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冲动了,忘记了楼故是魏蕊的心上人他当着魏蕊的面这么对待楼故,魏蕊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他平日里最受不了女人哭,况且魏蕊和他还是朋友,之前关系还是不错的。想到这里,谭大川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伸手将楼故拉起身,扯着他的胳膊坐下,凑近他耳边,认真地再次问道:“你老实说,这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楼故抬起头看着谭大川,他嗤笑一声,“你这智商真的白费了这么个好身子,我不想多说什么了,他不是,我想回去了。”
杨永安忽然一把扯住楼故坐着的椅子,楼故被他拉得一斜,几乎栽倒在杨永安的身上。杨永安脸色不便,声音很平淡地开口:“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我拿不到地图,你活不过明天。如果你弟弟就是面前的人,你不承认他,会害了你自己。”
楼故轻蔑地笑笑,抬头看了眼站在他不远处的大牛,随后道:“地图在我身上,就算找到弟弟,我不愿意给,不是一样吗?”
杨永安平静的脸上渗出狂躁的怒气,他嘴唇微微动,却又看向魏蕊这边,随后站起身对着谭大川道:“带他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
魏蕊立刻冲上前拦住谭大川,谭大川看见魏蕊十分为难,见她似乎铆足了劲要救楼故,竟然求助似的看向了杨永安。
杨永安多少觉得谭大川和魏蕊有些怪异,便催促道:“干什么?一个女人便将你拦住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道孤傲跋扈的声音,“干什么呢?谁在这里欺负人呢!”
景月听几个小孩说魏蕊这里出了事情,似乎有热闹要看,便紧赶慢赶跑回来了,她最喜欢和人吵架了,目前还没人吵得过她。
然而,景月一进门看见杨永安那张脸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在宫里谁都不怕就是害怕杨永安,因为杨永安这个人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那时候她还小,杨永安和景星还没闹掰,两个人还是好兄弟。新皇刚刚登基,景星意外被重用,连带着杨永安也跟着沾了光似的,两个人在宫里一时风头无二,人人都来示好。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失势的人对景星眼红嫉妒,所以陷害伤害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景月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她拥有了一件新衣服,非常高兴地去见自己的哥哥,结果在各个宫殿外正看见杨永安在教训人。
问清楚缘由后才知道,那个奴才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命令,跑来给景星下毒,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景月刚好看到的就是处罚那奴才的场面。
尽管宫里的这种事情已经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了,但是之前并没有那么直观地感受过,只是听人说。
这次景月刚好撞了个正着,她当时年纪也并不大,那个血腥味还有那团血肉模糊的尸体,在那段日子里占据了她所有的噩梦,导致她连带着看杨永安都觉得杨永安好像随时会打她一样。
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致,杨永安也没想到这位小公主会跑来这个地方。要说景星有什么在意的,除了后来的魏蕊之外,大概就是这个妹妹了吧。
他对这个公主是有些内疚的,当时那个场面他还记得。小姑娘吓得几乎站都站不住,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恶魔似的。
后来也因为这件事,导致他好长一段时间卧病在床,身边甚至离不了人。
给小姑娘心里留下这样可怕的画面,他一直是觉得有所抱歉的,所以这些年也一直在弥补,只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还记得有一年给小姑娘逮回去一个狼崽,那狼崽多可爱啊,结果小姑娘刚拿到手挺喜欢的,养着养着一听说是狼就吓得怎么也不肯要了,害的他只好送给永顺养。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难受。
魏蕊见景月回来了,想着景月好歹是个公主,多少能唬一唬杨永安,结果景月一看见杨永安,脸先白了。
倒是韩五楼先开口道:“属下参加杨统领。”
杨永安这才回过神来:“喔,是韩侍卫,陪着公主来的吗?”
韩五楼点了点头,站到了景月身侧。景月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退到了韩五楼身后。
身为景月的贴身侍卫,韩五楼当然知道自家公主害怕什么了,所以立刻站直了,把她挡住。
魏蕊心里头十分疑惑,却不知道两个人的恩怨纠葛,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道:“你要是杀了他,就永远拿不到地图了!”
杨永安看魏蕊一眼,给出个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的眼神。
他很快就站起身,再次看向再没声音和动作的大牛,淡淡道:“你要真的是他弟弟,那么,他的死就是你造成的,是你的软弱造成的。”
空气中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说任何话,只有魏蕊急促的呼吸声,和楼故那一声几乎没有人听到的叹息。
他终究还是被国家抛弃,被亲人抛弃了。
谭大川带着楼故往院子外走去,魏蕊再不能去拦了,否则杨永安势必会起疑,况且她怕她做的太过了,谭大川万一说漏嘴,一切就都白做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谭大川带着楼故离开,那种无力感和深重的愧疚感让她直不起腿,像是腿上灌了千斤重的东西似的,站都站不稳。
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想起来她将玉佩递给楼故的时候楼故的眼神,那是狂喜和希望的眼神,但是也许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找寻了那么久的弟弟,竟然选择了抛弃自己吧。
可面对抛弃自己的弟弟,他却还要用命换命,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呢?
是两国的立场?还是杨永安?是那个地图,还是原本就不该多管闲事的自己?
就在杨永安刚刚跨出门槛的一瞬间,景月忽然开口道:“你又要杀人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杨永安生气似的。杨永安跨出去的腿又退了回来,没等他开口,景月从韩五楼身后走了出来,咽了咽口水,一手捏着韩五楼的胳膊,随后磕绊道:“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欠我一个礼物?”
杨永安当然记得了,小姑娘怎么都不肯亲近他,送什么都害怕,最后只好作罢,但是身为哥哥,他家里没有妹妹,便也将自己兄弟的妹妹当做妹妹、疼爱。况且,那时候,景星根基不稳,压根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景月。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得他去看着,为了不让景月害怕,他什么话都说过。所以,既然景月能记得他说过这话,那他肯定就说过。
“你有什么要求吗?”虽然心里头已经有了准备,但是杨永安还是希望景月不要掺和这件事,然而,景月终究还是开口了。
“放了他吧,就当是送给我的礼物。”她这么说道,却不敢盯着杨永安看。
魏蕊原本已经失去希望地打算瘫倒在地了,听了这话突然就充满了力量,蹭地一下站直了,她紧紧地盯着杨永安。
半晌杨永安才道:“我可以不杀他,但是不能放了他,你王兄也不会同意的。”
景月沉默了一会儿,挪到魏蕊身边,在她耳边瞧瞧地问:“这样行吗?”
魏蕊短暂地懵逼之后,立刻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弄得景月一阵尴尬。
杨永安见状深深地看了魏蕊一眼,随后抬步走出了院子。
刚走到马车跟前,便见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是景星。
见杨永安似乎毫无所获,他嘴角微微扬起,杨永安懒懒地扫他一眼,又仔细地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明华。
随后一声“驾”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
明华归队,明州和明歌都很高兴,三个人在门口简单地叙了叙旧,景星也不想打扰他们,便自己进了院子。
一进去便见魏蕊狗腿地正在给景月捶背,顺便桌上还放了不少好吃的,景月一脸大爷的样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大家都围着景月转,以至于他进了院子很久,还没有人注意到他。
直到明州觉得有些奇怪,进了院子之后,才惊觉,他急忙喊了一声,这下大家才注意到。
魏蕊将事情的始末跟景星说了之后,景星只看了眼正在喝茶的大牛,便没有多说什么了。他顺势问了句景月要不要跟自己回去,景月自然不愿意了,他又看向魏蕊。魏蕊现在这个情况,总不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只好硬着头皮说自己也不舍得景月,想让景月留下来。
因此,景月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
原本是想让景星再待一个晚上的,但是景星跟魏蕊说爆炸案子的凶手目前已经在抓捕的阶段了,他现在不能留在这里,要回去抓到凶手,第一时间问幕后的人是谁才行。
魏蕊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所以也没怎么留他。
景星走了之后,景月又开始耍自己的公主脾气了,好几个人受不了,相继离开了,只有韩五楼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魏蕊站起身来,想要去厨房找点吃的,这会儿已经夕阳西下了,折腾了这么久,她也饿了。
然而走了没几步,她的脚下忽然有什么东西蹭地一声窜了过去。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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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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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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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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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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