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
“我很抱歉。”
什么?
楚彬姗呆滞住,他怎么又突然道歉了?
梅若澜低下头,摘下眼镜,按揉一下面上穴位,提提神。
“最近的事太多了,明天吧,明天同你说,我先休息了,晚安姗姗。”
“诶……”
说完他黑着脸上楼,楚彬姗止住后面要说的话,确实……还不是时候。
季死了,夏老爷……她眯眼,突然对这个多了许多看法,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亲情。
突然,她想到夏家有位千金,传言都说是早逝,可楚彬姗却认为没有这么简单。
难道……是夏老爷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身子后倾,立刻找佣人要来电脑,查阅资料。
找不到……找不到!
她握紧拳头,咬住下唇,关于夏家千金的资料,竟一个字也没有。
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
李月白,你能见到她么?给我托个梦好嘛!
她关上电脑回到床上,抱着抱枕,彻夜难眠,直到凌晨四点,全身过于无力,大脑强迫她入睡。
说玄乎也玄乎,她还真梦到了李月白。
二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虽看不清李月白的脸,可通过轮廓能辩识出来。
“你还好么?”
一场跨越生死的对话。
李月白点头。
“呵……”她却冷笑起来。
“姗姗小姐,我过得很幸福,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弟弟,我只有这一个牵挂。”
楚彬姗能怎么办,除了点头,“他现在很优秀,和你一样。”
紧接着,李月白突然忏悔起来,“姗姗小姐,我做过太多错事,已经玷污圣洁的月亮,看来当初给我起残月这个代号,是对的。”
楚彬姗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我不过是照你的名字,和当时的场景,想到了一句诗:东窗未白凝残月。又想到了赤,赤如日你如月。”
李月白苦笑一下,“姗姗小姐,保重啊……”
道别后,梦醒了。
楚彬姗起来,手表的时间正好八点。
来到阳台,天上那一轮残月竟还停留;说巧也巧,窗户正处于东边。
此刻的太阳与月亮并肩,就如同昔日的赤和残月一样……
没等楚彬姗联想太久,低头一看,院子挂满了白绫,再探出点头,看到更多画面,插着花圈……
怎么一回事?
她立刻跑出去,佣人们急匆匆的在走廊跑来跑去,摆放菊花。
“楚小姐您醒了,需要伺候洗漱么?”
楚彬姗婉拒,然后来到客厅,梅文惠扶着梅老夫人,她们在监督佣人们做事。
梅文惠看到楚彬姗,立刻挥了挥手,“姗姗姐,早!”
楚彬姗走下来,“梅夫人,您好些了么?”
“你看我这气色,好多了。”
“那就好,不过您这是?”
梅老夫人叹气,“抱歉啊楚小姐……我一直没有听你的话,误解王氏到现在;如今我醒悟了,只想她走的体面些;对了,入殓师还有一会儿就到,我得先出去了,你和惠惠聊聊天吧。”
她拍了一下楚彬姗肩膀,一向高昂的头微微低下,竟开始正视别人,甚至有时候更低。
梅文惠过来挽着楚彬姗的胳膊,竟和没事人一样?
“惠惠,你……你还好吧?”楚彬姗挑眉。
她苦笑,总露出一副该有的表情了,“如今王婆婆,已经自由了,我……没有理由不释怀了,我妈……也只是因为太爱我了。”
“那你不怪我?”
“姗姗姐,你在说什么呢?你之前就劝过我们,是我们这边没有听,才给了那个……那个臭男人机会!”梅文惠说完撅起小嘴,有几分可爱。
“季,应该是跟夏老爷学的,善于蛊惑人心,挑拨关系,钻了这个空子……”楚彬姗苦笑,接受不了任何人在她面前离去。
“姗姗姐,王婆婆,应该挺喜欢你的。”
“嗯?”楚彬姗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王婆婆失明之后,第一次看到我,也是很紧张、激动,但那时候她还会说话,我能明白。”
“后来,我妈给她灌了哑药,再次见我,也是如此,她对别人不会的,不会…”
说到后面,梅文惠不禁感伤起来。
“原来如此,或许她是想告诉你什么。”
“嗯?”梅文惠好奇。
“是的,夏老爷得逞之后,喜欢把真相重新告诉别人,二次伤害,让她活在忏悔中。”
“对了,你跟我来。”说着,楚彬姗把她带到花圃,在一处泥土下挖出一张纸条,是王氏曾留下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是王婆婆最后写下的。”
梅文惠看了鼻子一酸,“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我亏欠她……”
楚彬姗抱住她,“她知道真相后,第一时间想给你道歉,可她无法言语,只能靠激动一次又一次表达对你歉意。”
“当然,梅夫人没有把她赶出去,是王婆婆自己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
梅文惠哭泣声更大了,“姐姐,呜呜呜……你说我怎么这么笨,我要是能早点看出来…我……”
“好了,不怪你,这件事就让她过去吧,现在梅夫人不也想通了么。”楚彬姗拍了拍她的肩膀,哽咽的动作还是不见减少。
她叹气一声,哭吧,哭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她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把一切事情都说明白,是否又跟夏老爷一样,让梅文惠在忏悔中度过呢……
“以后你打算怎么做?”她擦去梅文惠眼角的泪,强撑着微笑。
“我要好好完成学业,同时……要照顾好花圃里面的花朵,铃兰是王婆婆最喜欢的。”
梅文惠微笑,这个笑容,楚彬姗不由得头疼起来,“嘶……”
“你怎么了姐姐?”梅文惠担忧起来,扶住她。
“没事……”楚彬姗却推开她,跌跌撞撞的朝别墅走,很痛……一阵又一阵,让她还有些眩晕感。
“姗姗!”
在倒下之际,梅若澜正好看到,立刻过来接住她,给她拿药,这次他看了一眼,不会搞错了!
楚彬姗回想起来,原来不是自己喜欢铃兰;而是和梅文惠认识时,得知她喜欢铃兰;如此看来,她回国,大概是为了解决,过去还没有了结的事。
接下来……便是残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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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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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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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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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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