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成一团,几个人见义勇为看不过去,主动帮忙去敲门、砸门,后来几个老汉主动要求去跳墙把大门打开。
秋实哭的累了,嗓子都干了,大婶子们同情她,从家里捧着茶水出来,还给打了油纸伞免得小姑娘被暴晒出毛病来。
这件事在附近闹的动静不小,早有人跃跃欲试要进屋拖李家人出来了。
而此时,慢悠悠晃扇子在街上闲逛的赵遮跟井危,才从井家的酒楼出来。
昨日研究胭脂到后半夜,总算知道了胭脂的成分,也知道这就是普通的胭脂不是什么毒药,但是有一种药粉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找了许多材料都没核准,赵遮连夜赶工叫人制作也没能做出一样的东西出来。
于是,一大早,他拉着井危一起出来,想去秋实那边的小店去问一问究竟。
不想,两个人还没进灰白胭脂的门,就瞧见了被踢倒在地上的店招牌。Χiυmъ.cοΜ
赵遮惊呼,“哎呦,出事了?”
井危眼神毒辣的一眼瞄到了店里的情况,当下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过去查看。
店里只有秋菊一个人在弯腰忙,从前摆放在柜台里的胭脂全都被打碎了,胭脂盒子也被摔碎了散开来。
茶盏飞溅的到处都是,茶水叶子可怜巴巴的黏在歪倒在地上的茶几上。
“出了什么事?”井危低呵,压抑的声音中竟也有自己没收住的怒火。
秋菊楞了一下,认出了眼前的两个贵公子是那日晚上在酒楼见到的井危跟赵遮,当时就激动的跪在了地上祈求,“井公子,求您帮帮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一向心善,出了事以后也从没跟周围的人解释过什么,知道是我们自家驴子的错,所以一直买东西送银子给李大娘,谁知道李家人一直不领情,今天竟然跟我家姑姑吵了起来,还动起手打人。那家人砸坏了我家的东西不说,现在不依不饶。我家小姐心里苦啊,之前的驴子也不知道被谁开膛破肚了,想想都……井公子,您能帮帮我家小姐吗,我们本分做生意,从来没得罪过谁啊,井公子……”
赵遮听的一身怒气。
井危更是浑身怒火,但他仍然一张淡定冷酷的脸。
过了半晌,井危才说,“你家小姐现在在何处?”
秋菊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了好阵子才说清楚李大娘的家住地址,指着前边闭门没开的店铺说,“从前也做玫瑰香坊家的胭脂,后来生意不好就只做首饰了,最近李大娘生病没来。”
赵遮哎呦一声,“可是那个李家?与我家有过不少生意往来,不过近几年来那个李大娘没了丈夫,自己管一家老小,这生意上总是不上心,我家的胭脂也总在她家出问题。这,这……这还砸坏了我的胭脂,这人,真是……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论。”
赵遮就要问井危意见如何,却见井危已经转身出去,翻身上了马背,不给赵遮询问的机会,狠狠抽了一鞭子马,马蹄子在热闹的长街中央飞奔而去。
赵遮追出来,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背影嘶嘶吸气,“你着什么急,我还没上马,人呢,我的马车呢,走,快走,西北角那边巷子的李家,走。”
井危赶到的时候,秋实已经跟李家人争执起来。
但秋实并不是只有自己,背后更有一群在这里伸张正义的吃瓜群众。
秋实擦掉脸上泪水,一双眼睛因为没睡好早红肿的厉害,脸上更是因为方才大哭花了妆容,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身量瘦小,却腰板挺拔,一人站在人群中央,对抗李家十几口人。
“你既然是李大娘家的儿子,我同你说也是应该。我且问你,当日李大娘是否真的打了我的驴子?”
那人歪了脖子,不吭声,“关我屁事?”
秋实哼了一声,继续质问,“那日李大娘带着人去我店里,并非真想给我介绍回头客,那几个姑娘都是附近青。楼的姑娘,往日外出买胭脂也不常去你家里,为何就被李大娘带去我家?原因只有一个,之前李大娘记恨我给她出糗,怀恨在心,一心要抱负与我,觉得我好欺负,想利用那个几个姑娘给我找麻烦,没想到我因为多送了一些额外的首饰,成功化解了矛盾。李大娘出去后,觉得斗不过我就见我家的驴子好欺负,于是打了我家的驴子,我家驴子的眼睛都是她的指甲戳瞎的,这一点城东的药材铺的老店主可以作证,是他亲自看了我家驴子的眼睛。”
说完,秋实偷偷擦了把泪水。
周围人好心拍拍她肩头,宽慰秋实,“姑娘,别伤心,你继续说别怕,咱们给你做主。”
秋实擦掉泪痕,一脸雪白,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抽噎了两下,继续质问说,“当日驴子毛了,惊了井家的马车,二姑娘也险些受害,我拼死的救了二姑娘,之后没追究李大娘的过错亲自来道歉,甚至送了银子跟一些补品,李家全都收下了,之后我叫一向跟李大娘关系好的我家姑姑亲自登门道歉,可你们倒是好,竟然跟我家年迈的姑姑起了争执,现在……你们看看,我还有什么亲人了,如果我姑姑被打死了,我要怎么活?”
所有人惊呼,一阵气血上涌,纷纷指责李家人的过错。
秋实蹲伏在地上,一下一下安抚杜春香。
杜春香因为毒药发作,一阵阵吐血,吓的所有人惊呼大叫。
这时,不知谁小声喊了一声井公子,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回头惊讶张望。
就见井危翻身下马,从人群中阔步过来。
所有人几乎是同一个时间闭上了嘴巴,回头吃惊的瞧着。
李家人更是惊讶不小,躲在门后不敢出来见人。
秋实见了井危低头偷偷抹泪,哭的更是伤心,一张笑脸涨的通红。
井危看了一眼,没注意地上满脸血的‘姑姑’,径直朝着李家大门口走去。
李家这时候被人推出来一个半大的孩子,战战兢兢望着井危。
井危单手背在身后,瞧瞧秋实,望望李家。
跟着,李家又跑出来两个人,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井少爷,井少爷,对不住啊,二姑娘的事儿真的跟我们家没关系,是,是那个小白惹的祸。”
秋实也没去辩解,嘤嘤嘤哭的好不伤心。
井危轻轻一叹,冷声问那李家的人,“我倒是想听你说说,李大娘到底是如何害的我家妹妹出事,拿了赔偿之后又为如何打了人砸了店,当初嚷着是弱小的李家又如何在这里草菅人命。你跪了我,又是为何?”
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只看着这情况仔细分析。
这番话在心里琢磨了许多遍,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最终,有个人在人群中低声嘀咕,“那井少爷的意思是,李家错了。”
“咚咚咚……”
李家人一家老小跑出来齐刷刷跪在了地上闷闷磕头。
井危居高临下,望了几个人一眼,轻蔑的笑了,“我可说了什么?”
其中,之前被推出来的半大的孩子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解释,“是我家大娘害的驴子发毛,驴子发毛了惊了井少爷家的马车,才会害了二姑娘。我们家再弱小,也比那小白姑娘家富裕,不该拿了小白的银子还拿了井少爷的赔偿。我们财迷心窍,我们仗势欺人。井少爷没追求我家大娘的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们更不应该不知道好歹欺负无辜的小白姑娘。井少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井危满意的点点头,回头望着地上还在哭的秋实,“可满意?”
秋实委屈巴巴的望着他,哭的浑身都没了力气,半晌才说,“当初我的银子给了不少的。”
她要拿回去。
井危无奈的有些没忍住要笑出来,“好,银子要还回去。”
秋实这才撅着嘴巴满意的点头。
李家人立刻磕头感谢,三两下脑袋在地上磕出血痕出来。
秋实从地上站起来,瞧了那李家人一眼,“我家姑姑要是出事了,我可不饶你们。”
“啪啪啪!”
有人带头自己抽打自己的脸。
声音脆响,听的秋实浑身舒爽,精神头十足,就是再坚持几天不吃不喝也没什么问题的。
李家人也是办事效率高,一点也没迟疑的就给处理了后续。
半个时辰的准备之后,秋实捧着一包裹的赔偿银票子,带着昏迷不醒的杜春香上了随后来的赵遮的马车。
马车不大,杜春香又胖,她被抬进去费了不少力气。
杜春香都进了马车里,秋实也跟了进去,井危更是没有任何迟疑的也钻了进去。
这样一来,马车里面的地方就不够用了。
赵遮头疼的掀开帘子望着里面,纳闷的想,这是不是自己马车,为何上来的都是别人?
井危正襟危坐,面目都没移动一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秋实更是担心杜春香,哭的稀里哗啦,他一个大男人更不好叫人家下来?
所以,赵遮礼貌的笑了,瞪了井危一眼,大义凛然的自己骑马先跑了。
马车缓缓启动,于是井危说话了,“不要哭了。”
秋实不听,低头还是抹泪。
其实不是她想哭,是真的控制不住,刚才趁人不备想把好戏做足,偷偷吃了一颗药丸,现在正是毒药发作的时候。
可悲的是,她没带解药!
秋实抽抽鼻子,泪水跟鼻涕一起擦在手帕上,一双眼睛肿的老高,“井公子,我控制不住我寄几,请见谅。”
井危抿了抿唇,瞧着姑娘这样也是心有不安,于是递给了自己的手帕过去,宽慰说,“到了地方把人直接送去医馆,该是没什么大事。你的姑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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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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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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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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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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