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的电子脑中,这种行为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就不叫宿主了吧,宿主也累了,才刚睡下去没多久呢。
系统这般想着,正好此时那只搭在自家宿主上的手也收了回去,它便也没再特别注意,到底没将这微不足道的事情放在心上。
……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
迎着寒风,马车悠悠停在了一处院子里。
师以云就是此时被脑中的系统叫醒的。
睁开眼之后,她正好瞧见一只刚要伸过来的指尖。
来自脸色不明的圣女反派。
这是……要同她握手?
困意未散的师以云下意识便伸手握了上去,甚至还很有自觉地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
本来只是想要叫醒师以云的圣女反派:……
“咳——”
属于女子手心的柔软触觉与暖意一并传来,黑眸轻轻一颤,他不着痕迹地别开了视线,指了指马车外边,“还不起么?”
顺着圣女手指的方向,师以云一眼便瞧到了玉朝苑偏院前的那一大片熟悉的药草田。
原是回到了魔教。
她轻轻地啊了声,旋即收回手,赶忙起身,将披在身上的小毯子妥帖地折了折,准备下马车。
手心的温热触觉顿失,蒙面圣女下意识蜷了蜷手心,倒是没再瞧师以云一眼,便自行下了马车。
师以云自然是跟在这位后边,一并下了车。
魔教的冬日确是比不得京城寒凉的。
下了马车,微风吹袭,并不很冷,只是带了几分清凉,倒是在一定程度上除去些坐一天马车带来的疲乏。
眼见着圣女反派回了房间,师以云瞅了眼渐暗的天色,寻思着应是没她什么事了,便抬脚回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偏院。
本以为能好好睡上一觉。
却不想,夜半时刻。
有什么人造访玉朝苑偏院。
几乎在听到某种动静的那一瞬间,师以云便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
【宿主,是赵长老那边派来的人。】
她看了眼窗户那儿无端缀着的一朵小白花,淡声道了句“我知道”,便掀被起身出了门。
她原就是长老一派支使来的玉朝苑,要说赵长老派她来这儿是出于长辈对圣女的关切,而没有其他什么目的的话,那便是完完全全的扯淡。
待在玉朝苑的这一年来,赵长老确实也这般悄摸摸地找过她几次,无一例外,都是问她一些关于圣女近日动向的问题。
当然,师以云到底不是个傻的,次次都寻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糊弄过去。
自知这种“报信”的举动铁定瞒不过圣女反派,她早在当初与对方摊牌交易之际便将此事讲了,而且每次去“报信”之前,皆会以某种心照不宣的方式告知对方,以此表明自己的所谓忠心。
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师以云紧了紧外衣,小心打开房门后,先是行至最靠近前院的位置故作不适的咳了声,旋即脚步一转,循着条隐蔽的小道去了长老那边。
与此同时。m.χIùmЬ.CǒM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玉朝苑偏院房檐,然后往前一拐,进了前院房间。
甫一进门,黑影便对上了一双再清醒不过的黑眸。
“圣女大人——”
黑影深深地弯下腰朝前拱了拱手,暗色兜帽随着他的动作往下坠了坠,显露出一张艳丽的脸,声音却是实打实的男声。
是左护法。
“嗯。”
并未蒙面的圣女抬眼看了下左护法,随后垂下眼淡淡地应了声,“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圣女,京城各家势力已然彻底肃清,其与长老一派的勾连也已尽数换上了我们的人,三日后的登楼之礼上,我们的人会借着各家祝贺之名访教,届时任凭圣女吩咐行事。”
说着,左护法话音顿了顿,将身子往下压了些,“至于围杀那正道少年之事……那人身上功夫虽是差了点,但隐匿的手段很是了得,加上有人暗中接应,在下并未得手。”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无端凝滞了几分。
见圣女迟迟没有回应,左护法弯腰的身子又低了些,“属下自去领罚。”
“……不必。”
他捻了捻指尖,压下了心中冒出的一丝晦暗不明,旋即抬眼看向这位被他支使出去做了许多事情的下属,“你且去准备好登楼之礼的事项,至于围杀之事,不必急于一时。”
“是。”
左护法应下,却依旧站着,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见状,圣女眉心微蹙,“还有何事?”
“关于右护法与那正道之人的联系……”
左护法直起身,观察着圣女的神色,犹豫着出声:“先前在京城之时,右护法对那正道少年的态度好似不太正常,方才在下又瞧见右护法去了长老那边,是否需要安排人跟上去?”
从前右护法每每去长老那边,圣女都会特地唤他安排下属跟上去,只是这一次他现下才从京城回来,恐还来不及派下属跟上去。
他想,若是之前还好,毕竟之前都相处一年的时间了,右护法并不见得是长老一派的人,可是经京城一行……
万一右护法是正派那边的人呢?
近几年来,正派塞进来的奸细可不在少数,难保正派是否安插了人进长老一派,而数次去那边“汇报情况”的右护法又是否当真如她所说那般未曾有过半分旁的念头。
眼瞧着自家主子对右护法的态度一日日不同起来,作为下属,他虽然与如今的右护法还算相熟,但总归还是得谨慎些的。
左护法所考虑的情况,圣女自然不会想不到。
可就在左护法以为这位会如同往常一般让他差使下属去跟人之际,只听自家主子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必派人。”
“可是……”
左护法心里一咯噔,生怕自家主子深陷对右护法的所谓情愫而昏了头,正打算开口相劝,然后下一刻——
“我亲自去,你先退下罢。”
某人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外衣,面色冷淡如昨,似乎先前紧急差了个暗卫来吩咐他去围杀一个少年的人不是这位一般。
还好,没陷得多深。
左护法近乎庆幸地想到。
跟着主子出了房门后,他站在原地目送对方借着夜色朝长老所居之地飞速掠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感慨一句自家主子的轻功真是不错,就是好久没见他使了,如今一瞧,竟好似比从前更快了。
不过,他记得右护法一直都是走着过去的,主子就算想要监视右护法与长老们交流的全程,也不必使出这般快的速度吧……
被寒风糊了一脑门的某护法后知后觉地想到,他方才似乎庆幸得过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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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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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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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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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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