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爷忽然这么说道,魏蕊一时有些没太听懂,便道:“什么意思?”
疑问过后,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好一会儿,王少爷才从窗边走过来,坐在桌边道:“涟漪能嫁进我们家,其实是因为我很喜欢她。”
魏蕊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样的人,还能专心喜欢一个人?我不信,你要当真喜欢她,还能出现在这里吗?”
“再说了,我听说那些红粉青楼,你可没少去。”
“是啊,你说的是事实,这些地方我确实经常去的。”王少爷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道,“她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魏蕊听见这话,越听越别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你……你不会是装的吧?”
王少爷抬起头看她,笑着道:“一半一半吧,说是装的,也有真的在里头,说是真的,但是却也有真的在里头。”
魏蕊叹了口气道:“好了你也别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了,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放过我?”
王少爷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魏老板你要做的就是,拒绝我就好了。”
魏蕊拍了拍额头清醒了一下,又问道:“你再说一遍?我要做什么?”
王少爷耸耸肩:“换句话说,我不想纳妾,一点也不想。本来,我以为我名声在外,现在也没几个姑娘愿意入府了,这事便也就完了,谁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出呢?”
“你的意思是,涟漪来我这里,你是压根不知道的?”魏蕊皱眉问道,说实话,她压根没想到是这样的。
她还以为,涟漪是受不了他们母子,所以特地委曲求全,不得不出面做这件事的,谁知道,竟然是自己做主的吗?
“她是为了做给我娘看的,我娘念叨这件事有些日子里,明里暗里可能也跟她说过点什么,所以,她才这么做的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故意在她面前说你非我不娶,其实是为了保证自己没办法纳妾?”魏蕊最终得出这么个结论。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一瞬间,她差点觉得她是不是穿越到什么奇怪的言情副本里面去了。
这种表面渣心却不渣的男主,现在还流行吗?
见魏蕊不可置信,王少爷也道:“看你的样子是不信?不过说来也是,我这样的情况,能有几个人信我呢?”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是可以交流的人,所以冒昧想请你帮忙。”
“为什么?”魏蕊简直想咆哮了,“为什么是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信任,觉得我一定能帮你呢?”
王少爷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直觉吧。”
他微微一笑,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苦涩,最后重重地叹一口气道:“这可是我第一次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所以,还请魏老板替我保密。并且,这个忙,也请你一定要帮。帮了之后,我便不会再纠缠你了,往后你想要什么小道消息,我都免费提供,怎么样?”
魏蕊深吸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心口那口气终于舒展开来。她之前还苦恼不已,这种事情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转眼就莫名其妙解决了。
喝了口水,魏蕊才道:“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清楚点?不然我这个忙帮的不明不白的,我不是很愿意帮?”
“什么意思?”王少爷显然也有些懵,他道,“我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你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好,保持现在的状态就行。”
“原因呢?”魏蕊一副大爷的样子,仰躺在椅子上,“你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吓得我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现在又说得这么迷糊,我万一不小心同意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王少爷看着她,皱着眉头。
魏蕊停顿了一下,才说:“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那位夫人又是怎么回事?”见王少爷有些为难,魏蕊又道,“这么说吧,来讲讲你们的故事,我看看你们俩的感情值不值得我帮这个忙。”
这下王少爷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告诉你也可以,但是要保密,这个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我既然有求于你,拿出诚心来,也是应该的。”
魏蕊叫瑛姑来,添了壶茶,才听他说起这件事。
这个王少爷原来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王楚安。年少时,也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话题人物,那时候倒不是因为他的纨绔和丑闻,那时候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好样貌和好学问。
年纪轻轻便中了举子,对于世代为商的家族中,出了个当官的人物,无疑是让长辈们高兴的事情。也因此,王楚安承载着整个家族的厚重未来。
压力这个东西,无论在哪里,在什么朝代都是存在的,所以他也不例外,太过超过的期望,变成了压在他背上的一块块砖石。
更让他无奈的是,母亲向来偏爱弟弟,总想让弟弟做个官,好不用受生意的风餐之苦。奈何他弟弟却并非读书的料子,久而久之,母亲对他也有了敌意。
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为何同是一母所出,却可以偏心如此。
因此在家里压抑又不安的少年,习惯在后山上练弓箭解压。他父亲重文轻武,不怎么请人教他们功夫,所以练弓箭他也得偷偷练。
有时候缘分是很奇妙的事情,他承受痛苦的时候,有人也恰巧正在承受同样的灾难。
涟漪就是另一个他。
涟漪姓宋,她父亲是县里的一个小官,主要掌管县里赋税。因此尽管职位不是太高,却各方面的人都要卖一下面子,故而家里的生活很好。
男人总是改不了贪色的本性,所以这位小官一口气纳了好几个妾,而涟漪便是其中一个生出来的。
庶女自然不受宠,妾也算不得人,被送来送去,折腾来折腾去,难得有几个长命的。涟漪的母亲就是那个短命鬼,没多久便去世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小官的正妻有个毛病,喜欢摘春三月的花来泡茶喝,自己生了个儿子,娇惯得不行,别人的孩子怎么着都是碍眼的。
所以,从很小开始,涟漪便上山去帮大夫人摘花了。
两个人的相识起源于一起迷路是件,涟漪对山上的路太过清楚,毕竟跑了太多次了。可王楚安却是个为了缓解压力才上山的生手,有一次太过难受,所以就往山里面走了些,结果忘了时间。
下山的时候因为慌张走错了路,以至于被困在山里出不来了。
十几岁的年纪,人总是胆小的,所以他便慌了神,在山里大喊起来,希望能找到人。
可是谁都知道,那个时间那座山上,人太少了。
本来是不抱希望的,可是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脚步声出现了。涟漪出现的时候,天上正出现最后一抹夕阳,映在她有些懵然的脸上,显得单纯又好看。
四目相对,两个人盯着对方好久,最后相视一笑。
那天,是涟漪带着他下山的,她不怎么爱说话,总是王楚安问一句答一句。可是那会儿的王楚安还没有后来那么混账,也是羞怯的性子,所以下山的路上基本是安静的。
除了山上偶尔传出来的野兽的叫声。
分别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对方的名字。王楚安说了自己的名字,涟漪了然表示自己听过他,可涟漪说自己名字的时候,王楚安却有些遗憾,因为他没有听过,也不能骗她说自己知道。
所以,那个名字正如那个意思,在他心里挑拨一下又一下,慢慢荡起又悄然平静。
有了第一次的相遇,后来的遇见便成了平常,两个人彼此都很安静,却又很和谐,互不打扰,又互相依赖。
就这么一晃就到了待嫁待娶的年纪。
兴许是压力过大,王楚安在后来的科举中并未有什么好的成绩,次次落榜,因此他爹也对他渐渐不耐烦起来。
可虽然科举没什么成绩,他在生意上的造诣却也不容小觑,慢慢地,他父亲便也不说了。
外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其实说到底,还是他母亲不希望他太过凸出,导致另一个孩子被比下去,永远出不了头。
所以,在一次失误之后,慢慢地,他父亲的想法也随着枕边风越来越偏离,之前只想让他考功名,后来便让他在生意上帮帮忙。
与此同时,他的弟弟则受着其他夫子不遗余力的教导,希望能在科举上有所成就。
后来的王楚安也没有了考试的心思,太过大的压力逼得他开始厌恶读书,以至于好些人说他犹如“仲永”,他倒也不在意,慢慢地了解到了父母的意思之后,开始放飞自己。
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不是,自己一定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定要做的是官,是父亲说的。
而想要做的是江湖浪子,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这话,是涟漪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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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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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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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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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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