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何必委屈自己。

  季云起对她就像对着一尊人像,即使脱光了,他也不会有想法。

  她对季云起,从最初的防备,到不好意思,再到现在的无所谓。

  她当季云起是睡在她身旁的兄弟。

  临睡前,季云起说:“后天,是姑奶奶的寿辰。”

  “知道了。”时语回。

  这位姑奶奶是季老爷子的姐姐,已经八十多岁了,为人亲切和善。

  虽然礼品什么的,季云起都会安排人准备。但时语每次都要画一幅画送给她。

  时语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和季云起去参加姑奶奶的寿辰。

  姑奶奶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夸她漂亮,和季云起很相配。接着又问:“奶奶听说你是画家?”ωωω.χΙυΜЬ.Cǒm

  时语很是羞愧,她这水平能算哪门子画家。

  姑奶奶又说:“奶奶可以跟你讨一幅画吗?”

  时语挺诧异的。以姑奶奶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画没有。

  时语有些惭愧的说:“当然可以,只是我画的很不好。”

  姑奶奶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的时语的手背,鼓励她,“哪个大画家也不是天生的,你还这么年轻,慢慢来,总有成功那天。”

  时语挺感动的。

  在季家,大家对她是画家这种事向来是嗤之以鼻的。想不到,还有人愿意相信她会成功。

  姑奶奶的寿辰过后,时语专门画了一幅油画送到家里。

  姑奶奶拉着她聊了很久,时语那时候才知道姑奶奶有个很疼爱的孙子叫阿成,也是学画画的。

  可他的父母坚决同意,双方的关系闹得很僵。

  高中毕业后,阿成就偷偷跑去国外学画画了,已经快十年没回国了。

  时语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就钻进了家里的画室画画。

  前两年,时语送的都是风景画,这次,她准备画一幅姑奶奶的人像画送给她。

  时语除了出门吃了一顿午饭外,一整天都待在画室。

  晚上,季云起回到家里,问阿森:“夫人今天一天没出门?”

  阿森回:“她在画室待了一天。”

  季云起走到了画室门口,手都抬起准备敲门,可又停住了。

  他想进去看看,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时语画画的样子了,专注、安静,更加迷人。

  可他进去的理由是什么,进去了又能说什么。

  他在门口犹豫了很长时间,手多次举起又放了下来,最后咬咬牙还是敲了敲门。

  这是他的家,想去哪不能去。

  “进。”时语清脆的声音传来。

  季云起推开门,见时语坐在画架前,手里拿着一支画笔正在画着什么。

  时语抬头看向门口,两人目光交汇。

  时语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季云起进来干什么?这是她的领地,季云起以前是从不闯入的。

  季云起径直走到了时语的身旁,找了一把高脚椅坐下。

  时语的头发松垮垮的挽在脑后,耳旁还有一些未挽进去的碎发,飘洒在两边。

  她穿的很清凉,一条豆绿色的吊带长裙,修长的天鹅颈,细长的手臂,优美的蝴蝶锁骨凸起。那两根细细的带子吊在肩膀上,更显得肩膀单薄。

  整个人透露着慵懒和性感。

  时语很瘦,还经常健身,露出的地方可见明显的肌肉线条。

  那吊带裙的领口很低,时语微微弯下身子,季云起就看到了里面的若隐若现。

  时语虽然很诧异,但她的手也没停下来,她目光一直落在画上,心不在焉的问:“有事?”

  “呃···”季云起佯装清嗓子说:“那房产证已经还给他了。”

  “哦,谢谢。”时语漫不经心的回。

  气氛又冷却了。

  时语虽然没有看季云起,但她总觉得季云起的一直盯着她看,目光炙热。

  她怀疑自己又产生错觉了。

  可这样的错觉,总让时语不能专注的画画。

  她将画笔放到一旁,转过头看向季云起。

  你倒是有事说事,这样一直待在里面干什么?

  季云起连忙移开视线看向那幅画,淡淡道:“这是送给姑奶奶的?”

  “嗯。”

  “画的是她?”季云起再问。

  时语再“嗯。”

  这样的尬聊,让彼此都明显感到了氛围的尴尬。

  季云起说:“那你继续画吧。”

  时语拧起了眉,“你···还有事?”

  “我帮你看着点,怕你画的不像。”季云起面无表情的说。

  时语问:“你懂画?”就像季云起问她“你懂钢琴”一样。

  “略懂。”季云起回。

  时语才不相信季云起这种满身铜臭味的人会懂艺术。

  可很显然季云起想待在这里,她总不能赶季云起走吧,这是他的家。

  时语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又拿起画笔。

  季云起倒是很安静,时语专注的画着,刚才那种错觉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她知道季云起是不会对她炙热的,在这里守着纯粹就是担心她画丑了,拿不出手而已。

  时语专心画画的样子是她最美的时候,美的就像一幅画。

  季云起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内心平静而满足。

  因为时语的原因,他自学了很多油画方面的知识,虽然不会画,但欣赏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国外的时候,他也经常去看画展。

  正是因为他喜欢看画展,他和时语才有了分别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他回国后的两个月,著名画家柳成林在宁城办画展。

  季云起还在a大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听时语讲柳成林,他是时语最喜欢的画家。

  季云起刚接手季氏,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到了画展的最后一天才抽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可能是最后的下午,展厅的人很少。

  季云起欣赏完一幅画走向另一幅画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魂牵梦萦的背影。

  女孩的头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穿着一件黑白两色的条纹衬衫和卡其色的半身裙,脚上是一双白球鞋。

  女孩一直在安静而专心的欣赏着画,她看完一幅又看向下一幅。一点要转头的意思都没有。

  季云起不确定是不是时语,他假装看画找了一个能看到女孩正面的地方。

  当他抬眸看向女孩的那一刻,季云起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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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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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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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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