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扬终于有了点反应,却仍是难以置信地注视着陈雅月——那个自己已经多年不曾见过面的母亲。稍后,才是木愣愣地说道:“妈,你……你怎么会在家?”
“当然是想见我的宝贝儿子了。难道你不欢迎吗?”陈雅月敛起笑容,故作委屈地问到。
“当然不是。”欧扬连忙摇摇头,解释道:“只是这一路上年伯都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说完,他又是求证似地望向了一旁的年伯。
“是大小姐说要给孙少爷一个惊喜,这才让我保密的。”年伯与年婶没有自己的孩子,在陈家这么多年,他看着欧扬孤零零地长大,别提有多么心疼了。这下见到母子二人难得有了可以面对面说话的时间,他也特别替欧扬感到开心,即是笑着说了一句,算是对欧扬的交代。
“好了,一路上也累了,就别傻站在门口了。”陈雅月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欧扬进到屋子里。年伯与阿万则将倒在地上的两只行李箱拿起,之后便也跟了进去,却是没有留在大厅。
别墅的内部一共分成了上下两层。每一层的卧室与客房加起来足有几十间,且全部都带有独立的厨房、浴室等,任何一处的装修装饰都称得上奢侈了。
以至于乍眼望去,整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是如出一辙,活脱脱就是个金碧辉煌的大迷宫。想来要不是这儿的主人或者是常住于此的人肯定是会迷路了。而欧扬的卧室在二楼最中间的那间房,年伯进屋后就径直上楼去了。欧扬与母亲则坐正厅的沙发上聊着天。
“快让妈妈好好看看。”这些年因为某些原因使得陈雅月没有办法陪在欧扬身边,不能像其他母亲一样继续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身边一点一点成长起来,她心中的遗憾与辛酸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因此,刚一坐下,她就双手托住欧扬的脸,左看看又瞧瞧地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又是很自豪地感慨道:“我儿子真是越长越帅了。”而她望向欧扬的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
母子分隔的时日久了,欧扬早就习惯了没有陈雅月在身边的生活。这下子他还真有点别扭。但是看着眼前已经年至四旬却风采依旧的母亲,看到她对自己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还是将那份生疏的心绪压了下去,用极为自然的语气回敬了一句赞美道:“妈何尝不是呢?要是我们现在一起出门,别人肯定会以为我们是姐弟。”
“哈……你这小子,在外面这些日子居然学会拿你老妈开玩笑了!”原本陈雅月还担心欧扬会对她有怨恨和抗拒,这下听到他的话,早就感动到心花怒放了。所以她虽然是将两眼一横,脸上的笑容却很是欣慰。ωωω.χΙυΜЬ.Cǒm
欧扬以前听人说过,女人只要到了一定的年纪就更加喜欢别人夸她们年轻漂亮的。陈雅月的表现让他更客观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既然这句话可以让母亲开心,他又何须吝啬呢?便是继续耍起嘴皮子来为自己辩白道:
“我哪里敢开妈妈的玩笑呢?我说的全都是事实。我妈真的不老啊。”他那认真的模样逗得陈雅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禁表示认输地摇了摇头。他也随之跟着憨笑起来。
欧扬忽然很享受这样的氛围。先前的那份生疏与别扭也随着这一番谈话二消失无踪了。母子二人之间相谈甚欢其乐融融,如果陈雅月没有提起那个话题的话,也许这样的氛围可以一直持续到欧扬离开。
母子两人心情大好地笑了好一阵子才是停了下来。陈雅月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欧扬来的方向望了望,继而重新看着他问道:“对了,妈今晚喊了方世伯和方瑶来吃饭。”
听到这个,欧扬的脸一下子由晴转阴,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今晚还有事情,恐怕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我们母子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就先放下那些工作,陪妈妈吃顿饭吧。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妈觉得方瑶这孩子不错,虽然是大家小姐,可是性格温和,一点都不骄纵,一定会是个好妻子的。”陈雅月却坚持己见,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欧扬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说道:“这些年您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喜欢自作主张,擅自安排我的一切。但是妈,结婚这件事我不会再顺着您的意思去做了。我跟方瑶是不可能的,您还是放弃吧。”说完,他便要上楼。
“你给我站住!”陈雅月的笑脸也阴沉了下来,厉声喊住欧扬后,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
母亲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欧扬却再清楚不过她所指的是谁,整个人一愣,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不行。就算不是方瑶,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但是她不行!”心底的猜测被欧扬亲口证实,陈雅月竟然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内敛,吓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断然打断到。
“为什么?”尽管欧扬并没有找到她,但是这次回来他就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这下听到陈雅月说出这样的话,即是问道:“妈,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她的。你还老是跟我说如果可以有一个像她那样乖巧的女儿……”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我的身份跟地位都不一样了。我不允许你跟以前那些人再有什么牵扯。”陈雅月却再一次打断了欧扬的话,说出口的话霸道的俨然就是一道命令。
好不容易可以跟母亲有见面谈话的机会,欧扬很是珍惜。他不想跟陈雅月吵架,她的盛气凌人他也可以忍受。可是听到她语气中那份十足的鄙视,他还是忍无可忍地反驳道:
“什么叫‘以前那些人’?妈,你别忘了我们以前住在那里的时候,你口中的那些人是怎么对我们的。还有,现在的你跟我又是什么身份呢?就算比以前富裕了无数倍,即便你不再是那个时候的陈雅月了,我也会永远都是我。总之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娶!”
欧扬态度强硬地将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给陈雅月丝毫的台阶可以下,她的笑脸渐渐消失。可在外打拼了这么多年,她也知道“忍字心上一把刀”的道理,便是没有再如之前那样急躁,而是别过脸深呼吸了一下后,重又望着欧扬语重心长地说道:“傻孩子,你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你不知道你跟她在一起会对你现在的事业产生多大的影响吗?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放弃大好前程值得吗?”
“妈,她不是‘莫名其妙的人’。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您是知道的,我爱她。”欧扬以为陈雅月那短暂的沉默是妥协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而且他也越来越不明白,尽管这些年她不在自己身边,可小时候的事情她明明是一清二楚的。为什么她今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的是虚荣心在作祟吗?
“什么爱不爱的?你跟她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怎么能当真呢?如今你是大人了,无论什么时候想问题都应该成熟一点。妈妈不会害你,所以你要听妈妈的话,不要再胡闹了。”陈雅月的语气虽说缓和了不少,可态度上却依旧是寸步不让,一心要阻止欧扬与她在一起。
欧扬知道多说无益,再加上倔脾气也上了头,只顾得上针锋相对而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您好像没什么权利阻止我们。当年你组织新家庭的时候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吗?这些年你忙着照顾那个人,根本就不顾我。我的成绩是好是坏,我是生病了还是饿肚子了,你又知道多少?现在您又是以什么立场来干涉我的感情呢?”
欧扬的脸色跟语气一样都冰冰冷冷的,让陈雅月的心一下子犹如坠进了万年冰窖之中。之前的谈笑让她错以为欧扬懂事至极,已经原谅她这么多年的疏忽了。可这下,听到他一股脑将心里话全数说出来了,她才明白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再没有可以挽回的机会。欧扬说得对,当初她结婚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他十几年的成长她没有参与,现在的确是没有权利去管他与她的事情。可是……
不知是伤心还是气愤,陈雅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而她再也不敢直视着欧扬的双眼,因为那里面满是陌生与隔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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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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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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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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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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