与你合作。请现在就离开这里。”
赵遮的手抬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自然是不礼貌中的礼貌,店里不欢迎顾客,可以把人赶走。
但谁想,那人一伸手,以手为刀直直砍上赵遮的手臂。
“朋友,我这人脾气火爆。你给我脸色瞧,我不得不动手。如今你不给我面子,我只好卸了你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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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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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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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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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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