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医院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进了手术室,男子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焦急的走来走去。
时语理解这种心情,主动和他聊起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幸好,手术时间不长,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小女孩就从里面出来了。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观察期。
男子又激动又高兴,拉着医生的手不停的说感谢的话,又拉起时语感谢。
小女孩清醒后,又被推进了无菌仓,男子隔着玻璃墙,不停的抹泪。
能让一个大男人默默流泪,除了子女还能有什么?
时语又想起了她的父亲。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亲对她从来都是笑眯眯的,连大声说话的都没有,即使她做错了事,他的父亲也不曾打骂过她。
父亲这么爱她,肯定在决定离开她的时候,也流泪了。琇書蛧
时语看着男子站在玻璃墙外的背影,眼睛酸涩。
她垂下头揉着眼睛,只觉得肩上一股重量,接着就是熟悉的气味。
季云起怎么会在这?
时语抬起头,就看见了那帅气的面孔。
季云起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什么都没说,将她搂进怀里。
时语的头埋在他的怀里,囔囔的说:“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季云起柔声说。
公司基金会的人来过来看望小女孩,季云起知道时语也在医院,就一起来了。
男子认出了几人,一个劲的对他们表示感谢。
季云起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情绪。
离开医院的时候,时语对季云起说:“你先走吧,我去看看我爸爸。”
季云起牵起她的手,“一起去,我有段时间没去看他了。”
两人去了另外一家医院。
病房里,时语坐在床边拉着父亲的手,就这样的定定的看着他。季云起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父女两人。
气氛静谧又和谐。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来看望时语的父亲。
以前,时语恨季云起在她父母出事一个星期后,就逼她和他结婚。
所以,即使知道父亲的事是季云起全权安排的,也从不和他一起来医院。
有什么情况,医院都会和季云起说。季云起会在得空的情况下,过来看一转。
季云起对亲情关系历来淡漠。
他只知道时语和父母的感情很好。至于如何好法,他还停留在大学时期,时语和他们撒娇,和他们分享心事等。
从小到大,季云起有什么心事都是埋在心底,更不会和父母撒娇提要求等,他自是无法想象和领会那种父母之爱。
就这样,两人一直安静的在病房待着,心思各异。
最后,时语站起身来说:“我们走吧。”
季云起又看到了她眼底红红的。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两人还饿着。
从病房出来,季云起就一直牵着时语的手,时语垂着眸,安静的跟着他走。
时语明白,不该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别人,即使那人是最亲密的人。
走出医院,时语挤出笑容,“季云起,你回公司吧,我也去画室了。”
“先吃饭,等会我送你。”季云起说。
“我不饿。”时语吃饭历来是凭心情,很不规律。
“不饿也得吃,你看看你身上连肉都没有。”
这话时语可不爱听!在她听来,季云起又再嫌弃她小。
时语嘴巴撅的老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季云起立马明白时语说的是哪茬了,他原本不是这个意思。
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两人上了车,时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你是不是又嫌弃我了?”
从来没嫌弃过,为何要用“又”?
季云起平静的回:“没有。”
时语哪肯信,她说:“你就是喜欢大的。”
季云起真是冤枉,别的女人他看都懒得看,怎么老说他喜欢大的?
“你的,很好。”季云起很淡定的说。
时语睨着他说:“你说,怎么个很好法?”
那眼神,那架势,就像他要是说不清楚具体哪里好,就坐实了他喜欢大的!
这女流氓,就连讨论自己的,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季云起喉结滚了滚,依旧淡定,“···,我都很满意。”
这说的够清楚了吧!
司机通过后视镜偷瞟了一眼季云起。
这···还是他认识的季总?
平时可是连话都很难听到他讲,怎么车开的比他二十年的老司机还快!
他自觉的升起了挡板。
太污了,他眼睛都快看不清路了。
时语面无异色的盯着他,半晌后,终于抿起嘴笑,然后就笑着止不住,连肩膀都颤抖了。
最后,双手抚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一吻,“季云起,你真可爱。”
说这些话,都是一本正经的!
季云起暗吁一口气,终于把这磨人精哄开心了。
吃饭的时候,季云起突然很严肃的说:“小语,再考虑一下你父亲手术的事吧。”
季云起做事的风格,就是从不拖泥带水。
他一直都主张做手术,可时语抗拒,他也不能勉强时语。
他知道时语心中的顾虑和害怕,可总这样拖着,也毫无意义。
每次来探望,只有伤心。
倒不如试一试,成功了最好,万一失败了,不还有他陪着她呢。
时语愣住了,手里的筷子停在了菜盘上。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次,又怕了。
她也知道要是父亲有思维,也愿意做手术去试一试,可她就是不敢。
季云起握住她的手说:“你有我呢。无论好坏,我都会陪着你。”
季云起的手掌厚实温暖,仿佛在给时语注入力量。
时语还是不回答,季云起很温和的说:“你慢慢考虑,我尊重你的决定。”
下半顿饭,就在这样无声无息的情况下结束了。
吃完饭,季云起送时语回画室。
他问:“你怎么没用我给你那张卡?”
季云起早就发现了,只当是时语近期没用钱。可都三个多月了,还是没有那张卡的消费记录。
时语回:“我自己有钱。”
季云起很认真的说:“你的钱你自己留着,平时就用那张卡。”
他的老婆就该他养着。
“哦。”时语应了,但也没打算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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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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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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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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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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