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有些失望,她太喜欢这个孩子了!
人没回来,礼物却都到了,全家每人一身新衣服。可巧她给顾小乙也做了衣服寄过去,今年是顾小乙的本命年,她给他做的内衣棉衣罩衣袜子鞋子都是红色为主调的!
小暖夸她颜色搭配得好,说顾小乙和红色锦缎最相配!
小花却说穿上了肯定像只花公鸡!
小开说好看就行了呗!
顾小乙送来的年节礼物里竟然还送了她一只手镯!
手镯是玉质的,水润水润的,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戴上这么华美的首饰!
一堆的礼物里,只有小花的遭到了嫌弃,姐妹三人的是一模一样的裙装,小花说穿着不方便,不如送她裤子!
安秉诚说,“你还要裤子?这也就是你二姐当家,才由着你们胡闹!老辈人说‘穷不学武,富不教书’,你看你一个月穿烂了几条裤子了?”
小花冲她爹做了个鬼脸,“叻叻叻,我长大了还要做女将军呢!”
小开说她长大了要教书!
安秉诚笑道,“你们故意气着我是吧?刚说了富不教书,你就想去教书,你见过女夫子吗?你不当女大夫了呀?”
小开说,“你都好了,我就不当大夫了!”
柳氏把小花的衣服收了起来,说让她去县城的时候穿,小花一脸嫌弃,说去县城会穿她自己那身。
小开说,“你不要拉倒,放在那里,等我长大了我穿!”
安秉诚说,“小开你每次去学堂都打扮成男孩,我这身干脆也给你留着好了。反正我也穿不着!”
小开皱着眉头道,“我长不了你那么大个子!”
逗得一家人都笑了。
柳氏看了看床上侧卧着的丈夫,道,“小暖,你说你和顾小乙找的这个莫大夫还真是个神医,眼瞅着你爹就能动了,你的脸色也好多了!”
看到安家大娘几次欲言又止,安以暖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安家大娘把她拉到屋外,问,“那个莫大夫你们是在哪里请的?”
安以暖知道她大娘是在担心外甥女小梅梅。
堂姐因为染了性病,忍受不了那种痛苦自杀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又说怀疑小梅梅也被传染了,这成了她大娘的一块心病。
可是杜家死活不同意让她们看孩子,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孩子什么样了!
“大娘,过完年走亲戚的时候把孩子趁机抱回来,要是情况不好,我们就去府城找大夫。”
这种病又不是什么致命病,看得及时、治得对症,就不会有问题!她堂姐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才成了那样!那么小的孩子就不要再受那种罪了吧?
安家大娘紧紧地拉着安以暖的手,“小暖,初三我们去给你堂姐烧纸,你跟着我去,行不行?”
安以暖点头答应下来,安家大娘这才放了心回了自己屋。
现在安以暖是他们两家的主心骨!
柳氏穿上新衣服,在屋里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哎呀,我怎么觉得我现在也像府城的太太了!”
安秉诚笑她没见识,“你也就见过那么一个大户人家的太太!”
柳氏笑道,“是呀,也像我以前那样病病歪歪的。那时也怀孕了,不知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安以暖问,“就是你做工的那家?过完年闲下来你再好好想想那时候的事!”
她中了胎毒这事,总得弄明白才行!
柳氏知道女儿说的是什么,道,“我想了这么多天了,不记得那时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平常汤汤水水的吃食,我们几个怀着孩子的都是吃的一样的,不可能单单我中了毒!”
安以暖心里咯噔一下,想接着问,又想到这大过节的,还是不要说这种晦气话为好。
当下把话题岔开了!
午饭还是两家人一起吃的,自从安老大一家搬过来,做饭的事就由安家大娘和柳氏分包了。
安然吃得有些心不在焉,胡乱吃了两口,把碗一推就跑了出去,安家大娘在后面骂她没规矩,“吃了饭也不知道帮着收拾啊?”
柳氏说,“今天过年呢,玩去吧,小暖,一会儿你也带着弟弟妹妹玩去吧!”
安以暖瞥了一眼她娘,“你可真会说话呀!看孩子还叫‘玩’?更累好吧,心累!这帮家伙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一桌子孩子都喊,“我们不捣乱!”“我们真玩!”
一家人边笑边继续吃饭。
突然就听见外面安然的喊声,“爹,娘,小暖,你们快出来!”
安以暖放下碗,第一个冲了出去。
院门口,安然托着一个孩子奔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年轻人。
安老大也赶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安然道,“快,快看看,小梅梅不行了!”
安家大娘闻言,呼天抢地地哭道,“她怎么就不行了?她爹呢?谁把她抱过来的?”
安以暖接过孩子,“先进去再说!”
到了屋里,解开孩子的衣服,触手可及一片冰凉,刚才衣服外的温度应该是那个年轻男子的体温。
“这是冻的,去端一大盆温水过来,再去生一个火盆!”安以暖一边指挥,一边做急救!
先是把孩子的衣服、鞋袜都脱光,然后双手不停地在孩子身上搓拭,安家大娘端来温水后,再把孩子放了进去。
安以暖让她大娘托着孩子的头,防止她呛水。
她刚才摸了孩子的脉搏,已经摸不到了。这会儿又摸了摸孩子的心脏,还好,还在跳动!
安然和柳氏不时地按照安以暖的口令往盆里添水,往外舀水,安以暖的搓拭一直没停。
良久,孩子的胳膊动了动。
“活了,活过来了!”安然欣喜地叫了起来。
安以暖不阴不阳地道,“你们还得谢谢这位义士,要不是他抱着,这孩子恐怕就回不来了!”
她认为,肯定是他不会照顾孩子,这么冷的天抱着孩子走这么远的山路,不冻坏才怪呢!
安家大娘看了男子一眼,没吭气。
安以暖疑惑地看过去,却见安然头一低,耳根都红了!
安以暖好像明白了一点,也不再说什么,继续手里的动作。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孩子的下体,连大腿根部都长满了疱疹,真的被传染了!
“你从哪儿把她抱出来的?”安家大娘问道。
她以为是男子从杜家偷出来的。
“弃婴塔!”
男子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弃婴塔,乡下抛弃婴儿的地方,几块土胚烂砖垒起来的一人来高的圆形“建筑”,没门没窗,刮风透风,下雨漏雨。
有人把死了的孩子扔进去,有人吧活着的孩子扔进去。
活着的孩子进去了,就是听天由命了!
像小梅梅这种被人捡了的,还有机会能活命;没人看到,就只能跟那些死了的孩子做伴了。
“啊,这帮遭雷劈的玩意儿!还有没有人性啊!”安家大娘痛哭失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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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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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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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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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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