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刚吃饱回来没一会儿,正坐在桌子前背诵术法口诀。听见门外有跑步声,朱竹扭头就看见白星鸢笑容满面地朝着她跑来。
她跑到朱竹身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按着肚子,微躬着身子,喘着粗气道,“竹儿!漓彦收下荷包了!他收下了!”她眉头舒展,眼含笑意道。
“啊?真的啊?”朱竹惊讶不已道。
“嗯!真的!刚刚漓彦来找我,然后……然后他把荷包要回去了……”白星鸢越说声音越小,说完她已是满脸通红。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心想着漓彦真君找你做什么呢!”朱竹发自内心替好朋友开心道。
“我自己也没想到他会找我将荷包要回去。”白星鸢想到漓彦要回荷包的那副别扭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星鸢……你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学习……该不会是……就为了让漓彦真君收荷包吧?”朱竹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
“我们竹儿可真聪明!”白星鸢说着伸手捏了捏朱竹肉嘟嘟的脸颊。她所做的一切可不就是为了让漓彦收下荷包嘛!这段时间,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万念俱灰的状态,但凡漓彦对她有点意思,看她这样意志消沉心如死灰的,应该就会来找她吧?她就赌一下呗!赌赢了自然是好,赌输了也不吃亏。老天垂怜,让她赌赢了!
白星鸢高兴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突然想到刚刚进来的时候朱竹似乎在练习术法,心想难得她今日主动学习,便决定不打扰她。于是白星鸢拍了拍朱竹的肩膀道,“你继续练习吧!我得回去了!我回去还得学习怎么做衣服!以后我还得给漓彦做几件衣服呢!”
……
朱竹看着白星鸢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荷包上那个老虎不像老虎,猫不像猫的东西。朱竹心道,白星鸢还想给漓彦真君做衣服……她做出来的衣服……还能穿吗?朱竹想象着漓彦穿着一件两边袖子一长一短,下摆高矮不一的衣服,再配上他那一张万年寒冰脸,那场面,绝了!光想想朱竹就觉得浑身打颤。于是朱竹甩了甩头赶跑了脑海中想象的画面,继续一老一实的练习术法。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转眼间大伙儿已经来天界一年了。
后面的两次段考,白星鸢又回到了名列前茅的位置。朱竹虽然也有很努力的学习,但是进步还是甚微。
云璟和白星鸢二人可是轮番上阵给她补习功课,然而,朱竹就好比是一个空茶杯,自己已经装满了,外人再怎么倒水,她依旧只能装那么些。所以,即使云璟和白星鸢双给她一对一的辅导,朱竹的进步还是微乎其微……
“要不咱们还是放弃吧?我看竹儿也挺痛苦的。”白星鸢凑近云璟小声道。
“也好。”云璟应声道,他看着正揪着头发盯着经法书一脸愁容的朱竹,叉着腰叹息一声接着道,“咱俩是尽力了。”
可不是尽力了嘛,上课的前一天给她预习,当天课业一结束再给她来个温习,段考之前还给她来个全面大复习!就这待遇,还提不上名次……他二人真的是尽力了!
白星鸢看着朱竹也是无语,她花在朱竹身上的时间,都能给漓彦做好几件衣服出来了。虽然说衣服丑了点吧,但好歹也是衣服,也算个成果。那花在朱竹身上的时间,是半点收益都没有啊……
朱竹自己也很是郁闷,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装的是啥,什么东西也记不住!好多东西当天是记住了,一觉睡醒就全忘了!用白星鸢的话说就是,喝了孟婆汤忘性也没这么快。然而她的忘性就是这么快……朱竹看着不远处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云璟和白星鸢,心想这段时间这实在是苦了他们俩了。
朱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继续搅着头发盯着书,没多久,白镜过来了。他头戴一绿色幞巾,身着一件茄紫色广袖拖地长袍,一眼看去,他就像一个移动的长茄子……
众人见他过来都心知定是有什么事情宣布,于是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他看去。
果不其然,他往桌案前一站,郑重其事地开口道:“诸位来崇文岛已有一年,天帝体恤诸位独在异乡思乡心切,特允许诸位修书回族汇报近况,请诸位今晚回去完成书信,在下明日会帮诸位一一寄回。”
众人闻言齐齐振臂欢呼。
“天帝陛下真是仁慈啊!我太想家了!我想念家乡的每一个人!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他们说!”
“我也是我也是!我今晚是不打算睡觉了!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
“我已经做好写断手的准备了!”
……
“那个咱们写信回去,他们能给我们回信吗?”
“对啊对啊,能给我们回信吗?”
于是大家又仰起头看向白镜。
“自然可以。”白镜答话。
于是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朱竹开始思考要写多少封信了,猪王和大长老那儿肯定得有一封,二叔和二娘那儿自然也得有一封,还有就是秀秀,秀秀一定特别想知道自己的近况,刚好自己也有很多话想对秀秀说,所以得给秀秀写一封好长好长的信。至于其他人,在信里问候一下应该就好了。
朱竹晚膳都没用就直接回到寝殿准备写信了,她首先写好了给猪王的信,然后开始写给二叔和二娘的信,写着写着朱竹眼泪还落了下来,毕竟一年没见面,她实在是想他们想的紧。最后写给秀秀的那封信,朱竹是写了一件事又想起另一件事,等她写完了厚厚的一沓纸,天都已经大亮了。
朱竹开心地捧着厚厚的书信往文德殿走去,抬头看见一群展翅高飞的白鹤,暗叫一声不好,立马拔腿就往文德殿跑。然而等她跑到之时,文德殿门口的空地上已经一只白鹤都没有了。
“啊?白鹤都走了吗?我也没有迟到啊!怎么能都走了呢!我的书信还没带走呢……我写了好久好久的信啊!白鹤,白鹤!麻烦你们回来一下,能不能捎上我的信啊!”朱竹捧着书信看着天上越飞越远的白鹤都快急哭了。
然而,天边的白鹤已经小的都快看不见了。朱竹不知所措地低头看着手里的书信,忽然感觉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落在了信封上,晕开了信封上的字。
“呖——呖——呖——”
几声鹤鸣声吸引了朱竹的目光,朱竹抬头望去,只见天边一只白鹤正朝着自己飞过来。
“白鹤!”朱竹欣喜地叫了一声。
“白鹤!你是回来帮我捎书信的吗?谢谢你!你真好!”朱竹挥舞着手臂激动地说道。xǐυmь.℃òm
……
“哎呦小妹啊不好意思啊,你瞅瞅俺这事儿干的。俺这一觉睡过头了,现在才赶过来。你别急,大哥现在就给你送去哈!速度杠杠的!”白鹤落了地踱步到朱竹跟前略带歉意道。
……
原来迟到的不是自己啊……
朱竹愣愣地将书信递给白鹤,然后挥手跟白鹤道别。一直到白鹤消失不见,她才放下了高举着的手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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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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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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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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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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